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廆一樂:「先生見教的是,如今天下智能之士悉數歸我,我慕容部落人才濟濟,將來會如何?」
陽耽道:「裂土封王!」
慕容廆大笑。
夏日的陽光喜盈盈的照射在大海上,反射出來的光芒格外的刺眼,茫茫大海上霧氣濛濛,獵獵的海風吹的船上的大旗撲啦啦作響,三艘大海船鼓足了風帆,飛速的向西駛去。
慕容廆一副儒生的打扮,站在打頭的一艘大船上,極目遠眺,曹紫燕站在他的身旁,海風撩起她的秀髮顯出她秀美的面龐,慕容廆笑著說:「紫燕,你離開家鄉有五年了吧?」
曹紫燕幽幽地道:「五年零兩個月。」
慕容廆顯得很激動,把她攬入懷中,在她的面頰上親了一下,心想:「紫燕來到北地人生地不熟,過不慣此地的生活,思鄉之情每日都纏繞著他,也真難為她了。」
在所有的妃子當中,慕容廆對曹紫燕也是寵愛有加,地位和王后也差不了多少。段瀟瀟對她也是另眼相看,有什麼事情都和她商量,這次去洛陽段瀟瀟特意讓曹紫燕跟隨,一來是照顧慕容廆的生活起居,二來是讓她回家鄉看看,以解她思鄉之情。隨他同來的烏衣幫的幾個姐妹都已經嫁人了,這次化裝成侍女的樣子也一起跟隨。
慕容廆道:「紫燕,海上風大,別著了涼,你回船艙吧。」
曹紫燕道望著翱翔的海鳥,輕輕地說道:「離故鄉越來越近,心中癢癢的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滋味,在船裡面呆不住。」
慕容廆脫下大氅給她披上,曹紫燕臉一紅嬌羞的看了他一眼,低下了頭,「不知道安安在家聽不聽話,離開了我會不會想我?」
慕容廆笑道:「想是自然會想,鬧兩次就好了,有瀟瀟照顧你就放心吧。」
「王后待我親如姐妹,你對又非常我寵愛,我心裡很是滿意,沒想到一個嗜血的殺手,卻躲到這蠻荒之地相夫教子,過起了與世無爭的日子,這麼大的反差真是無法想像。」
「殺伐征戰,是男人的事情,哪能讓你們女人去冒險。我以後要加倍的疼愛你,不讓你受到一絲一毫的委屈。」
「嗯!我相信,你是個頂天立地的英雄,一定能做到,嫁給你我永遠也不後悔。」
兩個人無所顧忌的說著情話,不知不覺船已經駛到了膠東半島,停船靠岸,眾人拉馬下船,卸下應用之物,大船返回。
天已近午,慕容廆帶著眾人找了一處,寬敞的地界,讓伙夫做飯,飽餐一頓。
眾人騎上戰馬,雄氣赳赳的奔馳而去。打馬走了一個時辰,已到渤海國的地界,這是梁王司馬彤的封地,他們來到一處關卡,城門上寫著「紫霞關」三個大字,城上的士兵大聲吆喝:「什麼人?去往何處,速速報來。」
贏朝陽大喊:「我們是遼西郡大棘城慕容部落的朝貢使團,奉可汗之命,向朝廷乞降,我們去洛陽朝見皇上。」
「你們等著,我去報告大帥。」那士兵轉身去報告。
不大一會兒,城頭上一個軍官膜樣的人探出頭來,「慕容部落?『大漠雄鷹』威震天下,馳騁東北所向披靡,怎麼還想起投降來了,莫非其中有詐不成,可有官?」
朝陽道:「有,有,有!」
「你把官送上來。」
萬里遙道:「這官是你看的嗎?這時呈給當今天子的,你想犯上作亂嗎?」
那軍官道:「我知道你們是真是假,該不是山賊草寇吧。」士兵們一陣大笑。
黑塔金剛福來喊道:「你開——啊不開城門,不開我——我就打進去了。」
那軍官又是一陣狂笑:「呵!果然是山賊,打進來,這裡是銅牆鐵壁,除非你會飛,飛上來吧。」
朝陽氣往上撞,摘弓搭箭,「嗖」的一聲射向城去,正中那軍官的頭盔,那軍官媽呀一聲躲到了女牆的後面,福來掄起大棍就去砸門。
慕容廆一向驕橫慣了,哪管這麼多,大不了再回去就是了,也不受你這腌臢氣。在一邊冷眼觀瞧,也不制止。城上立時慌作一團。
突然在慕容廆的身後響起一陣馬蹄聲,一夥官軍飛馳而來。
慕容廆大驚:「難道說我們中了埋伏,這兩面夾擊如何是好?看來此處將軍非同小可。」
眾人閃目觀瞧,一個黑塔般的大將頂盔掛甲,手中擎著一根熟銅大棍,身高丈二,威風凜凜的策馬而來,後面跟著三百官兵。
小白猿樂了:「哎呀!福來的哥哥來了。」
大家心中暗笑:「這個人和福來長得太像了,簡直是一個模子扒下來的。就是兩人年紀不一般,若是福來再大點,那人再年輕二、三十歲,站在一起就是一對雙胞胎。
福來也停下手中的大棍,不再打門,「嗨!黑——黑大個子老——老頭,你——你也使大——大棍,也是黑——黑——黑的,你說話結——結——結——結巴嗎?」
那老頭一怔,渾身一陣顫抖,很是激動,「你——你——是何人?叫什麼名字?」
「哈!哈!啊哈!你——你真結巴。哈!啊哈。」
其實那人說話很流利,只是激動才結巴。
「來!咱們倆對對棍。」掄起大棍打那馬頭,那老頭熟銅大棍往外一蹦,堂的一聲響亮,馬上的老頭一個趔趄,「住手。」
福來根本聽不進去,掄起大棍繼續招呼,老頭雙腿一踩馬蹬,從馬上飛落地上,「小兔崽子,老子今天要教訓教訓你。」
掄起大棍和福來戰在一起,福來力氣奇大,掛動風聲,很是威武,老頭棍法純熟,快似閃電,沒用十個回合老頭轉到福來的身後,一腳踢在他的後背上。福來「噗通」一聲來個嘴肯屎。
老頭一縱身騎在他的後背上,朝陽拉開硬弓瞄準了老頭的後心就是一箭,老頭也不回頭左手一抄接箭在手,小白猿,曹紫燕拔劍就要往上闖,慕容廆一擺手攔住了他們。再看老頭一把扯下福來的褲子露出了肥嘟嘟的光屁股,左臀上一塊巴掌大的紫紅傷疤露了出來。
「你干——幹什麼老頭?幹嘛扒——扒我褲子?」
那老頭放聲大哭:「小乾巴,我的兒啊,想死我了,這些年你跑哪裡去了?」
慕容廆、曹紫燕、鐵臂神馬一山、牛半坡、萬里遙都圍了上來,慕容廆道:「老將軍切莫悲傷,我三哥是您的兒子?」伸手扶他起來。
福來提上褲子,嘴裡依舊嘟嘟囔囔,對老頭扒他褲子耿耿於懷。
老頭止住悲聲,用手抹著眼淚道:「閣下莫非是慕容可汗?」
慕容廆道:「我是慕容廆,我們去洛陽朝見皇上,向朝廷乞降,到了這烏龍嶺紫霞關,守關的弟兄不讓我們過去。」
那老頭一樂:「攔截朝貢使團,那是大罪,他們焉敢有這麼大的膽子,但今天截得對,我要賞他。」轉頭瞅著黑塔金剛福來,破涕為笑:「你們一定不知道我是誰?聽說過周處除三害嗎?我就是周處。」
慕容廆道:「原來是周老將軍,失敬失敬,將軍的名號響絕天下,我們今天何幸得瞻將軍威顏。」
周處深情地看著福來,「我年輕時輕佻孟浪,危害鄉里,後來幡然醒悟,除掉猛虎和大鱷魚,毅然從軍,因為多立戰功,坐上了東吳的將軍,東吳兵敗舉國投降,我就被派到這裡鎮守紫霞關。我有三兒三女,小兒子瘦弱多病,我們都叫他『小乾巴』,那年他才五歲被仇家拐跑杳無音訊,他的左臀被火盆燙傷,留下一塊巴掌大的傷疤。他就是我那可憐的三兒子,你們看他長得和我是不是一樣?」
眾人仔細看了一回,面目真是一模一樣,慕容廆心道:「這樣子還叫小乾巴?胖胖大大的簡直就是一個大黑熊。」想到這裡啞然失笑,「三哥,趕快過來,這是你的老父親,快快拜見。」
福來滿臉疑惑:「我——我沒爹沒娘,那——那來的父——父親,他還——還就扒我——我的褲子,哪有——有這——這樣的爹?」
周處道:「小乾巴,你是我的三兒子,過來讓爹看看。」
馬一山、萬里遙硬是按著福來拜見了爹爹,福來也有些信了。
周處大喜,帶領眾人進關,命僕人帶著福來到後堂拜見母親。一家團圓喜不自勝。周處命人大擺酒席,熱情款待慕容廆。
在烏龍嶺紫霞關盤桓了數日,慕容使團繼續前進,慕容廆要把福來留下,福來捨不得眾兄弟,說什麼也不幹。周處贈送了慕容廆許多禮物,父子二人灑淚而別。
一路之上有了周處派出的嚮導,通關過口相當的容易,省去了許多麻煩,少走了許多冤枉路。
行了一月有餘,這一日來到了河南境內,天色已晚,前面有一家大客棧名字叫悅來老店。
店小二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小伙子,長得眉清目秀,眼波流轉透著精明強幹,走路下盤沉穩,一看就知道是練家子。他見曹紫燕和慕容廆走進店來,滿臉歡笑唱了個喏:「眾位客官請了,歡迎光顧小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