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景離問「史一凡,是誰」。
終究,這個問題還是被衛景離提出來了。
當日御花園一場烏龍後,關於「史一凡」為何人的問題就像一個有待探索的謎一般縈繞在當局的每個人心中。對於奚茗來說,她很感激久裡、李鑭等人並未提起,她自己也對此不做解釋,所有人都默契地將這一段插曲歿去。之於李鑭、李葳等人,這是奚茗的**和過往,之於奚茗,這是一段不能被提起的傷痛。而現在,衛景離竟然毫無預警地逼她直視這段傷痛,她又該當如何?告訴他其實她只是這個世界的遊客、只是一個異世幽魂,而史一凡正是她念念不忘的前世愛人嗎?她不能!
「為什麼不說話,嗯?」衛景離再湊近奚茗,企圖將她全部的表情收入眼中,不願錯過一絲一毫。
奚茗微抬螓首直視著衛景離。此刻的他距離她近在咫尺,近到她能夠清楚地數出他的睫毛數,近到她能夠看清他瞳孔裡映出的自己倉惶的臉。
「他是誰?」
這次衛景離蹙起了眉頭,眉梢微挑,眼神中已有怒火的光影。衛景離現在已搞不清楚自己終究是生氣那個叫史一凡的男人和奚茗之間可能會有一段不為人知的過去,還是對於奚茗的沉默和隱瞞感到火冒三丈。奚茗八歲起就在他的身邊,他對她的行蹤瞭若指掌,她又怎麼可能會認識一個叫史一凡的男人?若是八歲前便認識,又怎麼可能會讓她有如此深刻強烈的感情?
「他,到底,是誰?」
奚茗直勾勾盯著衛景離,看著他漂亮的眉毛變得憤怒、眼神變得銳利,可是她卻不似平時一般被恫嚇住,她已然被一股巨大的悲傷扼住了咽喉,她有些喘不過氣來。
她想起某個溫暖的午後那個小麥色肌膚的男孩拍著她的肩膀問:「同學,你叫什麼名字?」;她記得他讚揚她的名字「最是人間四月天」;她想回到那個寒冷冬夜的街頭,他解開大衣將她整個包在懷裡;她回味著那個悠長的吻……
只可惜,這一切她已錯過。她還能記起那個情人節他拉著另一個女孩的手和自己偶遇,他只尷尬地笑笑;她還能感受到那個雨天她站在他家樓下,請求他下來給她一個解釋時的料峭……不過,她還沒有等到解釋和道歉就來到了這個世界,這實在是個不小的諷刺。呵,史一凡,在你的世界,我應該已經死了七年了,這七年來你可曾想念過我,你是不是也記得多久沒有說愛我……
「……你……哭了?」
奚茗的眼眶再也承受不住悲傷的重量,任由悲傷衝破強裝的無畏,混著淚水傾瀉而下。她本以為只要時間夠久便能平復一切,可如今她仍會懷念,仍會委屈,仍然想討要一個解釋和明確的分離。
「怎麼……我……」看到奚茗珍珠串似的淚珠兒,衛景離竟一時有些無措,難道是自己的態度嚇到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