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2年輕公
他施施然坐在輪椅之上,舉止優,神態自若。
彷彿精雕細琢般的臉龐微微上揚,把玩著吹過他眼角眉梢的清風。凜冽疏冷的眼神,細細長長的丹鳳眼,高挺的鼻樑下是兩瓣噙著孤傲的薄唇。
一襲黃~色錦袍,柔順地貼在身上。腰間一根金色腰帶,懸掛著一塊價值不菲的寶玉。兩條纖長有力的長腿蹬在輪椅上,整個人散發出一種「此人只應天上有」的迷人氣息,令人不捨得把視線從他臉上挪開。
白皙柔韌的手指,反覆纏繞著碧綠的絲線。幽深淡泊的瞳仁,自始至終都沒有將視線投到面前的事物上。就好像他看一眼這酒樓中的人,都會污了他的眼似的……
年輕公抬抬手,推他的壯漢立馬便停了下來。
「陸杉——」
「爺,您吩咐。」那個叫陸杉的壯漢聽到主人的聲音,忙從椅後折到椅側,躬身等著他吩咐。
「去跟掌櫃的說一聲,這間酒樓我包下了,請裡面的人速速離去,勿要打擾到我用餐。」年輕公手執一縷髮絲,淡淡吩咐。
「是,爺。」陸杉點點頭,把年輕公安置到大堂一塊相對乾淨的地方,才向櫃檯後的掌櫃走去。
掌櫃為難,此時正是日中,酒樓裡坐滿了用餐的客人,如何能在這個時候把客人請出去?陸杉見狀,從懷中掏出一錠兩的黃金,放到掌櫃的面前。
「掌櫃的,我家主人吩咐了,這家酒樓他包下了。這是黃金一兩,包酒樓的費用。還有,這另外一兩黃金,是我家主人給樓裡客人的答謝禮。」說著,陸杉又從懷中摸出一模一樣的一錠一兩的黃金來。
掌櫃的和附近幾個桌的客人都錯愕地張大了嘴,這公是什麼人,出手如此闊綽?再看他的衣著,也是其講究。腰上懸掛的那塊玉珮,凡是有點眼力神的都知道那定是價值連城的寶物。
掌櫃的眼神自是好的,忙張羅夥計有請那位大爺入座,又親自到樓上樓下各個桌面前賠罪,奉上答謝金,把一干人等請了出去。
客人們本有諸多微詞,看在銀兩的份上也就算了,歡歡喜喜地捧著銀去了。
當然,還有一些不買賬的。這不,冉智柔正想著走還是不走的時候,聽到了樓上一個間中傳來的吵鬧中。
「客官,今日小店被人包了,還請客官改日再來。這是紋銀五兩,還請客官收下,敝店若有叨擾失禮之處,還望多多海涵。」掌櫃對著間裡的客人深深鞠了一躬,說明來意。
「啥?被人包了?他包他的,大爺我吃自己的,不去打擾他便是。你個掌櫃的,去去去,莫要掃了大爺飲酒的興。」把五兩銀扔回給了掌櫃,自得地又往杯中倒了一壺酒,自斟自飲,倒也甚得其樂。
「客官,實在是不好意思,那位大爺已經包下了這間酒樓,按理說沒他點頭小店是不能留你用飯的。」掌櫃無法,只得將問題丟給了年輕公,他可不願得罪客人。
「嘿!你個掌櫃的,他是大爺,你爺爺我就不是大爺了?我還就跟你槓上了,今日這飯我是吃定了!」說著,一隻健壯的大腿「轟隆」一聲踩到了凳上,長凳應聲而斷。
掌櫃這一驚可不小,抹汗退了出來,將此間的事告知給了年輕公和陸杉。
其實不用他告訴,下面的人可是將上面的話聽得清清楚楚。
冉智柔忽然笑了,看看邵愛,果然,邵愛的眼睛也亮了。
「向叔叔,居然是他?」這真是巧,沒想到方離開府邸,就遇到了多年不見的向橫天。
「嗯,小主,這真巧。我說上次在風雲頂沒見著這老酒鬼呢,原來跑到秦陽府來了。」向橫天是小主娘親的好友,年輕的時候兩人還一塊闖蕩過江湖。後來有了小主,他還教授小主武功,帶著她到山四寨串門蹭飯呢。
從某方面來說,向橫天算小主的半個師父都不為過。只不過照著向橫天的話講,劍聖的傳人他可不敢拿來當徒兒,故兩人之間一直以叔侄相稱。
「奇怪,向叔叔坐鎮風雲頂,沒有喬教主的允許,怎可私自下山?」向橫天是焦羅教的六大護法之一,其任務和使命便是保護焦羅教和喬教主的周全,怎麼今日一人下山了呢?
思量間,掌櫃的又來到了冉智柔和邵愛的桌前,正要鞠躬,被冉智柔一個揮手阻止了。「掌櫃的,莫說我故意為難與你,若是樓上那間間的客人離去,我二話不說自行離去可好?」
說這句話的時候,冉智柔的眼神一直落在那年輕公身上,好傢伙!這麼長時間,他愣是看都沒有看人群一眼呢。無論是方才人群一齊離去時的嘩然喧囂,還是樓上間傳來的不肯合作的聲音,抑或是這個時候發生在大堂一角的對話,都沒有引起他的一絲側目。就好像天地間沒有什麼人或事,能激起他的好奇和細觀。
冉智柔平生還是第一次看見這麼奇怪的人。
她想,她已經猜到他是誰了。
無語恭謹,暖陽金秋。他便是江湖中與賽金秋齊名的有「天外聖手」之稱的鏡無語恭謹。
與賽金秋不同的是,恭謹不但是個能起死回生的大夫,還是天下第一堡恭家堡的少堡主。恭家堡馳騁江湖多年,掌管西南船運,門下徒眾上萬,還不算分散在焰國各地的門人。由此可以想見恭家堡的觸角有多長、勢力有多大了。
恭家堡的堡主恭岳不但是生意奇才,也是武林的一把好手。獨創的**掌更是獨步武林,在江湖中罕有敵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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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恭岳生有五女,獨有一。江湖傳言,這恭家堡的少堡主性格怪異,自幼便攜帶著怪癖。
怕灰,怕吵,怕髒,怕別人碰觸。也不知因為何故,恭家少堡主自打進入世人的視線,就有了這些個忌諱。背地裡還有人為其取了個號,叫「絲帕公」。諧音,「四怕公」。
就連他座下的那張輪椅,也並非因為他不良於行而設,而是他怕地上的灰塵髒了他的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