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中午,我們簡單的吃了點東西,上了高速往寧夏進發。因為睡得太晚,我起來的時候就已經十點多了,睿兒睡的比我還少,卻非常精神。
開了不到兩個小時,我開始犯困,車速慢了下來。
「蝦米,能不能再快點?」
「不行,正困著,速度不能太快」,我打了個哈欠,「放心吧,天黑之前到石家莊是沒問題的,今晚就住那了。」
「哦……」她想了想,「哎,保定在哪呢?」
「一會你就看見了,到時候咱們會從那過」,我揉揉眼睛。
「咱們在保定住一晚吧,我那有個朋友一直想見面聊聊,你和我一起,好不好?」她突然說。
「你不著急了?」我看她一眼,「中午急的跟什麼似的,不是說要抓緊時間麼?」
「反正咱們上午也耽誤了,乾脆就去那住一晚,再說不是還要辦事麼?」
同床睡了一晚,即使沒發生關係,我們倆一樣親近了很多,自然她說話時也就隨便了很多,這就是微妙的男女關係。現在我的眼中,她就是一個小孩,我不想和她較真,甚至有點哄著她的意思。
「既然這樣,那就去唄。不過我先聲明,我最多陪你一周,如果到時候時間來不及,那你可不要抱怨。」
「我心裡有數的」,她給我打開一罐紅牛,「喝一點吧。」
「不喝,那玩意喝多了影響身體。」
「不會吧,沒聽說過呀」,她詫異,「怎麼個影響法?」
「喝的太多了會讓人沒興趣」,我一笑,「你給我唱歌吧,那樣我就不困了。」
「我唱的不好聽。」
「別扯了,你有一副天生的好嗓子,跟我面前就不用謙虛了。」
她調皮的笑了笑,關掉音樂,「想聽什麼歌?」
「隨便吧,最好是我沒聽過的,那才提神兒」,我又打了個哈欠。
她低頭沉思片刻,輕聲哼唱起來。
「你大點聲行不行,唱搖籃曲呢!差點把我唱著了」,我無奈。
「那天是你用一塊紅布,遮住我雙眼我蒙住了天,你問我看見了什麼,我說我看見了幸福……這個感覺真讓我舒服,它讓我忘掉我沒地兒住,你問我將要去何方,我說要上你的路……」感傷中略帶滄桑,聲音很有質感,聽著非常舒服。
我被她帶動,跟著她輕輕哼唱起來,精神瞬間一陣,腳下的油門重了些,車速迅速飆升到超速的紅線了。她越唱越投入,身體輕微的舞動著,很有范兒。
一曲終了,我不由得讚歎,「不錯,沒想到你這麼年輕也喜歡老崔的搖滾。」
「要不要再來首?」
「好,多多益善!」
她清清嗓子,調整一下情緒,「……我感覺,你不是鐵,卻像鐵一樣的強和烈……」
「哎哎哎,這個剛才唱了!」我提醒。
「你沒聽出感覺已經不同了麼?」她看看我,「這是深情版的好不好,大叔!」
「大叔?」我樂了,「雖然比你大幾歲,但也不至於成大叔吧?」
「蝦米哥哥,你真的不懂麼?喊你大叔是愛稱好不好?」她眨眨呀,「要不要聽,不聽我可不唱了……」
「聽,唱吧」,我不由得想起來付楠。
她勝利似的笑了笑,繼續唱深情版的《一塊紅布》。從那一刻開始直到到保定,她一共只給我唱了三首歌,但每首歌都用不同的風格唱了不下**遍。
不得不佩服,程睿兒的唱功,是我見過的女孩子中第一流的。
「你是不是學音樂的?」
「不是,就是喜歡」,她說,「孤家寡人一個,喜歡聽歌,就自己唱給自己聽了。其實我會的不多,就那麼幾首,也許唱的太多了,所以各個版本的味道都唱出來了。」
「這話很有玄機,這什麼事兒啊都不禁琢磨,琢磨久了也就成魔了」,我點點頭,「不是有句老話麼,不成魔不成活,今天算是理解了。」
「你真會說話」,她笑了,「一定很多女孩喜歡你吧?」
「還行吧,有人要。」
「蝦,甲克類節肢動物,營養價值高,可入藥,性烈多足,繁殖力極強……」她歎氣,「就像你,外表冷硬,內心溫柔,心生多竅,四處留情。蝦離不開水,而你,離不開自由……」
「還有什麼?繼續說」,我靜靜的說。
「還有,你味道不錯,非常鮮美,吃軟不吃硬」,她笑著說。
「你學過術數?」
「嗯,跟你學的」,她一吐舌頭。
「我什麼時候教你的?」我納悶。
「論壇裡呀,你知道嗎你的很多帖子我都看過,包括你寫的那些易學章,我都收藏了。我覺得非常有道理,所以一直很用心的研究,尤其你對外應的那些論述,很精妙。」
「你不是說前天才發現我麼?」
「我是說前天意識到,你是幫我的人」,她狡辯。
我沒再說什麼,這是
個狡猾的小騙子,跟她相處,難得糊塗。
下午五點多,我們來到了號稱是「雄冠中州」的名城——保定。
程睿兒的朋友姓塗,是個中年婦女,人稱塗姐,是個出馬的「仙家」。
像塗姐這樣的人在民間往往威望很高,這跟中國民間的仙家信仰有關係。其實她們供奉的不是什麼真正的神仙,基本都是一些有些修為的靈體,因為前世沒成正果,所以依附到這些人身上為民間百姓解決一些麻煩事,為的是積功累德。在中國南方以及港澳台地區,正一道堂擁有巨大的號召力。而在廣大的東北以及華北地區,這些出馬仙則在民間信仰中佔了很大的比重。不誇張的說,一些地方的佛教和道教在傳播上都要依附與這些堂口。
「塗姐,這是我的……朋友」,程睿兒曖昧的說。
塗姐打量我一陣,「不錯,這位兄弟是個高手,你學啥的?」
「道門弟子」,我說。
「哦,是道家的堂口啊,哪座山上的呀?」她略傲慢。
我心裡一陣好笑,這些人把所有修行人都理解成了他們那一套。
看我笑而不語,程睿兒趕緊圓場,「他是研究風水的,也是天界來的,我們在天上是朋友的。「
「哦……」塗姐眼睛一轉,「我說看著他面熟呢,在天上他是李天王的外甥,跟我喝過酒呢!」
我一愣,「是嗎?你這麼一說我也有點影響,塗姐您在天上是?」
塗姐神秘的一笑,看了一眼程睿兒。
「塗姐前世是王母娘娘的表妹」,程睿兒說。
我一口水差點噴塗姐臉上,嗆得我不住的咳嗽,程睿兒懵了,「你怎麼啦?」
「沒事沒事……」我強忍住笑,「原來塗姐是王母娘娘的表妹,失敬失敬!」
「咳,別那麼說,咱在人間就是個普通人,天上的禮數咱就不講了」,塗姐得意的說。
我看看程睿兒,心說這倆都什麼人啊,我這是做夢麼?怎麼和她們坐一塊了!
老七爺說過,這些出馬仙身後的靈體不能一概而論。有的的確是為了做些功德來修行,但也有很多就是為了得香火,更有甚者,還有一些出馬的人本身就是騙子。
這類人在民間影響力很大,和正統的道家弟子基本是井水不犯河水,所以我也犯不著和她較真。
「塗姐,不知道西王母她老人家最近可好?」我假裝恭敬的問。
「西王母?」塗姐一愣,「哦,你說我二表姐呀,挺好挺好,我前些日子上香的時候還和她聊了會呢……」
程睿兒的臉色唰的一下就變了,尷尬的看看我,「這……」
我點點頭,「那您跟道祖是不是也認識?」
「你說太上老君呀?」她看看程睿兒,「也算認識吧,他也下來了,睿兒知道,改天讓她帶你去認識一下,那人可靈了呢!」
程睿兒趕緊端起杯子,「塗姐,初次見面,咱們不說這些,我敬你一杯!」
看她神色慌張,我也就沒再說下去,也隨著她端起杯子,「感謝塗姐的招待,我也敬你一杯!」
吃完飯,程睿兒跟塗姐匆匆告別,拉著我走出飯店,「快走吧,咱們去石家莊!」
路上,她像犯了錯的孩子,低頭不語。
「怎麼了?不好意思啦?」
「我也是第一次見她,在網上聊著,覺得她挺厲害的,沒想到……」她歎氣。
「西王母竟然是她二表姐!哈哈哈……」我忍不住大笑起來,「真是風大不怕閃舌頭,她還真敢說。」-?#~妙筆閣?+
「你也是在笑我吧?」她小聲的說。
「我沒笑你,也不是笑她,我是覺得她很可憐」,我歎氣,「眾生多不自信,如果沒有信心就沒有足夠的念力。所以有些修行法門就是要給信徒一個美好的故事和一個很高的身份,讓她去自信,讓她有信心。我笑的是她身後的那個靈體,吹得有點大,說的有點過了,就不怕它渡劫的時候被雷神多劈幾下子麼?」
「可是她的卻有些神通,所以我才信她的。她也看出我是天上來的了,難道她說的不對麼?」程睿兒歎氣。
「他們這樣的人依附著後面的靈體,的卻能有些神通的,這個我不否認。但是她說你的那些,你不該信,八成都是錯的!」
程睿兒像洩了氣的皮球,一下子蔫了,「怎麼會這樣……」
「用你們理解的話來說,就是她身後的那個靈體論修為遠遠不如你的前世高,所以怎麼可能看清楚你的來歷?」我淡淡的說。
她猛地抬起頭,「你說的是真的?我的前世比她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