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速速將裡兒扶至內間,」孫瑭公招呼李葳聯手將久裡背到內間,在查看過奚茗的傷口和九里的臉色後道,「去藥閣取來半邊蓮、野菊花、龍膽草、制南星、川貝、香白芷、全蠍、白附子、青木香、蟬衣、蜈蚣、生大黃、生甘草,越多越好,要快!」
「我去取!」持盈默記下孫瑭公所述的十幾種藥材便直奔藥閣而去。
「葳小子,架爐生火準備熬藥湯。」孫瑭公向李葳下達指示後便轉身從屋內的案幾上拿出一包大小、粗細各不相同的銀針,再從木櫃裡取出一盒瓷質火罐,他先是來到奚茗身前,在一個小火罐下點著木棉,待木棉燃燒片刻後將火罐壓在奚茗的傷口處。
暫時處理好奚茗後,孫瑭公抱著銀針和火罐來到久裡床前,解開四肢開始抽搐的久裡的上衣,一片觸目驚心的燒焦印在孫太醫的眼裡。只見久裡的胸前一片灼燒的痕跡,摸上去熱感明顯,孫瑭公不由感歎,這孩子太能忍!
「孫先生,藥取來了……」就在孫瑭公為久裡醫治的當口,持盈提著裝滿各種藥材的籃子衝了進來,甫一進屋內便瞧見久裡裸露出的焦黑的皮膚,不由倒抽一口氣,呆立在內間口。
「傻站著作甚,還不快去煎藥?!」孫瑭公急道。
「哦,好……」持盈恍惚間應道。
「記著,取半邊蓮六錢,生甘草、蟬衣和蜈蚣一錢,生大黃四錢,其餘藥者兩錢熬製。」
「是!」持盈應道。
……
就在醫閣魚游沸鼎般的救人之時,持銳快馬奔襲至居善齋外,利落地跳下馬,剛要進院門就被守衛攔了下來:「主上才下朝歸來,正和劉侍中商量要事,你還是……」
哪知持銳未等守衛將話說完全便一掌將其打翻在地,自顧衝進院內,推開居善齋的門,一躍而進,將正在喝茶的劉垚驚得嗆了口水。劉垚正待發難,一個「你」字將將出口便見持銳「噗通」跪倒在地,對衛景離道:「主上,清字營今日戰訓遇襲,茗兒和久裡都身受劇毒!」
「中毒?!」衛景離驚道。
「遇襲?!」劉垚幾乎和衛景離同時間問道。
「什麼毒?他們現在何處?」衛景離上前抓住持銳的肩膀問道。
「回主上,是竹葉青,現已在醫閣交由孫先生診治!」
竹葉青,竹葉青!衛景離一個箭步衝出居善齋,直奔北苑醫閣而去。
「主上!」持銳和李鑭忙追隨衛景離而去,留下劉垚仍穩穩地坐在椅子裡。
竹葉青,竹葉青?劉垚一聲冷哼,看來鍾奚茗這丫頭樹敵不少哇,既然已經有人想要她的命了,我也就省了力氣了……劉垚呷一口茶,聞著氤氳的茶香,詭譎一笑。
劉垚自顧自穩坐居善齋內,衛景離則像一隻蒼鷹,速度如閃電般迅捷、眼神充滿憤懟和焦躁,途中遇到偏門的守衛甲前來匯報「李葳等人快馬傳進王府……」,衛景離更是徑直越過他,令守衛一片錯愕。李鑭對守衛做個「退下」的手勢,便再次追隨衛景離而去。
幾乎是用衝刺的速度,衛景離循著藥味闖入孫太醫的醫閣內。甫一進屋便瞧見一側躺在床上的奚茗。
「主上!」煽火煎藥的李葳和來來回回為兩個昏迷的人兒擦汗的持盈怔道。
衛景離站在屋門口,李葳、持盈和循聲從內間趕來行禮的孫瑭公都彷彿靜止了,他的世界只聚焦在眼前那個小小的人兒身上。
她那麼纖細,躺在床上像一隻可憐的小貓,手臂上排滿了火罐,裸露出的手臂的肌膚全然紫黑,她卻臉色慘白,額頭上滲出大顆的汗珠;她應該很痛吧,可是卻沒有皺眉,她難過的時候都會癟嘴皺眉的,可是這次她卻沒有,她,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