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茗和久裡一路飛奔到石頭家,兩人一進院就氣喘吁吁地大笑起來。阿爺忙招呼一家人出來,阿爺問其緣由,得到奚茗的答案是「被狼攆的」。
「狼?這附近是平原地帶,怎麼會有狼呢?」阿爺不依不饒。
「阿爺,這是個比喻……啊,對了,這是我們拿來的小麥餅,帶給你們還能頂幾天的口糧呢。」奚茗吧小麥餅遞到阿爺面前。
「不不,你們娃娃行軍打仗要吃飽勒,」阿爺說著又將小麥餅推開,繼續道,「這些乾糧也很珍貴呢,你們留著吃,留著吃。」
「我要吃,我要吃!」石頭從屋裡飛出來,蹦躂著就要夠奚茗手中攤開的餅子。
「這……」阿爺顯然有些為難。
奚茗不管不顧,蹲下來將手裡的一小包餅子遞給石頭,拍拍他的小腦袋,笑嘻嘻地說道:「來,拿好。」
石頭將一塊餅子塞進嘴裡,嘎崩咬一口,滿意地又跳回草屋裡。奚茗趁熱繼續道:「阿爺,上次你們把口糧都做給我和久裡吃了,這點餅子就當是我倆的報答吧,再說石頭還小,正長身體怎麼能受餓呢?阿爺您就收下吧,就當是我這個女娃娃和久裡這個男娃娃的一點點心意,嗯?」奚茗邊說邊攬過阿爺的胳膊套近乎。
阿爺一聽這話也覺得確實在理,縱然他認為這兩個孩子和自家有緣,招待他們是很理所當然的事情,沒什麼報答一說,但一想到自己兩個孫兒都還小,剩下的糧食也確實不多了,這才點點頭,道:「你這個女娃娃真是精的很咧,好吧,阿爺就收下!翡翠,快來接下。」
翡翠應一聲,低著頭站在久裡面前,小心地接過那一包餅子,微一抬頭,正對上久裡狹長的眼睛,翡翠的臉便「唰」地泛起紅暈。也許是感覺到自己雙頰發燙,翡翠連忙低下頭、垂下眼瞼快速離開。
奚茗很敏銳地察覺到了這一切,趁著阿爺和阿婆也進了屋,她看好戲一般用手肘戳戳久裡,邪邪一笑,道:「翡翠臉紅了,她好像很喜歡你哦,呵呵。」
「別瞎說。」
「哪有瞎說啊,我好歹也是個女生,這方面我很瞭解的,你沒看到她害羞的樣子嗎?」
「……你也會像她一樣有臉紅的時候嗎……是……什麼時候?」
「哈,你別管我啊,我說的是翡翠,不要顧左右而言他啊!我看翡翠性格好,人也漂亮,正是情竇初開的年紀,要不要我給你倆牽牽線……哎,別走啊!」
未等奚茗將話說完,久裡逕自大步進了草屋去問阿爺有沒有稻草和瓦片,好讓他修葺屋頂。
至此,奚茗就算再遲鈍也該意識到久裡好像是生氣了。在外人看來,想要讓久裡富有情趣地一笑是件很難得的事情,但同時要想讓他生氣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而此刻的久裡漲紅了臉,雙唇緊抿,完全不理會奚茗自作主張的決定。
她不知道這其中原因,然而只要在她前世所認知的一句被民眾用爛了的話——「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是我站在你面前而你卻不知道我愛你」後再加上半句話,就可以完美解釋久裡氣由何來,那便是「世界上最令人憋屈的事情,不是就是我站在你面前而你卻不知道我愛你,而是你不知道我愛你卻還亂給我點鴛鴦譜。」
久裡心裡悶悶的,一是在猜測奚茗剛剛不經意說的「我好歹也是女生,這方面我很瞭解」這句話背後,是否意味著她也曾為某個人心動、臉紅過;二是在煩惱奚茗竟然硬要將翡翠塞給自己,全然不顧他這麼多年來的心意,難道她就一點都看不出來、一點都感覺不到嗎?越想越煩躁,乾脆就努力幹活,說不定就不會如此煩惱了。於是,他一個人坐在院子裡堆起的稻草中,將兩把稻草交叉捆綁,一匝又一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