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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090 來了! 文 / 青銅穗

    吳重噎住無語。

    秋娘二人白了臉色。

    顧至誠冷哼著,已然眼神示意著隨同來的兩名護衛護住沈宓。

    吳重有些下不來台。他沖秋娘二人望了眼,秋娘微微打了個哆嗦,垂頭微凝神,忽然扯開自己的衣襟便要往船頭上衝!

    她這一衝出去,假的便也成真的了!

    沈宓目光倏地變了色,好在顧至誠身手敏捷,身形一閃便飛身上去將她扯了回來!

    然而這邊廂秋娘逮住了,那邊廂喜月卻幾乎在同一時刻也解開了衣帶奔上船頭!

    顧至誠再飛身出去,卻已經稍晚了一步,已經有人因為喜月的哭喊而關注了過來。

    吳重悠然地往沈宓望來。

    沈宓心下一沉,頓覺事情並不如他想像的那麼簡單。

    「該死!」

    顧至誠懊惱地咒罵著,將喜月捉回船艙,然後抬手便要往吳重身上打去,吳重往後錯步,身後跟隨來的十來個兵吏隨即團團圍上!

    「至誠不可衝動!」

    沈宓見狀連忙上前拉住顧至誠袖子,略想了想,遂說道:「我看這事是衝著我來的,你不必理會,我留下來即可。」

    顧至誠到底是手握兵權的榮國公府世子,劉儼再與功臣們不和也不至於拿這種事來坑他,何況因為太子被廢,皇后如今勢頭大減,劉家也不可能在這當口再來挑釁榮國公府。既然如此,那他們就只能是衝著自己來的了。

    如今還不能確定這夥人是不是把仙人跳玩到了他頭上,但這四面都是來遊玩的人騷客或者朝中貴族,喜月已經引起了旁人注意,吳重若是再嚷嚷,他絕對已是百口莫辯,就算大伙相信他,也免不了背後議論。跟這種事搭上邊,著實於他沒絲毫好處。

    「你當我是什麼人?」

    顧至誠聽到這話倏地沉了臉,「我知道你什麼意思,我與你交朋友不是交假的。」說完然後走到吳重面前,手指著秋娘:「人是我叫進來的,有什麼只管問我!莫說爺們兒今日不曾碰你一根頭髮,就是碰了你們,那也是你們幾輩子修來的福氣!既然要論是非——前面帶路!」

    秋娘姐妹被他這一指,頓時後退了幾步。

    吳重也被他的聲勢逼退了半步,抿唇拱了拱手道:「請!」

    沈雁在書房裡呆了半晚上。也沒有想出個所以然,正打算去正房跟華氏說清楚這些日子打聽來的內幕,忽然見門房匆匆進了正房方向,在廊下探頭看了會兒,便就也加快了兩步到達。

    「什麼事情?」她問廳堂內的華氏。

    「你盧叔在外頭,來捎話說你父親去了宮中。怎麼會突然進了宮呢?」華氏蹙起眉來,滿臉的不解。

    沈雁頓住。

    沈宓明明是去與盧錠聚會吃酒,就算沈宓進了宮,也該是沈宓身邊的小廝來傳話不是嗎?怎麼會是盧錠?而且。顧至誠也去了,就算是小廝也去了宮中,也沒必要再讓盧錠跑一趟,讓顧至誠捎個話過來不就完了麼?

    她心底忽然升起些不祥預感。

    誰讓劉氏那事還懸在她心頭久久未曾想出眉目呢?前世這個時候就是二房的多事之秋。沈宓雖然避去了廣西貪墨案,但終歸這段灰暗的日子還沒曾完全過去。

    「我去瞧瞧。」

    她丟下這句話便轉身去了前院。

    府門外盧錠駕著馬正要走,聽見府門一開,便又停步回了頭。見是沈雁。便立馬又下了地。

    沈雁走出門來道:「盧叔,皇上召我父親進宮何事?還有顧叔呢?他可曾一道回來?」

    盧錠拉著馬韁,凝著雙眉半日也沒有句話出來。

    他與李何二人出了東湖便分了道。他原是打算到沈家傳過話之後便又回東湖去的,一路上並沒有想過沈雁會追出來,所以並沒有想好怎麼圓這個謊,更不知道他們二人眼下究竟如何情形,是以站在那裡,竟是不知該從何說起。

    沈雁眉頭皺得更深了:「盧叔,是不是我父親出了什麼事?你快告訴我!」

    盧錠沉默無語。

    沈宓交代他回來傳話予華氏讓她安心,可是他如今越來越覺得這事恐怕不是三兩下能解決得了的,對方連顧至誠的面子都給駁,只怕今兒夜裡他們還未必能回得來。如此華氏遲早還是會知道。而若想了結此事,最好是沈觀裕親自出面,把這事壓下來算數。

    可是貿貿然去見沈觀裕又是不妥,而華氏他是不能見,眼下沈雁這般問起,他該說還是不該說呢?

    「盧叔!」

    沈雁再一催問,他就吐了口氣,點點頭。沈雁雖是個孩子,但在這樣情況下,能讓她傳個話到華氏耳裡,也不失為一條途徑。遂說道:「你父親的確遇到了點小麻煩……」說罷,便把事情來龍去脈都說了個清楚。

    「方纔我估摸著那形勢,那兩名女子即使與吳重不是同夥,也是有備而來。今夜他們不去趟北城營只怕是了結不了的。不過你也不必擔心,憑沈家在京師的名望和朝中的地位,另還有顧世子在,五城營的人不敢對他怎麼樣。」

    最多就是將這事鬧去御前,受頓斥而已。雖說可能會影響皇帝對沈宓的印象,但時間長了淡忘掉,也就好了。

    「盧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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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sp;沈雁忽覺背脊有些發寒。

    如果一定要發生些什麼意外,她寧願是沈宓打劫了錢財,或者掉下湖裡虛驚一場什麼的,怎麼會這麼巧,又惹上了官非?前世也是這個時候沈宓因盧錠的冤案而被牽連入獄,這次雖然沒那麼嚴重,卻還是讓人措手不及!

    這是天意如此,還是人力所致?!

    北城指揮使,北城指揮使?!……是了!北城指揮使吳重,不是跟劉普的岳家龐家是姻親嗎?!劉普被綁了,劉氏急需大筆錢財,吳重與人同謀誣陷沈宓猥褻民女……這麼說來,難道這一切真的都是劉氏設的局?!

    沈雁猛然打了個激靈,從前世過來,親眼目睹了華氏死後沈宓對她的鍾情專注,無論如何她都相信沈宓在這方面的人品,身為端方的君子,沈宓怎麼會去做這種事?這一世盧錠避開了貪墨一案,劉氏便就炮製出了這麼一樁陰謀來坑二房麼?

    劉氏一無財力二無背景,除了動用吳重這層關係又還有什麼可以利用的?

    而她想奪華氏的私產,又豈是宅門裡頭隨便幾招小手段能夠動得了的?

    她既然要借助外力,吳重又豈會白白給她幫這個忙?就算他會白幫忙,劉氏能夠相信他不會外傳?於是在劉普所需的那兩萬兩債務上,她必然又得多刨些出來以供打點。而前世華氏不見了大半的嫁妝而遠不止兩萬兩,也差不多就是這個原因吧?

    劉氏為了謀財,這番心機用得不可謂不大了!

    她站在門廊下心思如同翻江倒海,這些日子以來所掌握的線索撲天蓋地地向她襲來,許多朦朧的地方變得清晰了,而許多不解的地方忽然也如雲開日出,一段段地如同被線串上了的珠子,變得連貫和順理成章,讓人在這頃刻間恍然。

    「雁姐兒?」

    盧錠見她站在門廊下緊握著雙手,渾身上下緊繃得像是根到了根限的弦,不由有些擔心。

    想她到底是個九歲的孩子,平日裡又嬌生慣養,連個豆大的挫折都沒受過,幾時面臨過這樣的變故?自然是有些承受不住了。心下不由歉然,連忙上前哄道:「都怪盧叔,沒把話說清楚,雁姐兒的爹爹好的很,只是去北城營轉轉就回來了,啊。」

    沈雁穩了穩心神。

    事到臨頭,這個時候可千萬不能露出破綻來!她要打起精神,一層層揭掉劉氏的皮,既然她敢向二房伸手,她就宰了她這雙手!

    她撅嘴抬起眼,堆起滿臉的委屈:「盧叔可不許騙我。」

    盧錠沒有女兒,見著小丫頭這嬌俏樣,一顆心都化了:「盧叔不騙你,盧叔什麼時候騙過你?」

    沈雁吸了吸鼻子,說道:「那好吧。盧叔回去的路上小心,我也回房去了。」

    「去吧。」盧錠笑道。

    沈雁進了府門,尤自在門內站了好一會兒才抬腿回二房去。

    胸中的迷霧正在呈消散的趨勢,她苦等未至的那個結果,原來答案就在今夜。劉氏,原來她找來找去的人,竟然是她!華氏無愧於天地君親,她的不曾主動對公婆行不孝之事,她的任何東西外人都沒有資格掠奪,劉氏,她憑什麼?

    回房這一路上她心潮澎湃,如果說改變盧錠入獄的命運是她的第一場仗,那麼現在,今天夜裡,將會是她目前為止遇到的最緊迫的一場仗。她要告訴華氏,這府裡有人在覷覦她的財產,有人把她當傻子,想把她手上積聚的財富掠走!

    她還要讓沈宓睜大眼看看,他所信任愛護的這些家人們,是如何算計他的妻子的!

    沈家這些人,究竟又是不是他所認為的那麼樣友愛互親?

    她怎麼能讓世事重來一遍,怎麼能讓劉氏再得逞一次!

    進了熙月堂,她直接奔向華氏所在的正房。

    廡廊上的胭脂見著她腳下生風地進了來,而福娘也被她落後好遠,驚愕之餘不由也跟了上去。(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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