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不成是衛稽想讓秦博和他衛景離聯姻,卻為了堵住其他皇室男子的悠悠之口而讓秦博假借「出使」之名做出這唯一的選擇?若是如此,那麼責任便全都由衛稽推給了闔國。
「離兒,二殿下分析地極是,這可是你的機會啊。倘若你與闔國的皇室明珠博公主成婚,到時候你和二殿下便可借助闔國的力量剷除異己,哪裡還愁大事不成?」劉垚面帶喜色侃侃到來,言辭間強調了「二殿下」,以防衛景元會因衛景離可能從此如虎添翼而此心生嫌隙。
聽聞劉垚如此一說,衛景元將心頭對於自己四弟越來越盛的提防之心壓了下去,說到底這十幾年來他們都是一個戰線上的盟友,當年才經歷過其母突然暴病而亡的衛景離曾奶聲奶氣地對他承諾:「二哥,離兒自會助你登上帝位!」
想到十幾年來他們兄弟二人的深厚情誼,衛景元才放心地點點頭,附和道:「劉侍中所言極是。只是,這仍需要四弟你要對『情』看得開些啊……你手下的鍾奚茗可是當年紫陽鍾家的遺孤,難道你忘了……當初我就說不要收留她和那個叫蒼久裡的小子,你偏不聽。」衛景元言盡於此,只留下個話頭提醒衛景離——他與鍾奚茗之間絕無任何可能。
「二哥哪裡話,我又如何對『情』看得不開,又哪來的『情』呢?」衛景離輕笑道,「看來二哥你是有所誤會了,我今次罷朝並非全因茗兒受傷而痛苦鬱結,而是茗兒傷勢反覆,昨夜茗兒難得甦醒,這丫頭又甚是忠心,竟連夜寫下了一冊《火藥秘錄》記載火藥的製作方法,以防自己有所不測便無人再通曉火藥的製法……也難為了她。」
「哦?如此說來,你手下鍾奚茗通曉火藥製法的傳聞是真的咯?舊時也未聽聞鍾炳存提起過有關火藥的事呀……如此看來,四弟你還真是撿了個寶哇!」衛景元訕笑兩聲。
衛景離點點頭,露出一個不易察覺的笑,道:「只是茗兒傷勢反覆,折騰了一宿這火藥的製法仍未寫完,二哥知道的,這火藥的製法可謂戰爭利器,重要若此,我又怎能不守之保之呢?」
「沒錯沒錯,四弟你可要好生保存這《火藥秘錄》啊,勿要讓歹人得了,否則天下必將大亂!」衛景元歎道。
「是,我勢必不會教這『秘錄』落入歹人之手。」衛景離不顧一旁的劉垚一臉震驚地又是擠眼睛又是挑眉毛的暗示,只一個勁地和衛景元一來一往聊天,氣得劉垚乾脆吐出一口濁氣縮在椅子裡再不吭聲。
又是一陣寒暄和叮嚀,衛景元終於離去。
送走來客,劉垚進了居善齋緊閉門窗,低聲道:「那野丫頭真的記下了火藥製法?如此要事你怎可對二殿下言說,你就不怕王府內的各路探子和二殿下會將此事散播出去,只怕不出今夜,『秘錄』便在歹人手裡啦!」
「舅舅,」衛景離笑出聲來,「舅舅您怎麼還沒想到呢?哪裡有什麼真的『秘錄』,這不過是個餌,只要瞧能否釣到大魚即刻即可,若是被對手在暗處不斷撩撥、觸及我衛景離的底線,那我還有何魄力來談天下呢?!」
「你是說……」劉垚低頭思忖,半晌才抬首道,「不不,若你只是想釣到我大陵的對手,那即使不演這一出也可想而知,那麼……」
「沒錯,舅舅,我釣的是那只深海的魚,」衛景離詭譎一笑,「舅舅,你且看今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