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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63 狠辦 文 / 青銅穗

    沈雁冷哼,手上的竹箭被重擲到地下。

    沈思敏人精似鬼,未必沒看出沈瓔的算計,她所謂的還要再想想,不過是玩著欲擒故縱的把戲,枉圖釣住沈瓔罷了。這兩人相互算計卻又狼狽為奸,想拖他二房當冤大頭,不知道有沒有想過她沈雁願不願意?!

    「這三姑娘還真是哪兒都有她!」

    青黛將手上的衣裳放在桌上,也不由氣忿起來。她雖未想得如沈雁這般透徹,但沈思敏不是好東西,沈瓔也不是什麼好東西,這她卻是知道的,這兩人湊和到一起,能幹出什麼好事來?她走到沈雁面前:「姑娘,咱們怎麼辦?」

    「自然是要狠辦!」沈雁凌厲地望著她,然後沖紅衣揮了揮手,等她退下去,才又冷聲道:「這兩個人都不能放過。」

    尤其是沈瓔!

    她已經容忍她很久了。她若是不跟沈思敏提議留下杜峻,沈思敏自己當然也會有這個念頭,但這話若從她口裡說出來,不但是沈宓會心生戒備,就是沈觀裕都會對杜峻提防幾分,沈思敏要想得逞,終歸還是不那麼容易。

    而假若沈瓔借由沈宣的口留下杜峻,那沈思敏則大可以以半推半就的姿態應下,有了四房作遮罩,沈宓與沈觀裕就是有別的想法,也起碼會少掉幾分。

    沈瓔至今為止雖未造成什麼大惡,但這並不表示她不想行大惡。而是在沈雁嚴防死守之下她一直沒找到機會。假若杜峻當真留了下來,日後沈思敏指使她替杜峻做點什麼勾當,她會不做?

    這終歸是個禍患。假若這次放過了她,便是狠懲了沈思敏,日後她也會繼續尋別的人來打主意。她如今正該把精力放在如今挽救華家的事上,怎麼能容許這種人在身後不停蹦噠?終究不如一次絕了她的念頭要緊。

    她坐下喝了口茶,寒臉道:「他們不是初四才餞行嗎?先不動聲色,給我死盯著她們倆。」

    初一一過,府裡的人客開始多起來。許多上門來拜訪的親友和官員,華氏與陳氏近日都幫著季氏陪客。又還要抽空去別的府上送年禮,如無意外,這樣子的忙碌會一直持續到元宵節以後,而沈思敏他們行期已定。各房都在商議給沈思敏餞行的事。

    華氏從頭至尾連想都沒想過要給他們餞行。

    反倒是沈雁提起來:「好歹派人去請請,面子上總要過得去。」她要的是節骨眼兒上給她們好看,這種細節上自是不屑落話柄讓他們說的。

    華氏這才心不甘情不願地跟沈宓說了說,沈宓沉默了半日,便就在床頭替她修腳趾甲的時候好言說了句:「既然雁姐兒都說了,那就依她的意思吧。」碰上個這麼會算計人的姐姐,他也是憋著一肚子的鬱悶氣。但到底她這一走便眼不見心不煩了,就當好聚好散吧。

    沈思敏提親這事,作為母親。華氏考慮的角度卻比沈宓更現實些。

    雖然嫁到杜家那樣的人家也不算有多埋汰沈雁,但杜家規矩比沈家還嚴,沈思敏因是小輩。在杜家都得小心著做人,以沈雁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到了他們家,又能討得了什麼好處?

    再說杜家再好如今也已經沒落了,沈宓這樣的家世才學如今也還混到個五品,沈雁若嫁給杜峻,那麼要等到杜峻入仕少說也得二十歲。等到他有出息的時候至少都三十歲往上,也就是說沈雁怎麼也得熬上個十多年人老珠黃了才有福可享。她女兒又不是嫁不出去,何苦來哉?

    這麼想著也就對沈思敏的算盤越發的窩火。

    只當他們二房都是傻子哩!

    不過沈宓既然這麼說了,那就辦吧。她選在園子裡天香閣,請來各房的人作陪,設了場宴。

    這裡沈瓔聽了七巧的話後,自然也有了番打算,這日見沈宣從天香閣陪客回來,正在房裡拾掇他那些藏品,預備著贈給杜如琛,便就一面過去幫他打下手,一面隨口似的說道:「這次姑母南去,也不知幾時才能回轉,父親何不挽留她再多住些日子?」

    沈宣不以為意地微笑著:「難道你也捨不得你姑母?」他自小與沈思敏關係親近,沈瓔能這麼看待沈思敏,他自然是高興的。

    「那是當然。」沈瓔愛嬌地走過來:「誰讓她小時候待父親那般好呢?」

    沈宣笑了笑。然後握著兩卷字畫又開始沉吟:「可是你姑父姑母情份一向極深,她又怎會撇下他單獨赴任?」說完搖了搖頭,也覺得自己順著她的話而想遠了。

    沈瓔抿唇想了想,試探道,「便是姑母不合適留下來,便把峻哥哥他們留下吧?

    「峻哥哥極少來府,表姐妹之間情分都淡了。姑母若是再隔上幾年不來,豈不我們連這門親戚都丟了也有可能?府裡也沒有別的更親的表親,如今葵哥兒茗哥兒都大了,讓他們跟杜家的人就此結下情誼不也很好麼?」

    沈宣聽得她這麼說,倒是有了絲詫異,拋開沈家與杜家必然得長久地保持往來這層,沈瓔能夠從家事上著手看待與沈思敏的關係,倒有了幾分長大了的感覺。他笑著道:「你從前不是一提到他就害怕麼?怎麼,如今不怕了?」

    沈瓔臉紅了紅,自打杜峻在府裡出現,她才發覺一切真的是自己想多了,他都十二歲了,又在府裡作客,哪裡還能像小時候那般淘氣?再加上他來府時與沈雁鬧了那麼一場,後來再沒有什麼張狂的行為,靜靜觀察了幾日,又試著與他接觸了兩回,這點顧忌便早就放下了。

    「那都是小時候的事,他是杜家的少爺,自然是個規矩人,我哪能真怕他?」她嬌嗲地抱住沈宣的手,這麼解釋道。

    沈宣想了想,微笑道:「難得你有這份心,成

    ,我去跟老爺說說。」

    「哎!」

    沈瓔重重地點頭,高興地笑起來。

    沈觀裕自是沒料到這一切都是因為沈瓔而起、沈思敏藉機玩的一手好欲擒故縱,他心裡正覺得對女兒有所虧欠,又因為她不日便要南下而心下不捨,沈宣這一提出來留下杜峻,他便就認真想起來。

    杜峻留在沈家,便是得不到沈宓悉心教導,卻也能耳濡目染學到不少東西,他若得閒,也可以偶爾指點杜峻一番。再來有了杜峻在府裡,沈思敏總歸要多回來幾趟,人一老了就盼著兒女們都在跟前,如此也慰了他一片思女之心。

    因此沈宣才開了個口,他就笑微微地捋鬚點了頭。

    這裡連忙讓人去把沈思敏和杜如琛請過來,將想把杜峻留在沈家住下來的意思表達了出去。

    沈思敏立時與杜如琛對視了一眼,為難的道:「這不太方便罷?」

    「哪有什麼不方便的?」沈宣說道,「母親重病在床,她可是最疼姐姐的,如今姐姐呆不了幾日便要離去,她不知有多難過。姐姐若是把峻兒留下來,常去榻前問候一二,豈不是也替姐姐姐夫盡了孝心?」

    杜如琛是並不知這裡頭還有沈瓔這麼一出的,想著若是沈宓同意收杜峻為弟子的話杜峻也是要留在京師,他又是個大孝子,沈宣這麼一說便覺大有道理,於是與沈思敏道:「再推拖就是咱們的不是了,我看逸塵這話說的很是,就讓峻兒留下來侍奉岳母罷。」

    沈思敏從容地笑道:「既然夫君都這麼說,我又哪有反駁之理?」說完面向沈觀裕,提裙拜下去:「峻兒往後,就全仗父親關照了。」

    沈觀裕心裡落下顆大石,伸手扶她起來,橫在父女之間的那層隱隱的裂縫似乎又已然消逝了。

    他雖然也看得出來沈思敏其實有些順水推舟,但這已經不重要了,既然沈宓直接拒絕了他,那麼杜峻就是留下來,沈宓該保留的依然還是會保留。

    杜峻留在沈家的事情就這麼定下來,而因為定下的晚,二房收到這消息的時候已經是初二下晌,也正是二房準備替沈思敏與杜如琛餞行的這日。

    杜如琛渾然不知沈思敏與沈宓那番爭吵。

    他敬重沈宓,酒桌上說起行程,未免也趁機跟沈宓敬酒:「岳父大人與逸塵喜愛峻兒,故而峻兒會在府上叨擾些時日,一則替我夫婦在岳母榻前盡盡孝心,二則也替我二人承歡於岳父膝下,往後還望子硯能看在你我郎舅的份上,幫我關照些峻兒則個。」

    沈宓聽到這話有些懵,他可沒想到杜峻還是會留在杜家,他對杜峻本身沒有什麼意見,但是沈思敏這樣的做法顯然讓他心下不滿。既然是要把杜峻留在府上,怎麼著也該在他們決定下來之後跟他吱個聲兒,倘若今兒沒這頓飯,他們是不是就不會跟他提了?

    他望著杜如琛,笑了聲,沒說話,把酒喝了,扯了別的。

    屏風這邊,華氏季氏陳氏也陪著沈思敏在用飯。孩子們另有一桌,不在跟前湊,而沈雁推說去梓樹樹同喂龜,並不想與杜峻謀面。

    就算沈思敏沒打算跟華氏提到杜峻的事,有陳氏這樣的閒人在座,自然是免不了將消息傳到華氏耳裡的。(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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