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鑭嘴角微翹,這會兒才閃身露出方才站在自己身後的衛景離。
任顯名見對面青年男子如此散淡若仙,不禁大訝,當即確認此人正是當朝四皇子衛景離無誤,遂逐開一個笑臉,「呵呵」兩聲訕笑,半跪著抱拳道:「下官不知四殿下大駕來臨,未及遠迎,還望殿下恕罪!」
還未等衛景離開口,任顯名就搶先跪拜,佔了「恭順」大臣的名頭。而且,任顯名竟然僅從外貌氣質就可準確判斷出來人就是四皇子衛景離,顯然也是對他個人的情況和行軍抵戲的信息做足了功夫。
這廝果然擅長見風使舵,十足的變色龍!
衛景離笑笑,藏在眼中的精光一晃而過,重新換做一副柔和親民的模樣款款走近任顯名,躬身將他扶起,笑盈盈地說道:「將軍哪裡的話,任將軍鎮守極北,軍務繁忙,自然顧不上其他。將軍如此憂國之憂,實乃我大陵之幸,百姓之福啊,如此說來將軍何罪之有,本王又如何能怪罪將軍呢?」
「呵呵,四殿下果然深明大義,下官實在是佩服!殿下一路急行,勢必勞頓,下官忙於抵戲戰事真是疏忽了!你看這……哦,對了,殿下這邊請……」任顯名彎著腰一臉諂媚,攤開手示意衛景離和李鑭隨他進入面前會客的大堂。
任顯名將衛景離與李鑭帶至主廳,邀其上座,扭頭對一旁雙眼浮腫的邱家侍女道:「看茶!」
衛景離坐在上座,臉上始終掛著散淡的笑容,低頭撥動把弄著茶蓋,濾去表面的茶沫,並不發話,李鑭站在衛景離身側亦斂眼,宛若一尊石雕般。
「呵呵……殿下,這茶怎麼樣?」任顯名顯然有些尷尬,主動打破這個沉默的節奏。
「花葉扁平勻直,色澤嫩綠油潤,香氣濃郁,回甘悠長,正是產自西兆府蒙山縣的蒙山石花。」衛景離繼續刮著茶面的泡沫。
「啊……哈哈,四殿下好眼力,下官珍藏這蒙山石花多年,今日特為殿下奉上,還望殿下勿要嫌棄。」果不其然,任顯名是個溜鬚拍馬的主,不找個機會拍下衛景離的馬屁就渾身不舒服似的。
「啊,將軍客氣了。」衛景離再呷一口茶,對著任顯名展開一個溫爾的微笑,復又低頭擺弄起茶碗蓋。
會客廳內再次陷入了沉默。
任顯名被衛景離這不溫不火的態度撩撥得有點坐不住了,眼睛終於睜大了些,心道乾脆直奔主題,清了清嗓子道:「呵呵,四殿下此番前來耀川本是奉皇命坐鎮極北,下官本該駐守抵戲,只是近來這刑戮匪賊甚是猖獗,不僅趁夜放火燒我軍營、盜我糧草,致使我軍軍心渙散,不得不先撤軍來牧北稍作休整,再作打算。下官此舉實在是不得已而為之啊!」
衛景離終於放下茶具,緩言道:「將軍言重了。本王久居於大明宮中,並不諳軍事,對於這行軍打仗還要多多倚仗任將軍您吶。」
「不敢不敢!」
「如今父皇命我為督軍,坐鎮抵戲剿滅刑戮山寨,你、我當然不能妄負聖恩,定當竭盡全力解父皇之憂,救百姓於水火之中,將軍覺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