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聲轟隆,其間夾雜著陣陣槍響。
廣西各土司手中也都有一支火槍隊,只是他們的火槍都是很老久的火槍,射程不遠不說,每打一發還要費時間裝火藥,麻煩至極。
而土司的火槍隊在城下,攻打起來就更是不方便了。
當一名土司身旁的侍衛被射殺後,那名土司忍不住大聲驚叫著,然後策馬向後退去,其他土司很快明白是怎麼回事,然後紛紛向後面退,直到他們覺得城牆上的火槍再射殺不到後,這才終於停下。
「真沒想到,朝廷的火槍竟然射程這麼遠,幸虧我們反應的快,不然全都成他們的靶子了。」秦空惱怒著,用近乎狂吼的聲音喊道。
「沒錯,可惡,實在可惡。」
幾名土司在這裡議論紛紛,聲聲譴責,白令看則深鎖愁眉,道:「諸位,不要再抱怨了,我們的目的是給柳舟一個教訓,讓朝廷知道我們的厲害,進而召柳舟和十七貝勒他們離開廣西,可以目前的情況來看,就這個教訓我們也不好給啊,必須想個辦法讓他們知道我們的厲害。」
白令看是個十分冷靜的人,如今他這話一出口,其他土司也都冷靜了下來,是啊,現在的他們不是譴責的時候,他們必須想一個辦法教訓一下柳舟才行。
可怎麼教訓呢?
如今城牆下炮火紛飛,火槍又是掃射,他們的人已經被殺去不少了。
所有土司將目光投到了白令看身上,這個時候,他們只有寄希望於白令看。
白令看微微凝眉,道:「大家可還記得柳舟攻打三里島時的情形?」
白令看這麼一說,眾人頓時醒悟,當初柳舟為消滅三里島上的倭寇,便命人從四面八方衝殺,三里島上的倭寇太少,這樣有一分,反而更為容易衝殺上去。
如今柳舟在石龍城的情況,不也一樣?
他們有十五萬人馬,柳舟只有兩萬,如果他們從不同城門攻殺,是不是能讓柳舟疲於應付?
當所有土司都明白這點後,他們紛紛表示,趕緊調集人馬攻打石龍城個個城門。
白令看想了想,道:「既然如此,那大家就各司其職吧。」
說完,隨即命人鳴金收兵,而後調配兵馬陣營。
柳舟和十七貝勒站在城牆上見敵人鳴金收兵,以為他們這是見久攻不下要退去,可他們收兵後並沒有離開,而是將石龍城給圍了起來,成包圍之勢。
柳舟見此,頓時明白過來,於是連忙對十七貝勒永璘道:「貝勒爺,敵人這是想靠人數的優勢對我們進行衝殺啊,情況對我們有些不妙,煩請貝勒爺立馬分調兵馬,守住各個城門。」
十七貝勒微微頷首:「柳大人放心便是。」
說著,十七貝勒便下了城樓,而這個時候,羅保急匆匆跑來,道:「柳大人,敵人兇猛,只怕……」
柳舟微一凝眉:「怕什麼?敵得過今天就行了,以後就只有那些土司挨打的份。」
羅保連連點頭,可心中卻仍舊擔心,敵人若真的瘋狂攻來,他們這兩萬人馬那裡是他們的對手?
就在羅保這樣想的時候,城內突然傳來陣陣喧囂,羅保一驚:「莫不是城內百姓要暴亂?」
柳舟深鎖著眉,他不認為城內的百姓會暴亂,他們朝廷大軍給了他們自由和土地,他們有理由暴亂,然後再去當別人的農奴嗎?
兩人正疑惑間,那些百姓已是衝來,他們有的拿著鋤頭,有的搬這石頭,他們高聲嚷嚷,雖然聽不請,卻可見他們之激動和興奮。
柳舟下了城樓,那些百姓上前一人:「柳大人給了我們自由和土地,我們要幫柳大人對付敵人,我們願意與敵人一拼。」
「沒錯,打開城門,決一死戰。」
「決一死戰。」
「決一死戰。」
這些以前只知道逆來順受的百姓,如今卻也全部充滿了血性,也許只有當一個人有了自由之後,他才會真正明白人活著到底是為了什麼吧?
百姓嚷嚷的厲害,群情激奮,柳舟有些感動,羅保欣喜,甚至覺得不可思議。
羅保在欣喜的時候,望了一眼柳舟,有這些百姓的支持,他們勝利的希望很大,也許靠這些百姓,他們真的能跟外面的土司一拼。
可柳舟卻淺淺笑了笑:「諸位能夠信得過本官,本官很高興,不過本官並不需要諸位出城與敵人廝殺,敵人準備分而圍了石龍城,本官想讓諸位分成幾撥,分別向城樓上運石頭抵禦敵人,不知可否?」
柳舟話罷,那些百姓紛紛高呼:「我們願意為柳大人消死力,只是運石頭,有何不可?」
「沒錯,就是要我們的命,我們也願意給。」
「柳大人是我們的恩人。」
群情激奮,柳舟微微頷首:「既然如此,那就請大家分散開吧。」
十五萬大軍從不同方向攻城,一開始他們遇到的阻力不是很大,可慢慢的,他們發現城上的石頭源源不絕,他們的人還未能攻城,便被砸了下來。
知道他們看到城牆上的百姓,他們才終於明白這是怎麼回事。
他們有些不敢相信,那些下賤的農奴怎麼可能幫柳舟來對付他們?
他們永
遠都不會知道,人心其實是很容易收買的。
時間慢慢,轉眼天色已晚,城下屍橫遍野,可是小小的石龍城仍舊固若金湯。
白令看已經快失去知覺的鎮定了,他怎麼也沒有想到,那柳舟很輕易就能夠攻下的石龍城,他們十五萬大軍怎麼攻了這麼久都沒能攻下來?
難道,他們就真的不如柳舟嗎?
白令看想發狂,可是他並沒有,他到底還是個十分冷靜的人,他決定鳴金收兵。天色晚時,對他們來說攻城是很困難的——
敵人退去,城內也有受傷的將士和百姓,柳舟命人給他們治療,而後找來羅保,對他吩咐道:「敵人不可能就此善罷甘休的,晚上亦或者明天一早,他們必定會再次襲來,羅大人可要加強警惕。」
羅保的鼻頭因為在寒風中站的時間太久而有些發紅,他用手捂了捂,然後連忙說道:「請大人放心,下官一定會看好的。」
柳舟頷首,轉念一想,道:「城中可用來抵擋敵人的石頭已是不多,你命人抬些水來潑在城牆上。」
羅保微微一愣,有些不明白柳舟這句話的意思:「大人是要把水潑在城牆上?」
柳舟頷首:「正是,你去辦吧。」
羅保還是不明白,可卻招辦了。
而羅保離去的時候,十七貝勒永璘剛好聽到柳舟剛才的話,他向柳舟走來,道:「柳大人為何要在城牆上潑水?」
柳舟笑了笑:「貝勒爺,時天深寒,潑了水一個時辰就能結冰,結了冰,敵人想要攻城,還會容易嗎?」說到這裡,柳味笑了笑:「今天今天廝殺的時候我們就可以這麼做,水雖然沒有石頭的殺傷力大,可潑下去也夠敵人受的。」
十七貝勒點點頭:「柳大人說的不錯,只是……只是照這樣下去,我們怕也堅持不了多久啊。」
「貝勒爺放心便是,只要再堅持幾天,這危局立破。」
兩人說完,去城裡看望了一些傷員,吩咐人好生照看後,他們才回去休息。
石龍城外,五里之地。
所有土司都在這裡安營紮寨,所有土司也都憤怒異常。
「可惡,實在可惡,那柳舟太可惡了。」
秦空惱怒至極,眾人紛紛望向他,然後也都跟著謾罵。
陳此時倒顯得鎮定,在眾人都在謾罵的時候,他突然開口道:「諸位,如今石龍城我們沒能攻下來,若再繼續相持下去,怕是不妙啊。」
眾人相互張望,而後將目光投向白令看,道:「如今我們怎麼辦?」
白令看倒沒有想到陳此時還能保持冷靜,因此覺得若他們打退敵人後,一定要先解決了陳才行,不然他會成為自己在廣西稱雄的障礙。
不過這個時候,白令看最先要做的,卻是想辦法對付柳舟。
沉思許久後,白令看悠悠道:「強攻怕是不行了,今天晚上,我們派出一批好手,悄悄登上城樓,然後打開大門,來一次夜襲。」
說完,白令看望著眾人,道:「如何?」
其餘土司相互望了一眼,然後有的搓手,有的哈氣,他們想到在這寒冷的夜裡去攻城的可怕,不過他們並沒有猶豫,剛才他們的動作不過是本能反應,當本能反應過去後,他們所想的就是勝利了,反正對他們來說,去攻城也不用他們親自動手。
「好,當然好,我們派出的人多一點,每個城門都去,我們就不信沒有一個能成功的。」
「好,今夜子時,夜色無星,正是行動的好時候。」
「好,衝出去,殺了那可惡的柳舟。」
此時的眾人又興奮起來,而他們的目的本來只是要驅趕柳舟和十七貝勒離開廣西,可現在卻變成了殺死柳舟,因為他們恨極了柳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