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十面埋伏
小白猿萬里遙做事縝密,每跑出兩里路就流下兩名乞丐作為暗探,進到道觀之後,草叢中和樹上也遍佈了暗哨。
此時天已過午,慕容廆在一棵古槐樹下挖了一個大坑,在道觀中找出一個大木箱子,打掃乾淨,鋪上自己的行軍背囊,把周老英雄的遺體放進箱子裡埋葬,找了一塊石板當墓碑。
慕容廆操起赤霄寶劍,「唰唰唰」寫下了:俠肝義膽,忠貞不二,老英雄周處之墓。
周福昌和周福來大哭了一場,眾兄弟也跟著掉淚,他手下的士兵們都要求留下來了老英雄報仇,慕容廆不願拂了他們的好意,就把眾人留下。
這一切都安排妥當之後,已經是暮色降臨了,眾人都餓壞了,拿出隨身攜帶的乾糧,燒了幾大鍋熱水,草草地吃了一頓。
吃罷了晚飯,馬一山和朝陽、萬里遙、九鳳安排眾人休息,回到大殿,點起幾枝松明子,聚在一起商量下一步的行動。
劉淵的漢國建立不久,劉聰、劉曜帶兵滅亡西晉定都洛陽,大將軍石勒和王彌、劉聰分為幾路去收剿周邊負隅頑抗的軍隊。
石勒和劉琨兩軍攪在一起,互有勝負,王彌奉命討伐司馬肜和夏侯俊,兩軍打了幾仗,地盤幾次易手,成了拉鋸戰,一時之間難分勝負,只好對峙著。
段遼性子最急,顯得很焦躁,「這還商量什麼,明擺著的嗎?咱們衝進去城去,砍了夏侯俊,直接跟司馬肜要人。」
馬一山道:「兵法雲知己知彼百戰不貽,我們這樣冒冒失失地瞎闖進去,路徑不熟,陷入重重包圍之中,不但奪不回寶物,我們的命也得搭進去,沒有你這麼幹的。」
段遼道:「憑我們這些江湖異士,那些凡夫俗子哪有人能抵擋住我們,你怕什麼?」
朝陽道:「大兵團作戰,不像江湖上的單打獨鬥,若是陷入重重包圍,累也會把我們累死。」
五虎將軍紛紛點頭:「朝陽將軍說的是,我們不要掉以輕心。」
這五虎將軍在段部頗有威望,段遼對他們也很敬重,他也不再言語了。
慕容廆說:「這件事的確很撓頭,似乎無從下手。」
萬里遙道:「實在沒有辦法,我們轉投王彌,和他聯合起來一同進攻司馬肜,他們要地盤,我們要玉豬龍。」
慕容廆一皺眉,「這也是個辦法,讓王彌插上一槓子,怕是有些糾纏不清。」
九鳳歎口氣道:「要是諸葛先生在就好了,這麼一件大事,諸葛先生怎不不跟著來?」
慕容廆道:「諸葛先生歷來神龍見首不見尾,作事不按常理,我們有約法三章,不受我的約束,可是先生是個熱心腸,我遇到困難他必來相助。」
小白猿道:「我看諸葛先生也不見得就那麼神,他不跟著我們來,也許是怕了,不敢出頭露面,也可能他沒什麼真本事,故弄玄虛。」
話頭未落,五目靈猴竄了進來,照準小白猿的面門抓去,小白猿一跳,縱出去幾丈遠。
眾人大笑,都站了起來。諸葛仙遊飄了進來:「小猿崽子,你在我背後淨說我的壞話,我神機軍師鬼神莫測,名號響絕天下,你怎麼就說我怕了。」
慕容廆哈哈大笑:「我料到先生一定會來幫我們,萬堂主也是這個想法,他見你始終不出來,和你開玩笑,激你出來,你中計了。沒想到在這條小陰溝裡翻了船吧!」
諸葛仙遊道:「你不要替他說話,他就是個沒有修養的長舌婦,我要是再不出來,指不定還要罵出什麼難聽的話來。」
他氣呼呼地坐在石凳上,摘下背上背著的酒葫蘆,拔開塞子,喝了一大口酒。
小白猿縱過來一把奪過酒葫蘆,也喝了一口,諸葛仙遊又搶過來道:「你個沒良心的小猴崽子,這酒就是餵了狗也不給你喝。」小白猿衝他作了一個鬼臉,跑到一邊坐定。
慕容廆道:「先生來得真是時候,我們正在愁眉不展,快來幫我們想個萬全之策。」
諸葛仙遊道:「敵眾我寡,只能智取不能力敵,我在這裡都聽半天了,都是啥餿主意?還投靠王彌,如此行事豈不墜了你慕容廆的名頭,讓天下英雄恥笑。」
慕容廆笑道:「我們不是沒有辦法嗎?瞎吵吵一氣,你不要見笑。」
諸葛仙遊哈哈大笑:「沒我不成吧,我略施小計就可以變出一支十萬精兵。」
馬一山歷來都喜歡和諸葛仙遊鬥嘴,見他越說越來勁,搶白道:「你就吹吧!你說的對,吹出十萬隻牛,咱們就擺一個野牛陣。」
諸葛仙遊氣得臉紅脖子粗:「可汗,這些人是不是歸我調遣?」
慕容廆道:「正是。」
「我可以不可以執行軍法。」
慕容廆嚴肅地道:「當然可以,連我也算在內。」
諸葛仙遊跳上桌案站定,高聲喊道:「流民幫幫主馬一山聽令。」
馬一山不敢怠慢,忙上前施禮:「末將在。」
「我命你帶十名流民幫弟子,五十名士兵到殿外占乾位。」
「遵命。」
「九鳳聽令」
王九鳳一抱拳上前施禮:「末將在。」「我命你帶十名流民幫幫眾,五十名士兵占坤位。」
r/>「遵命。」
「朝陽占離位,段遼占坎位,五虎將軍占震位,曹紫燕占兌位,周福來、周福昌艮位,陳祖壽占巽位,小白猿佔下位,慕容廆佔上位。」吩咐停當,眾人都已排好陣勢。
馬一山道:「這也不是九宮八陣圖啊,怎麼來個十陣。」
諸葛仙遊道:「這是十面埋伏陣,和九宮八卦陣兩陣可以互化。這十面埋伏陣乃是淮陰侯韓信所創,被劉邦收錄到《百敗兵法》內,咱們演示一遍,就可見它的威力了。」
諸葛仙遊指揮變陣,大陣一發動果然不同凡響,士兵來回一交錯,威力頓顯,大陣又有十八種變化,練習了一會,士兵們漸漸找準了自己的位置,配合得越加純熟。
慕容廆心道:「這不足千人的小隊伍,經過先生一改變竟然有這麼大的威力,可當十萬精兵絕非虛言。」
諸位將領也是心服口服,練到亥牌時分,火把燃去大半,曹紫燕心疼地道:「浪費了這些火把,以後再到黑天咋辦,快歇息吧,白天有的是功夫,再練不遲。」
諸葛仙遊道:「非是我故意顯能,半夜練陣,是因為為事情緊急,不得不早作準備,諸位辛苦了,休息去吧,明日裡馬一山、朝陽你們二人督促訓練,把陣法練熟,才能救自己的命。」眾人依言休息,小白猿和慕容廆去查哨。
第二天慕容廆、小白猿、諸葛仙遊、慕容翰、曹紫燕五人化妝成商人模樣進入并州城。由於戰亂,并州城沒有了往日的繁華,店舖前稀稀落落地有幾個人出出進進,幾個找了一家客棧住下,安排好住處,把隨身所帶多餘之物放到客棧,諸葛仙遊、小白猿一夥,慕容廆、曹紫燕、慕容仁三人一組走上大街去偵察周邊的情況。
曹紫燕挎著慕容廆的胳膊,慕容仁緊隨其後宛然是一家三口出來逛街的模樣,三人走上正陽街在梁王府門前停下腳步,這梁王府修得很豪華,府內的房屋多得數不過來,府門前卻是一塊極大的廣場,這是一個集市,各種作小買賣的都集中到這裡,說書講古的、打把式賣藝的非常熱鬧。
曹紫燕給慕容仁買了兩串糖葫蘆、幾個小糖人,慕容仁低聲道:「姨娘你把我當成小孩子了。」曹紫燕道:「噓!噤聲,你還要裝成孩子的模樣,這樣才不能被人識破。」慕容仁一笑作了個鬼臉。
在梁王府的左側有一個黑大漢正在耍一桿大刀,周圍圍著一群人,不時傳出一陣陣叫好聲,慕容仁跳過去看熱鬧,慕容廆和曹紫燕也跟了過去。慕容廆個子高大,站在外圍就把場內看得一清二楚,只見一條大漢把一桿大刀耍得滴溜亂轉,使的正是關公的七十二路刀法。刀法沉穩、老練、純熟,只是內功不純,全是外家的功夫。耍完一趟刀,那大漢一抱拳:「諸位看官,我乃關雲長之後,流落江湖,以賣膏藥為生,我這膏藥能活血化瘀,專治跌打損傷,疏風通絡,包治風濕骨痛,十分錢一貼,半賣半送。哪位朋友若是需要,速來購買。」
人群中有幾個人掏錢買了一些膏藥,慕容廆掏出一錠銀子買了一百貼,那大漢抱拳施禮相謝。
突然一個衣衫襤褸蓬頭垢面的小黑孩一聲長嘯竄到跟前,搶了黑大漢手中的百十銅錢,鑽進人群,向遠方逃去,人群眾有幾個人道:「抓住他,這個小潑皮,到處搶錢,偷雞摸狗,盡做壞事,咱們揍他一頓。」
黑大漢笑了笑說:「算了算了,想是他餓了,小小的孩子,著實可憐,要是有一分之路,誰會做這腌臢的勾當。」
「呵!一個臭賣藝的還有一副菩薩必腸。我看你也不是善類,你是王彌手下的大將關天碩。」盧播、解系等幾個梁王府的家將擠進來道。
「幾位大爺說笑了,你見過有打把式賣藝的將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