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出太液亭,奚茗長吁一口氣,拍著胸口直言道:「可真是嚇死我了,好在有驚無險!」
「未必。」李鑭行在最前,眉頭依然未展。
「什麼意思?」奚茗和李葳幾乎同時問道。
「皇上能那麼問,就表示皇上心中已然有了答案,問出來,也許只是確認,或者只是想探探咱們的反應。」久裡接口道。
「可是,皇上怎麼會知道『火藥』是誰設計出來的呢?」奚茗不解道。
「那麼,也許皇上只是知道『火藥』的設計者是我們幾個人之一,但是根本無法確定是誰。」李鑭回答。
奚茗一行均陷入沉思,才算是體會到「伴君如伴虎」的含義了。只是李鑭並未完全放下心來,方才皇上那麼問,也許早就料定衛景離會站出來圓場,所以他要的不是直面的回答,而是自己從中得出正解,而衛景離的圓場也只是給了雙方一個台階下而已,想必皇上已然察覺奚茗才是衛景離所擁有的最大利器。
「你們看!」李葳兀地輕呼道。
眾人順著李葳手指的方向望去,正有一對步輦和兩隊宮人向著「太液池」徐徐開來。
「是大殿下和三殿下。」李鑭仔細辨認後確定來人正是大皇子衛景乾和三皇子衛景亨。
「衛景乾?先生是說衛景乾?!」久裡驀地反應過來——衛景乾正是鍾家滅門慘案的幕後主使,縱然七年前的慘案疑點重重,但有一點可以確定,眼前正在逼近的這個趾高氣揚的男人與鍾家被滅門有著絕對關係。
衛景乾,是久裡自十歲起每晚都會在心裡默念的覆有仇恨的名字,以至於他在反問李鑭的時候連語氣都充滿了憤怒和怨恨。
「久裡……」奚茗握住久裡的手臂,算作無聲的安慰。
「裡兒,大局為重,」李鑭注視著將至的兩位皇子低聲提醒蒼久裡,繼而換上一副恭敬的神情,在步輦抵達前一凜衣衫,行禮道,「臣李鑭拜見大殿下、三殿下!」
「微臣拜見大殿下、三殿下!」奚茗等人隨李鑭之後向行至面前的輦轎上高傲的人行禮,除了——蒼久裡。
他拳頭緊握,心中的悲憤和怒火就要燃盡他的心臟。他無法克制自己的情緒,這情緒自十歲起的那個夜晚其就開始滋生,愈演愈烈,終於在今天就要冒出頭來衝破他的大腦、吞噬他的理智,縱然他無法確定眼前兩個具有相似容貌的男人究竟哪一個是衛景乾,但他的拳頭已隆起了條條青筋,宣告它嗜血的煞氣!
「久裡!」奚茗和持銳幾乎同時自久裡兩側抓住他的手臂,並且能夠明顯感覺到久裡因為矛盾和激動而渾身顫抖。
「呦,這不是四弟豢養的奴才嗎?」衛景乾打停了前行的步輦,睨視著輦下行禮的六人,忽而厲聲道,「是哪個奴才不知道向本王行禮的,嗯?!」
「回大殿下,我家護衛初出王府,平日裡在王府裡散漫慣了,未向殿下行禮是臣調教無方,請殿下念在其尚且年少、不懂宮規的份上不予追究!」李鑭說著再次行個大禮。
沒錯,是他,他就是衛景乾!
久裡的殺氣自眼底溢出,瀰漫了他的面容,原本俊秀絕倫的容顏微有些猙獰,薄薄的嘴唇也因為過分激動而顫抖了起來,他的整個身體竟止不住地戰慄,幾欲衝出掐住衛景乾的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