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後,洞龍來了,帶著一副水墨畫。
他畫的是一匹龍馬,前額的毛美麗而修長,在一座山峰上衝著一座山洞疾馳。在遠處的山坡上,一個穿著獸皮的半裸少女手持鋼叉正在瞭望著遠方。
「如果說你是想畫白駒過隙,有點牽強,那這遠古少女又是什麼意思?」盛名不住的搖頭
我則心裡一喜,這畫上的馬是龍馬,還有山洞,古代少女,瞭望……這就是我要尋找的地方麼?
「七爺,您真要這畫?」
我看看盛名,又看看緊張的洞龍,「放心,這畫我要了!」
「這是我送您的,不要錢!」洞龍趕緊擺擺手。
「送我?為什麼?」
「因為您懂藝術!」
盛名無奈,「小子,知道你盛爺在北京是做什麼的嗎?」
「盛爺,您別逗他,這樣,我和他單獨聊聊。」
「好,那我先回去,有事您隨時電話。」
我拉著洞龍坐下,給他到了杯茶,小伙子受寵若驚。
「坐下吧,現在這些學藝術的小孩,性格都有點各色,像你這麼懂禮貌的不多。」
「謝謝大哥」,他坐下,「我家裡窮,學費都是靠我自己賣畫賣雕刻賺來的,其實昨天那攤位不是我的,是我一老鄉的。他有事回家了,我就替他出攤,順便賣賣自己的作品。」
「你真名叫什麼?」
「我叫李力,大哥您叫什麼?」
「曾傑」,我笑了笑,「我比你大,要是不介意就叫我七哥吧。」
「哎,謝謝七哥看得起我!」李力很高興。
「你畫的這個龍馬很有意思,是不是經常夢到它,不然怎麼畫的這麼傳神。」
李力點點頭,「是,我從小就老夢見這麼一匹馬。」
「哦?有意思」,我點點頭,「能說說夢到的是什麼嗎?」
「就是我在老家後面的一片山地上跑,後來跑到了深山裡迷路了,然後天上一陣電閃雷鳴,一匹馬就從天而降。我很興奮就跟著那匹馬奔跑,它跑到一個山洞前化作一片白光進了山洞,然後就醒了。」
「那這遠古少女,就是你的藝術加工了吧?」
「嗯,我覺得這個感覺才對。」
我笑了,這就是我要的外應,我要的物件,還有我要找的人。如果我沒猜錯,李力的家鄉應該在終南山附近。
「你是哪裡人?」
「戶縣人,緊挨著終南山。」
「你做這個夢,有二十年了吧?」
「從我記事開始就經常做,每次夢裡我都會變成一個小孩子,就是小時候的樣子。我自己也覺得這夢奇怪,問過很多人,他們都說這是白駒過隙的意思,說是提醒我珍惜光陰,好好努力。不過上次去藍田……」
「藍田怎麼了?」
「是這樣七哥,我就快畢業了,對以後的發展比較迷茫,去藍田找同學玩的時候他爸就給我算了一卦。說今年會有一個北方來的貴人幫我解開這個夢的真實含義。七哥,這個貴人不就是你嗎?」
「哦,你確信是我?」
「確信,肯定就是你!」他激動的站起來,「七哥,請你告訴我,我那個夢到底是什麼意思?」
「小兄弟,你家後面那片山地叫什麼名字?」
「叫鳳凰阪。」
「你先別激動,坐下說,那一帶還有什麼山?」
他坐下想了想,「過了鳳凰阪,有一個山峰叫九宮台,還有一座小山叫麻姑山。」
我略失望,不過轉念一想,要是杏龍嶺那麼明目張膽的,百度上都能查到了。
「那附近有雪山麼?」
「有,遠處有一些山峰上長年積雪,不過沒人去,也不知道叫什麼名字。」
「為什沒人去?」
「沒有路,根本走不過去,其實我也不知道那算不算雪山,就是夏天看上去山頂都有點白,應該是有積雪。」
「嗯」,我點點頭,「李力,我呢是個風水師,喜歡探險。你說的這個地方我很有興趣,能不能過幾天帶我去一趟?」
「沒問題七哥!」他很痛快,「但是我那個夢……」
我笑了笑,「你是個敏感的男孩,很有藝術天賦,但因為你們家的祖墳風水問題,你成不了畫家,一輩子只能做一個富足的畫匠。夢見龍馬引路,是說你從十四歲開始,人生將會轉折,會吃一些苦,這份苦要吃到二十五歲。過了二十五歲生日,你的生活和事業就會頻頻遇上貴人,開始順利起來。」
「七哥你說的很對,的確都跟你說的一樣!」他很平靜。
「那你放心了?」
「我今年就是二十五歲,前些天剛過完生日,沒想到這麼快就遇上你了!」
「好,李力,咱們以後就是兄弟了」,我站起來,「我一會還有點事,就不留你吃飯了。我想三天後去你家鄉看看,你方便給我做個嚮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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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沒問題!」李力一個勁的點頭,「我這兩天晚上有家教的課,上完了可以休息一個星期!」
「那咱們就再聯繫,下次你直接跟我聯繫吧」,我給他留了手機號,「不要打電話,短信就行。」
臨出門前,我突然想起個事,「李力,春節之後,你這個夢再也沒做過,是吧?」
「嗯,從去年臘月就沒再做過。七哥你真神,什麼都知道!」
「好了,你回去吧!至於你和你女朋友的事,下次再說。」
李力眼睛一亮,「這你也看出來了?」
送走他,我回到臥室往床上一趟,閉目沉思。這個夢對他來說是那個意思,但對我來說就是非常直白的告訴我通往杏龍嶺的方法。李力不說我也看得出來,他希望從我這裡聽到一個不一樣的他或者他的前世。實際上這個夢是九姑娘的原因,她從十多年前起就為一個少年不斷托夢,為的就是將來讓他做我的嚮導。
算算日子,凌曉應該已經解決了太原的陣法,現在應該正在趕往扶風的路上。此刻不能給她打電話,會分她的心,況且我相信她的能力。現在有點理解她當時為什麼躲著我了,當你很想一個人,又很相信他的能力的時候,會陷入一種矛盾的焦灼之中。這個時候只有兩種選擇,或者逃避,或者忙。
既然不能聯繫她,那我就聯繫別人吧,我掏出手機撥通了付楠的電話。
「喂,七爺!」
「思思怎麼樣?」
「她挺好的,符我給她戴上了,今天看起來精神多了」,付楠說,「就是她吃東西越來越少,我這正想給她做點什麼順口兒的呢!」
「昨天戴上的?」
「嗯,昨天下午。」
「我明白了」,我頓了頓,「付楠,辛苦你了,好好照顧她。」
「您就放心吧,我肯定把她伺候的妥妥的!對了,你還和她說話麼?」
「不了,你們玩吧,我先睡會。」
掛了電話,我躺在床上一陣心酸,現在只能希望凌曉那邊進展順利,早點回來。
三天後,到了我們約定的日子了,凌曉一點消息都沒有。
盛名似乎察覺到點什麼,「七爺,您這兩天是不是有點心煩?」
「有麼?」
「是為凌小姐的事情?她這一走快一個禮拜了,也應該回來了吧。」
我看他一眼,「盛爺,您呢也是經常辦事的人,有些話不該問,不該說,更不該想。這些您比我清楚,不用我再說什麼吧?」
盛名一愣,「哎呦七爺,我沒別的意思,您可別多心!」
我掐指一算,放心了,「凌小姐在路上,天黑之前就能趕回這裡。對了,車裡的乾糧還夠麼?」
「路上吃了點,現在還有些,我一會就去補充。」
「嗯,計劃趕不上變化,沒想到進山的日子推遲了這麼幾天。你抓緊補充吧,明天一早李力過來給咱們當嚮導,進終南山。」
「好,那我馬上去準備,您沒別的吩咐了吧?」
「沒有了,您去吧!」
五個多小時後,凌曉的手機依然關機。
我從包裡取出烏蘭留給我的刀,拔出刀子輕輕舔舐著刀鋒。此刻對凌曉的擔心轉化成了一種殺氣,我相信自己的卦是對的,我也做好了萬一她出了問題,和那個喇嘛拚命的準備。
直到現在,我不知道他叫什麼名字,只知道他叫妖僧。我手中這把精緻的小刀是當年烏蘭妃用過的,上面帶著很強的煞氣,這珍寶一般的利器拿在手中,心中多了一些安全感。
原來,我是有點怕了。
半個多小時後,太陽準備下山了,這時傳來一陣熟悉的敲門聲。
我趕緊收起刀,幾步跑過去打開門,一臉倦容的凌曉看著我淡淡一笑。
「你怎麼才回來!」
「我……沒晚吧?」
我把她拉近屋子裡,關上門,「怎麼樣,你沒事吧?」最新章節^-^妙*筆閣
她笑了,「報告小七爺,凌曉總算不負您重托,我把那兩個陣法都解決了。」
「那你呢?沒受傷吧!」我關切的看著她。
她靜靜的看著我,「我……就是有點累,沒事兒。你別這樣,我這不是回來了麼?」
冷場片刻,她低下頭,「別這麼看著我,我真的沒事,就是在太原受了點內傷,路上調息已無大礙,好好睡一覺就沒事了。」
「你再騙我!說實話!」
她怯怯的看我一眼,「我真的沒事兒,就是吐了點血……你別這樣……」
我心疼的一把抱住她,「以後再也不分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