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航起身與展護並肩上馬,一路談笑著穿過益州城,又送出十里才與展護互相道別。展護留下兩輛馬車後,隨糧草隊伍漸漸遠去。遠航一直目送到展護轉過彎道才一打馬身轉回到馬車前。
只見一輛馬車之後,拴著一匹黑馬,真叫一個帥氣。皮膚黑的發亮,四隻蹄子卻是白色的。眼睛一動不動地盯著遠航,彷彿知道這便是他的主人。遠航一見心中歡喜,翻身下馬伸手便要去摸那黑馬。
「大人不可……」啊金一聲急呼,只見無影已經身形一閃,撈起遠航向後躲出兩米開外。再看那匹黑馬,長嘶一聲,居然兩條後腿一用力,前腿站了起來,馬頭用力向旁邊一甩,將拴在馬車後面的韁繩一下拉直。前面拉車的兩匹馬居然吃不住力,連連後退,其中一匹後腿一軟險些坐在了地上。馬車也被黑馬這一拉發出吱吱響聲,車伕更是一個不穩,一頭栽了下來。遠航被無影攙扶著,兩腿發抖地站在那裡看著這馬,膽顫地問道:「這……這是馬嗎?」
那黑馬四蹄落地後,鼻子裡哼哧哼哧喘著氣,右前蹄子不停地刨著地,眼睛死死盯著遠航。
「大人,您沒事吧?」秦朝從馬上跳下來過來也攙著遠航問道。
「沒事,回城吧。」遠航心有餘悸地說道。
遠航帶著眾人回到府中。啊金壯著膽子去拉韁繩,那黑馬倒也聽話,順從的跟著啊金來到馬房。婉約等人聽到遠航回府,也一起來到馬房院中站在遠航身旁。
「相公,這馬可真漂亮。」青荷見到後兩眼發光讚美道。
「是呀,它叫什麼名字啊?」婉約也附和問道。
「他叫黑又亮。」遠航想到剛才差點沒被它踢死,便沒好氣地說道。
「呵呵,哪有這麼難聽的名字。一定又是你胡說的。」婉約以手掩嘴笑著說道。
「你們發現沒有,這馬像離秋……」遠航回頭看了下,離秋沒在。接著說道:「長得好看,脾氣太壞。」
「咯咯……」婉約與青荷齊聲笑了起來。
「離秋呢?她怎麼沒來?」遠航才想起來問道。
婉約聽後收起了笑容,青荷勉強笑著說道:「聽說皇上賞你美女,離秋在房中賭氣呢。」
「啊?」遠航一驚,心道:壞了,這丫頭脾氣不好,可別拿人家出氣。看二女也是臉上不悅,便不敢多說。
這時刀紫走了進來。刀紫喜歡馬,聽說皇上賞馬給遠航,便興匆匆地趕來。對遠航施禮後看向那匹黑馬,『咦』了一下,向前走了一步仔細看著。
「大人,這馬……」刀紫回身看下遠航問道。
「皇上賞的,脾氣太壞。」遠航搖頭說道。
「大人,這可不是普通的馬呀!」刀紫語氣激揚地說道。
「哦?怎麼說。」遠航一聽來了興趣,也上前一步問道。
刀紫指著馬身說道:「大人您看,此馬曲線流暢,馬頭高昂。全身烏黑發亮不攙一絲雜色。四蹄純白,如果屬下沒有看錯的話,這乃是馬中極品烏雲踏雪。」
「烏雲踏雪。」遠航一愣,這名字好熟悉啊,好像三國名將張飛的坐騎叫作踏雪烏錐,也叫烏雲踏雪。
「是的,大人。此馬並不產自我國,應該是從西方而來。屬下只知道此馬最是剛烈,一旦被馴服,此生只認一位主人。」刀紫說完嘿嘿笑了兩聲。一改往日嚴肅表情,嬉皮笑臉地說道:「大人有傷在身,不如屬下待您馴服它吧。」
遠航也嘿嘿一笑,說道:「你傷比我還重,趕緊回去養傷,想騙我的馬,沒門。哈哈。」
遠航又圍著烏雲踏雪轉了幾圈,自言自語說道:「少爺我現在有傷,暫且不去理你,待我傷好後再來馴服你。」
那烏雲踏雪好似聽懂了遠航所說之話,仰起馬頭撲哧一下吐了口氣。居高臨下以一種不屑地眼光看著遠航。
「哎呀,還跟我來脾氣是不?」遠航一瞪眼睛,倔脾氣上來,說道:「我還不信了。我現在就去馴服你。」
「大人,你傷還沒痊癒,能行嗎?」刀紫關切地問道。
「無妨,若連它都收拾不了,我還怎能管好益州。」遠航擼胳膊挽袖子向前走上一步想去牽馬,想了想又退了回來,對刀紫說道:「你去把它牽出來,咱們去城外馬場。」
遠航等人一路牽著烏雲踏雪來到城西五里之外的馬場。刀紫牽著韁繩站在馬場中間看著遠航。遠航看著那一團黑,心中還真是沒底。鼓足了勇氣,拿著一把草料一步一挪的緩緩走上前,說道:「乖啊,乖。先吃點。」
烏雲踏雪側轉頭看了遠航一眼,將身子正過來,向前走了幾步。遠航手拿草料哆哆嗦嗦地抖著,那馬到也給了遠航面子,嚼著草料向他抖了抖脖子。
遠航又繞到側面,悄聲對刀紫說道:「牽好了啊,我要上了。」
說完猛的一踩馬蹬竄上馬身。對刀紫喊道:「快把韁繩給我。」
烏雲踏雪正在吃著草料,忽然覺得有人上身,長嘶一聲,原地抬起兩條前腿立了起來。力氣之大刀紫居然拉扯不住。更別說將韁繩遞給遠航。
遠航還沒拿到韁繩,便感覺自己身體向後仰去,暗道一聲不好,顧不得太多,一挺腰身雙手環抱住了馬脖。閉上了眼睛。
烏雲踏雪見沒把身上之人甩下來,便放開四蹄狂奔而去。遠航死死抱住馬脖,雙腿夾住馬身。只聽見呼呼的風
聲從兩耳刮過。狂跑了一陣,停下來後又開始來回轉圈,後腿用力抬起,來回顛著遠航。遠航雙臂已經發麻,兩腿也使不上勁夾不住馬身。而且被轉的頭昏眼花。無力地鬆開了手臂,仰面朝天落下馬來。落地的瞬間,遠航睜開眼睛,看到烏雲踏雪又站立了起來,兩個前蹄騰在空中,急速的向自己頭上踏來。遠航從沒有這樣絕望過,來不及多想閉上了眼睛……
躺在地上的遠航大腦一片混亂,自己就這樣死了嗎?曾經想過無數次自己會怎樣死去,但絕對沒想過會死在馬蹄之下。慢慢睜開眼睛,天怎麼都黑了?咦,不對。肩膀上扛著兩個馬蹄,自己腦袋居然在馬的身下。烏雲踏雪低頭看著遠航,伸過嘴來拱了下他。遠航在地上躺著不敢活動,見烏雲踏雪好似已經沒了脾氣。壯著膽子抬起手撫摸了一下馬頭,烏雲踏雪只是躲閃了一下,並沒有再發脾氣。遠航一樂,慢慢的從地上爬了起來站在馬身前。那馬看著遠航向前走了一步,將頭貼在他身上蹭了一下。
「哈哈,看來你是順從我了。」遠航摸著馬頭說道:「我給你起個名字吧,就叫黑子吧,你看可好?」
烏雲踏雪來回晃著馬頭,『灰兒,灰兒』地叫著。彷彿在說:我這麼好的馬,你給我起個這破名字。
「行了,別挑三揀四的了。」遠航拍拍馬身,小心翼翼的將一隻腳踏上馬蹬,另一隻腳站在地上,準備隨時逃跑。見黑子老實的站著不動,便翻身上去,穩穩地騎在了馬背上。
「嘿嘿,黑子,走了,回城。」遠航輕輕一扥韁繩,黑子便抬腿向益州方向走去。
才走了不遠,前面塵土飛揚,幾匹快馬疾馳而來。原來是刀紫見遠航被馬帶走,生怕發生意外。急忙拉過馬匹與暗靈追了上來。只是黑子跑的太快,前後跑出二十多里路程便將刀紫他們甩出好遠。
遠航在馬上得意的對刀紫嘿嘿笑著,刀紫也在馬上對遠航伸出大拇指。且行且談,一路說笑著騎馬回到了府中。
遠航剛將黑子送進馬房,唐凌便一臉苦相走過來,說道:「少爺,你去三少奶奶那裡看下吧。」
「怎麼了?」遠航看著烏雲踏雪,頭都沒回問道。
「三少奶奶哭了好久了,春月跑來要我尋你,你就過去看下吧。」唐凌用哀求的語調說著。
遠航有些納悶,轉頭看向唐凌。問道:「她哭什麼?」
「小的哪知道啊。」唐凌搖頭說道。
「你隨我過去。」說完抬腿向後府走去,唐凌在身後急忙跟上。
走進離秋院內,看到春月正在房間門口來回跺腳。遠航咳了一聲走了過去,春月急忙施禮推開房門。
「又怎麼了這是?」遠航進屋後坐在桌子前,看到離秋趴在床上哭著。婉約與青荷在一旁扶著離秋。
「嗚……皇上……賜你美女了。」離秋哽咽著一字一字地說道。
遠航聽後哭笑不得。說道:「皇上賜美女與你有什麼關係?到現在我還沒見到什麼模樣呢。」
離秋抬起手擦了一下眼淚,質疑問道:「難道不是賞你為妾嗎?」
「胡鬧。婉約,好好管教一下她。」遠航起身不再理會,轉身走了出去。
婉約見遠航出去了,對離秋說道:「妹妹,怎得如此不懂事了。莫說皇上賞賜,就是相公有心納妾,又豈是你我可以阻攔的?反倒惹了相公不悅。」
青荷也說道:「相公自有主張,妹妹不必如此。」
離秋邊哭邊說:「你們都有了名分,只有我什麼都沒有,如今若再來一個,哪裡還有我的地位。」
婉約秀眉微挑,歎口氣說道:「我們哪裡算的名分,對外還不是得隱瞞。」
青荷到不以為然,說道:「我倒相信相公,必不會負了我們,只是如他所說,時機未到而已。」
「但願吧……」婉約低聲說道。
遠航生著悶氣走出院門不知該去何處。唐凌也不敢作聲的跟在後面。見遠航站在院門處不動,怯聲問道:「少爺,那邊還有位美女……」
遠航聽後回頭看了下唐凌,問道:「她現在何處?」
「在西院,還沒分派院落,等您吩咐呢。」唐凌彎腰答道。
「走,去看看。」遠航覺得也無事可做,去瞧瞧也好。
遠航來到西院,門外站著兩個暗靈,見到遠航齊身請安。遠航點點頭推門進了院落。院中寂靜無聲,遠航看了下左側房間,對唐凌使個眼色讓他去叫門,唐凌卻將腦袋晃的跟撥楞鼓似的,說道:「少爺您自己進去吧,我在外面候著。」
遠航瞪了他一眼,走上前去拍了拍門。門被從裡面打開,一位白裙少女站在門前。遠航頓時目瞪口呆,連連後退了兩步,指著那少女說道:「你……你……怎麼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