九星會的星主,都是術數界第一流的精英,樸宇相也不例外。能讓樸宇相算不出底細的,那這個幕後主使一定不是普通人物了。
我下意識的看了一眼身邊的江嘯靈,她神情平靜,波瀾不驚,對樸宇相的話沒有任何反應。我心裡動了一下,暗中掐指算了算,心裡大概明白了。
「我心裡有數了,一會再說吧」,我淡淡的說。
「呃……這……好……」他眼神慌了。
「江小姐,下午替我去問候一下前來祝壽的諸位星主」,我說,「今天我有點累,就不和他們見面了,你代表我吧。」
「好的」,江嘯靈說。
席間無話,吃完之後江嘯靈先走了,樸宇相帶著我們來到了三樓的一間小客房裡。
這時沒有外人了,樸宇相以九星會的禮節向我行禮,「共主,歡迎您!」
「起來吧」,我平靜的說,「今天我就住這裡麼?」
「對,您和秦小姐住這裡,誠田小姐和驢爺分住兩邊隔壁房間」,樸宇相恭敬的說。
「嗯」,我看看老驢和誠田由美,「那你們先回房間吧,先休息一下,其他的事情晚上再說。」
「是!」誠田由美利落的鞠了個躬,轉身走了。
老驢則不著急,等誠田由美出去了,他湊到我身邊,「咱可說好了,晚上您得跟我一起去。樸二爺來前就跟我說了,他給您安排了一份厚禮,這咱可不能替您收!」
老驢說的樸二爺就是樸宇相的二弟樸宇中,他旗下控制著韓國多家演藝公司,是很多當紅藝人的幕後老闆。
「好,晚上咱們一起去放鬆放鬆」,我一笑,「先回去吧。」
「老樸啊,你那點事曾爺早知道了,別緊張,慢慢說吧」,老驢說完站起來,「那咱先去洗個澡,順便瞇一會,養精蓄銳!」
老驢出去之後,思思關好門,回到我身後站好。
「說吧」,我看著樸宇相。
「嗯」,他很緊張,「幾個月前,有一個台灣政商代表團秘密訪問韓國,我是政府指定的接待人之一。您知道,我們樸家的生意是多元化的,跟台灣那邊的合作也的卻有待加強。」
「然後呢?」
「那代表團中有一個人叫陳建安,三十多歲就成了台灣數家大企業的共同代理人,此人出身不詳,背景極深。我和他一見如故成了無話不談的朋友,合作方面也談的非常順利。」
「哦……」,我點點頭。
他看看我,「可誰想從他回去之後,樸家好像被什麼魔咒控制了一般,接二連三的出事。」
「什麼樣的事?」
「陷害」,他說,「不到半年的時間,三次了。先是我三弟的政治獻金突然被媒體曝光,說我們樸家是黑社會暴力團,這獻金來自詐騙資金;接著是我二弟宇中旗下多家演藝公司藝人因為性賄問題出事,被警方調查;最後是我兒子樸永誌,他從法國進口了一批奢侈品,在海關竟被人查出裡面藏了一批海洛因和冰毒。我多方面疏通關係,但是那些多年培育的政府高管和國會議員,連接落馬,如今倖存的那部分都認為是樸家的晦氣影響了他們,都和樸家劃清了界限。」
他歎了口氣,「如今我們樸家的生意大部分已經被監控起來,永誌更是被警方帶走調查一個多月了。我反覆盤查,樸家的風水和運勢不該如此,但是這魔咒來的實在蹊蹺。只怪我無能,實在看不出裡面的端倪,只好請您幫忙了,拜託了!」
我看他一眼,「老樸啊,剛才人多眼雜,你說話謹慎那是應該的。現在可是一個外人都沒有了,你竟然還不說實話,那你讓我怎麼幫你?」
樸宇相身子一顫,「共主,我……我……」
「你犯了什麼事,你清楚,我也清楚,如果連這個都看不出來,那我憑什麼做你的共主?」我頓了頓,「你說出來是一回事,是一種辦法,如果讓我說出來,那就是另一回事,另一種辦法了。咱們九星會裡高手如雲,你這點事能瞞得過普通會眾,但你能瞞得過星主們?我必須提醒你一句,你的事除了我清楚,江小姐也清楚。」
樸宇相汗如雨下,「共主……共主……我不是不想說……我是……不敢說……」
「如果不敢說,那就請回吧」,我冷笑,「明天你生日之後,我必然會著急星主們,至於商量什麼事情,那就看情況再說吧。」
「這個……」他不住的擦汗,「共主,我想單獨跟您說。」
「老樸啊,兩年了,秦小姐和我什麼關係,你不清楚麼?」我盯著他。
「我清楚,可這事情實在太大,我不敢讓您之外的人知道啊」,他嗚嗚的哭了,
「要不然我迴避吧?」思思說。
「不用,不管事情多大,我能聽的,你就都可以聽」,我看看樸宇相,「看來你也真是為難了,你自己考慮吧,願意說就說,我不勉強。」
樸宇相擦擦眼淚,長長的歎了口氣,「好,我說!」
「別跪著了,坐著說。」
他沒動,依然跪著,「共主,我對不起您,對不起九星會,我把星主令牌給……丟了……」
我沒說話,心裡很平靜。
「不過我後來又找回來了!」他趕緊補充,「只是…
…那令牌似乎出了點問題,上面的氣場不一樣了。」
我點點頭,「丟失令牌是死罪,所以你不敢說,可是你瞞又能瞞多久?九星會不是黑社會,星主們都是術數高手,所謂易不藏私,只要這些人想知道,你有多少秘密能瞞得住?」
「我不怕別人,他們和我修行相當,修為相當的人是很難看準彼此的」,樸宇相說,「我怕的是共主您,您的修為遠高於我,所以我不敢瞞著您。今天跟您坦白,也並非是要求您赦免我,我自知犯下了不赦之罪。我有罪,但我弟弟和兒子不該無辜被牽連,只求您能救救他們。」
「你錯了」,我歎氣,「修為高於你的,不止我一個,還有江嘯靈。她雖然不是星主,但她的修為不亞於他哥哥江嘯龍。從她來韓國之前,恐怕就已經知道了你丟失令牌的事。」
「那……」樸宇相眼中閃過一絲冷光。
「我警告你,敢動她一根毫毛,我讓你們付出百倍的代價」,我冷冷的說。
「不不不,共主您誤會了」,他趕緊解釋,「我是覺得後怕,她既然早知道了我的秘密,來韓國後竟然不動聲色,還跟我說那些話……這個女人太可怕了。」
「她跟你說什麼了?」我盯著他。
「她說讓我不要巴結共主,更不要過度向共主示好,另外原來預備的慶典要通通取消,給共主和星主們的招待也必須要降級。她這是有意讓我得罪您和諸位星主,這樣一來……」
「這樣一來,等你下去了,她就可以接替你的位子,是不是?」
「是,我是這麼想的!」
我一笑,「江嘯靈,是我的親信,那你也該懷疑,我準備借這個機會擴大自己的勢力,增強對九星會的控制,是吧?」
「沒有,我不敢這麼想,也從來沒有這麼想過!」他趕緊搖頭,「您恕我直言,星主們都明白,江嘯靈和凌小姐有殺父之仇。雖然您很大度,重用她,但她對您一直保持距離。而且九星會中修為的高低決定影響的大小,以您的本事,沒人敢挑戰您的權威,您又何須用這種辦法來加強對本會的控制呢?」
我沉默良久,「她讓你低調,不是為了讓你得罪我們,而是為九星會的形象考慮,也是為了你好。如今韓國的警方都在盯著你,如果你那麼張揚,讓諸位星主們因此被警方盯上,那你覺得他們會不會怨恨你?老樸,你是江湖上拚殺慣了的人,防備心重這很正常,但對自己人要多一份信任。」
「我明白了」,樸宇相低下頭,「共主,是我錯怪江小姐了。」
我一笑,其實我心裡明白,真的是錯怪了麼?
「你的令牌怎麼丟的?」
「那令牌我一直貼身佩戴不敢離身,那次招待陳建安的時候,我喝醉了,醒了之後令牌還在,但是上面的氣場就不同了」,他苦笑,「共主,我不知道是不是那酒有問題,我從小對酒精就不敏感,喝再多都不會醉,可是那天……」
「當時除了陳建安,還有別人在麼?」我問。
「全部都是我的人,酒也是我的,除非是有內奸」,他說,「我凝思苦想了很久也想不出問題的關鍵。陳建安明明是一個不懂術數的人,他身上沒有那種氣場,而且那天我們兩個都喝醉了,他比我醉的還厲害。在喝醉之前,因為要商量生意的事情,我把其他人都支開了,房間裡就我們兩個人。到底是怎麼出的事,現在都是一個謎。」
「你剛才不是說,令牌是丟了,然後找回來的麼?」我說,「現在又說那令牌還在,倒地你哪句話是真的?」
「令牌肯定是被人拿走了一段時間,就是丟了」,他看看我,「我說錯了,那不是我找回來的,是被人又送回來的。可是現在的令牌已經和之前不一樣了,這等於還是丟了……」
「老樸啊,你得好好學學漢語了」,我站起來,「這個事情我大概清楚了,你先回去吧,好好過生日,其他的後天咱們再說。」
「共主!」他嚇的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我扶起他,「沒有理由讓你心驚肉跳的過生日,你不用害怕,我自有主張。這個事情你失職了,但是對方是衝我們九星會來的,不是衝你一個人。先回去吧,安心的準備生日,其它的後天再說。」
樸宇相又流淚了,這次是感激的,「共主的大恩大德,樸氏家族永遠不會忘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