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9遊戲不是這麼玩的!
師兄早晨被押解進京,騎快馬追趕,今天傍晚應該就能追上。
冉智柔和邵愛一路沒有停留,終於在黃昏的秋馬亭追上了他們。
「師兄。」冉智柔就要上前,被幾個衙差橫刀擋在亭外。
「師妹?」無魚公子是自願跟他們走的,沒有上刑枷,也沒有戴鐐銬。他們倒是想來著,只是對面那個人要是不想跟他們走,他們也沒有任何辦法。
「師兄,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怎麼會被人栽贓陷害?」以師兄的武功,誰人能陷害得了他?
要將九龍琉璃盞神不知鬼不覺地放到師兄身上,這根本就沒可能。
「在我出去練劍之時,有人潛進我的房間,將東西留在了包袱裡。待我回來時,已經有人在那裡等著我了。」
好低劣的陷害,就這還叫證據確鑿?不過對方在意的不是這個,而是找一個名目將師兄帶到京城。
「師妹,你們先回去,我沒事的。」無魚並不認為這些人能將他怎麼樣,他之所以和他們走這一趟,也是想弄清對方這麼做的目的。他想走的時候自然會走,而他也相信,到那時,誰都攔不住他。
冉智柔當然明白這一點,她恨的是南在臣那些人。前世將她玩於鼓掌之間,以一副主宰者的姿態高高立於所有人之上,不將他們這些小角色放在眼中。這一世,又故技重施,用這等拙劣的手法,就妄圖將他們耍得團團轉。
抱歉,遊戲可不帶這麼玩的。他既然想要玩,她這次就陪他玩一局。
「我要和我師兄說幾句話,你們先退下!」
冉智柔煞氣畢露,一一掃過擋在她身前的人。那些人雖懼於她眸中的凌厲,也不會這麼簡單被她嚇倒,一個個就要拔刀,教訓這口出狂言之人。
冉智柔和無魚齊齊搖頭。一個眨眼之間。亭子裡所有的衙差俱都一動不動。
秋馬亭不遠處的蘆花蕩。
「師兄,我已猜到陷害你的人是誰,也知道他是為了什麼事。我想要師兄配合我。這不僅是為了我自己,也是為了師兄——」
…………
冉智柔和邵愛一路上不遠不近地跟在無魚身後,倒不是怕別人對她師兄不利,而是這是他們第一次上京城。與他們同行能省去許多的麻煩和少走許多的彎路。
白天趕路,晚上能趕到驛站的便在驛站歇息。運氣不好也可能風餐露宿,連個睡覺的地方都沒有。
第四天頭上,他們終於來到了京城。
京城自古好繁華,熱鬧和喧囂充斥著整個城市。一進城,滿城的熱浪便朝他們洶湧而來。
無魚直接被帶到了刑部,即便到了人家刑部地盤上。那些人依然不敢給無魚戴上刑枷鐐銬。冉智柔和邵愛看著無魚大搖大擺走進了刑部,那架勢根本不是來坐牢的。而是賞臉來做客的。
「真的沒問題麼,小主子~」無魚師兄,這樣會不會吃虧?
「放心吧,那個人可是師兄。」冉智柔拍了拍邵愛的腦袋,讓她安心。「現在咱們最應該做的就是找個地方住下來,接下來還有許多事等著我們去做。」
冉智柔和邵愛住的客棧離刑部不遠,隔了一條街,幾分鐘的路程便能到。這間客棧叫琅華客棧,是京城數一數二的大客棧。
兩人剛一進客棧,便碰上了一個熟人。
天下第一堡恭家堡的少堡主,人稱鏡無語的恭謹。
冉智柔在看著他的時候,恭謹淡漠的一眼,也掃到了她的身上。
兩人不由同時想起第一次在天霽居相見時的情形——
他施施然坐在輪椅之上,舉止優,神態自若。
彷彿精雕細琢般的臉龐微微上揚,把玩著吹過他眼角眉梢的清風。凜冽疏冷的眼神,細細長長的丹鳳眼,高挺的鼻樑下是兩瓣噙著孤傲的薄唇。
一襲黃^色錦袍,柔順地貼在身上。腰間一根金色腰帶,懸掛著一塊價值不菲的寶玉。兩條纖長有力的長腿蹬在輪椅上,整個人散發出一種「此人只應天上有」的迷人氣息,令人不捨得把視線從他臉上挪開。
白皙柔韌的手指,反覆纏繞著碧綠的絲線。幽深淡泊的瞳仁,自始至終都沒有將視線投到面前的事物上。就好像他看一眼這酒樓中的人,都會污了他的眼似的……
那一次,他們因向叔叔的事,也可以說是不打不相識。雖然最後沒有交上手,對彼此的武功、性情也有一些瞭解。
恭謹又一次包下了整間客棧,掌櫃的正在請客棧裡的人離去。這種情況,看來她們只有另找別家了。
但附近,絕沒有比這更為合適又舒適的客棧,老實說,冉智柔實在不想走。
陸杉推著他們的少堡主,立在堂中。客棧裡的人已經走得差不多了,掌櫃的看到她們二人,抱歉地請她們另投客棧。
「身有要事,需借居此地。少堡主能否通融一二,留一間房間給我們姐妹二人?」
恭謹沒有應聲,他並沒有忘記她是誰,但並不意味著她就有資格和他說話。
恭謹性情倨傲,比起無魚來有過之而無不及,是真正難以相交之人。何況,無魚是冷,身上不失純粹和俠義。而恭謹,則是傲,倨傲,目空一切,很少有人能入得他的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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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主子——」
「罷了,另投別家吧。」冉智柔就要轉身,那位掌櫃的又細細看了她們兩眼,跑回櫃檯後拿出兩幅卷軸,對著門口的兩人比照了一番。
「姑娘,且慢。」
「掌櫃的有事?」
那掌櫃的先對冉智柔深深作了一揖,又對恭謹抱歉地拱拱手,「對不住,對不住。敢問姑娘,你可是姓冉?」
「不錯,在下正姓冉。」
「那就對了,三天前,已經有一位貴人交了五百兩定金,說不日就會有一位姓冉的姑娘入住,讓小人好生照顧,不得怠慢。」
那掌櫃的說完,又走到恭少堡主身前,將他包客棧的金子雙手奉還。「對不住,客官,小店收定金在前,那位貴人又有交代,是萬萬不能趕這位姑娘出客棧的。」
「金子既已拿出,就沒有收回的道理。」恭謹手一動,兩錠金子便飛回到了掌櫃的面前。
「客官——」
「掌櫃的,我家主人包下這間客棧,你既已答應,又豈能言而無信?」陸杉是個耿直漢子,看掌櫃的想賴賬,可不答應了。「那位貴人既然交付定金,你事先就不該答應我家主人包下整間客棧。既想多掙銀子,又不想得罪貴人,沒這種便宜事吧?」
掌櫃不停擦汗,唯唯稱是,不停倒著歉。這些人,一個個都得罪不得。而且看這漢子氣勢洶洶,一副想要揮拳打他的模樣,只嚇得他頭都快點到地上去了。
沒辦法,他最後只能向冉智柔求救,希望她能幫幫忙,平息一下這兩位大爺的怒火。
冉智柔決定賣掌櫃的這個人情,接下來還要住在琅華客棧,會有許多事需要麻煩他。
「這間客棧還是他們的,我和愛兒只需要一間房間,少堡主寬宏大量,想必也不會多加留難?」
掌櫃的向冉智柔道謝,也希望這位公子能如那位姑娘一樣通情達理,各退一步,那事情便解決了。
為了能圓滿解決此事,掌櫃的還來了個吐血大放送。未來三天的一日三餐,全部由客棧提供,務必讓幾位客人滿意。
人家掌櫃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還能說什麼?恭謹並不在意掌櫃的那些承諾,只是覺得掌櫃的話太多了,吵得煩了。
「陸杉,上樓——」黃金輪椅,由陸杉推著,轱轆上了二樓。每逢遇到樓梯,陸杉雙手舉著輪椅,一個人外加一個輪椅,少說也有一兩百斤重,在這大漢手裡,彷彿提著一隻小雞一般,平穩地送到了二樓。
掌櫃的一時還沒有反應過來,這位客官是答應,還是不答應?
冉智柔笑了,「掌櫃的請放心,少堡主已經答應了。」
沒說什麼就上了樓,確實如這位姑娘說的,那位公子點頭了。
「冉某有個問題,想請教掌櫃。」恭謹的事是結束了,但她的問題才剛開始。
「姑娘請問。」
「掌櫃嘴中的那位貴人是誰?」
「這……」掌櫃的有些為難。不是他不說,而是他不敢說。
「掌櫃的不說我也猜到了,是不是當朝南相?」除了他,還有誰這麼清楚她們進京的日子?
好啊,那廝早已計劃好她們會有京城之行了。從師兄被陷害之時起,或者更早,他們的一切行動就全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這麼有自信?她們逃脫不了他的掌握,會乖乖按照他的計劃行事,甚至還提前給她訂訂好了客棧?
冉智柔怒,眼裡滿是冷意。早就說過了,遊戲不帶這麼玩的!想想她們還真是失敗,被人這樣小瞧。
這一世她要還是被他牽著鼻子乖乖的走,那她冉智柔也別在這兒丟人現眼與他暗鬥了,還不如直接抹了自己的脖子,將腦袋送給他比較實在。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