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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092 碰巧 文 / 青銅穗

    她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沈雁既然不惜向她行跪,可見是了不得的大事了,而聽她的意思這事沈宓倒還是其次,最重要的還是華氏,哪裡還敢有什麼疑心?於是暗暗凝了眉,已是聽從沈雁的話意立即將滿腔戒備提到了心頭。

    不管怎麼樣,小心駛得萬年船,守護華氏是她的職責,素日裡她本該十分小心,到了這關頭,又何妨再多加小心幾分?

    「姑娘放心,此事便包在奴婢身上。奴婢這就去正房裡陪房,不讓奶奶有半刻獨處的時間。」她沖沈雁福了福,一字一句說道。

    沈雁點點頭,對著地下的默了半晌,才又起身離去。

    回到碧水院,她對著桌上的琉璃盞又沉默了會兒,忽然又叫來胭脂碧琴她們四個。

    「今兒夜裡,你們四個誰都不許睡,碧琴悄悄去盯著三房以及曜日堂的動靜,胭脂青黛注意奶奶那邊,福娘你留意著前院,無論哪邊有任何動靜,都來稟我。」

    丫鬟們都瞧出來她今夜神色大不對頭,哪裡敢怠慢不遵?話音才落便就都出了去。

    沈雁則是順著屋裡徘徊起來。

    照劉氏下手的方式來看,今夜裡她必然就會有動作。

    沈宓終究是朝廷命官,而且目前正頗受皇帝重用,莫說他平素不是那種輕浮之人,就算他是,說句昧良心的話,作為寵臣,猥褻一兩個女子又有什麼好小題大做的?而且他們一同四五個人在,當中還有顧至誠,就是真行猥褻之事,又能行出什麼大不了的來?還至於讓個北城營給拿捏住了?

    朝官們私下狎妓者多了去了,劉氏等人之所以會選擇拿這個來拿捏沈宓,無非是因為沈家家風束縛,沈家最重名聲,子弟之中自然不允許有私行不檢者。而這事不管真假只要傳了出去。那抹黑的就是個沈氏家族!

    對方看準了沈家絕不會大張旗鼓了結此事,沈宓更不會主張傳到沈觀裕耳裡,所以才好藉機向華氏下手。把二房的命脈掐得這麼死准,若說背後這人不是劉氏,沈雁真是寧願把自己腦袋給揪下來。

    劉氏既然只為求財,沈宓的安危當然不會有問題。而為了保護好沈家顏面不驚動沈觀裕親自出馬深究此事,劉氏只能在最短的時間裡速戰速決。

    沈宓天明後不但要早朝還得上衙門,若是次日他不能按時出現在眾官面前,那麼必然會驚動沈觀裕。也就是說,為了兜住這件事。劉氏一定會在天明之前過來尋華氏!

    只要她過來,那麼這出復仇大戲就可以開鑼了!

    如果只是為了揭穿劉氏的罪行,她自然可以即時出手給她施以迎面痛擊,可若如此,那前世那筆血債又怎麼算?不讓事情順勢發展下去,她又怎麼去尋找她前世的仇人?

    雖然夜色已深,但此刻沈雁卻半點睡意也無,彷彿她應該是從這一刻才得獲重生,而不是兩個月前。

    劉氏在此時。同樣也沒有睡意。

    不但沒有睡意,甚至心情還激動得很。因為就在片刻之前,她收到了龐氏送來的消息,說是一切順利。沈宓與顧世子一道去了北城營,在他們言語撩撥下,沈宓二人已經在考慮讓小廝回來給華氏送消息。

    她就在三房靠近東北角門的天井下等待小廝叩門。

    最多還有兩個時辰,她就能從華氏手上拿到數以萬計的銀兩。這筆錢不但會把劉普從聚寶坊贖出來,還可以堵住龐氏的嘴,讓她再也不能拿那樁往事來牽制她。更或者,她還可以留下一筆數目不少的錢來留做私己……二房那麼多的錢,華氏對沈宓又情深意重,她不會捨不得的。

    她想起華氏最近常插在頭上的那只八寶攢珠大鳳釵,那是赤金的底,三支鳳尾上紅黃藍三色寶石不計其數,一雙鳳翅拿萬千根頭髮絲粗細的金絲纏織纏繞,做出羽翼豐盈的姿態。而最出奇的是那雙鳳眼,綠豆大的一對夜光寶石,白日裡瞧著猩紅如血,到了夜裡,卻又幽幽燦燦地四散著光芒。

    光是這一枝,少說也值二三百兩銀子了。

    而她早前那些日子佩戴的那成套的祖母綠翡翠,髮釵,吊墜,領扣,耳環,壓裙的噤步,數樣皆成一套,其價值也不消說了。

    同是府裡的少奶奶,她與她卻差別卻如此之大。

    錢,對於劉家,對她,都像是一朵看得見摸不著的鏡中花。

    她真的想像過,那枝鳳釵插在自己頭上的時候,會是什麼樣子。

    她自認長得也不輸人,而且比華氏還年輕上三歲,她插上那鳳釵,應該也是一樣的貴氣逼人罷?

    想到此處,她竟然微微有些嫉妒起華氏來。

    明明她不如她會做人,不如她有份進退得宜的好性情,可她受到的嬌寵卻遠比她多,就連這些身外之物也遠遠多過她。她不知道自己除了這個沈家少奶奶的身份,還有些什麼?拋卻她得到過幾分沈夫人的愛護,除卻她比華氏多個兒子,她還勝過她什麼?

    這些清貴仕族們,都說錢財是身外之物,都視錢財為糞土,可是沒有錢,他們哪來的那般如行雲流水的作派?哪來的體面讓人尊敬?沈家自己,幾代下來不也有積累著數不清的金銀田產嗎?沒有錢,沒有財,子弟再優秀,讀的書再多,終歸也還是多了幾分寒酸氣。

    沈家的清貴,除了貴在學識,還有這份祖產家財堆積起來的雍容。

    從這點上說,她是站在華氏這邊的,華家雖然行商,至少花錢花的坦蕩。

    所以她也不覺得自己的**很無恥,當然在殺伍氏之前,她曾把這份**控制

    在自己的原則裡。

    可是龐氏逼得她把伍氏一殺,再又沾上琳琅的性命,她反而覺得鬆下來了,放任永遠比約束來得容易,從前為了保住這身份這體面,那麼樣死死抑制著自己的**,使自己一言一行都圈在一個框子裡,實在太累了。

    而如今,龐氏推著她衝破了這道框框,她忽然覺得自己也是有能力有本事去追求自己想要的一切的,龐氏慫恿她跟二房下手時她猶豫過,也真的掙扎過,可是誰能夠掙所得過自己內心裡已如洪水猛獸般被放縱出來的欲*望呢?

    她要的不多,只要夠她解決目前的危機,並且能夠緩解一下她的窘迫境地就好。

    華氏既然給的起,那她,有什麼理由再遲疑?

    「奶奶,二爺跟前的洪禧回來了。」

    秋滿從穿堂外邁著小碎步走來,到了跟前輕聲地稟道。

    她微微一震,挺直胸膛來,朝著往二房去的廡廊走去。

    才出了穿堂,就見洪禧急匆匆地從外頭進來,劉氏走過去,喚住道:「這不是洪禧麼?你急匆匆地這是上哪兒去?」

    洪禧抬頭望了望,連忙站住稟道:「回奶奶的話,小的奉我們爺的吩咐回來跟我們奶奶稟事兒。我們爺在外頭出事了!」

    劉氏道:「出什麼事了?」

    洪禧頓了下,便將來龍去脈俱都說了。

    劉氏凝眉道:「竟出了這樣的事?」說完她即又道:「我既遇見了,此事便不能袖手旁觀,走,我與你去見你們奶奶!」

    洪禧聽聞哪有不肯的?當即前面帶路,一道進了二房。

    華氏剛剛躺下,聽說洪禧獨自回來已是吃驚,再聽說劉氏隨他一道同來,當下便下地起了身,讓黃嬤嬤拿了件袍子來披著到了花廳。

    洪禧見著她便跪在地下,將沈宓交代要稟的事全稟了,華氏聽畢一張臉頓時轉青,睜圓了眼說道:「豈有此理!我們爺怎會是那種下流之徒?!那北城營不分青紅皂白胡亂抓人,可是不把我們沈家放在眼裡?——你這就去曜日堂報給老爺,請老爺出面去找安寧侯!」

    說著她掉頭進了房裡,就要重新穿衣上妝。

    劉氏連忙喝住出了門去的洪禧,說道:「你且下去等著去!」

    因著華夫人母女到府那幾日劉氏沒少過來應酬,華氏對她印象還算不錯,見狀便就回了來,蹙眉道:「三弟妹這是要做什麼?」

    黃嬤嬤二人上了茶,看了眼劉氏,垂頭退到了門外。

    劉氏拉著華氏坐下,歎氣道:「我知道二嫂的性子,素來是個敢作敢當的,只是不知道二嫂有沒有想過,咱們老爺眼裡是最揉不進沙子的人,若是知道二爺在外因著這種事被北城營為難,就算是請安寧侯出面放了人,回頭又怎逃得過老爺一頓重責?」

    華氏扶住珠簾的一隻手停下來,心裡頭躥出來的那股無名火又生生被摁回了胸膛。

    沈觀裕對家風家聲最是講究,如果把事情稟報給他,的確會發生如劉氏猜測的那般,沈宓就是回了來也必定會有頓好罰。甚至因為驚動了安寧侯,把這事弄得人盡皆知,更加會讓沈觀裕火冒三丈。她又怎忍心讓沈宓平白受罰?

    想到這裡她心下不由一凜,握緊了手說道:「你說的很是,果然是我衝動了。只是既然你也懂得這麼說,那麼可見今夜這事是不能往外傳的,但我總得想個辦法解了我們爺的圍吧?」(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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