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貝勒永璘的邀請很快便派發了出去。
廣西各土司接到邀請後。都能感覺到這件事情背後的危險。他們甚至覺得這可能是鴻門宴。
只是就算這是鴻門宴。他們卻也推辭不得。
就像當年的劉邦那樣。明知山有虎。卻還必須去。
兩天後。各大土司紛紛齊聚石龍城。柳舟則讓石為龍大土司在石龍城設下宴席。當然。一切花銷由石為龍一人承擔。
石為龍不明白柳舟的意圖。不過他還是照辦了。因為只要廣西各地的土司齊聚石龍城後。那麼不管柳舟想耍什麼陰謀。他都不必懼怕。在這樣的存亡關頭。他們這些個土司一定會團結一致的。
他們之間可以相互廝殺。可這個時候。他們必須先保證自己的利益。
其他土司來的時候。正是寒雪。石龍城被大雪覆蓋。四面八方的土司便陸陸續續的來了。他們來的時候。都是帶足了兵馬的。
雖然有朝廷的人在這裡。可他們對任何人都不信任。他們害怕朝廷的人突然對他們動手。也害怕石為龍趁機消滅他們。所以他們必須有後援才行。
隊伍浩浩蕩蕩的來到石龍城外。然後各土司便帶著彼此的親信進了城。
石為龍土司的大殿。此時已備好了酒席。大大小小有十幾個。分列兩旁。其他土司進來後。根據實力強弱相互坐了下來。而十七貝勒和柳舟兩人則坐在首位。
人到齊後。石為龍做了開場白。他的開場白極其老套。無非是今日大家能來。是給我石某人面子之類的。然後又將柳舟和十七貝勒兩人介紹了一番。
雖然這些土司是柳舟請的。可石為龍身為這裡的主人。說這些話倒也不為過。
石為龍說完。柳舟淺笑道:「本官和十七貝勒奉皇命而來。本要一個一個去拜訪諸位的。奈何時天已寒。路途難走。一個一個拜訪又太費時。因此才請諸位土司大人前來。想來諸位土司大人不會怪罪吧。」
柳舟說著。一聲淺笑。
那些土司連連搖頭。他們在這裡雖然地位很高。可在柳舟跟前。該巴結還是要巴結的。
柳舟淺笑。然後與眾多土司具備共飲。
這樣酒過三巡。氣氛卻並沒有鬆懈。反而更緊張了。
大家都很想知道柳舟請他們來的意圖。可柳舟一直說些無關緊要的話。這就讓他們更不敢懈怠了。
最後。還是桂林的秦氏土司秦空看不過去。起身道:「柳大人。貝勒爺。聽聞你們這一路上整治了不少鄉紳。此行來我們廣西。可也是為了此事。」
秦空身材高大。給人一種彪悍莽撞的感覺。可跟他打過交道的人都知道。秦空可一點都不莽撞。他雖身材魁梧。可心思卻極其細膩。城府更深。就像他剛才問的這句話。雖然初看起來有些魯莽了。只是仔細品味。卻能夠發覺。這話卻也是非說不可的。
就像沉默。總要有人打破。亦或者是一層窗戶紙。不捅破不行。
秦空此言一出。在場的十幾個土司的臉色立馬一變。然後將目光全部投向柳舟。他們的心裡也一直在擔心這事。如果柳舟真要跟他們斗的話。他們就必須好好衡量一下了。
柳舟此時卻表現的雲淡風輕。好像對秦空剛才的話根本無感。
淡然一笑後。道:「秦土司說那裡話。本官來到你們這裡。就一定要整治你們這些大鄉紳嗎。」
其實柳舟的話卻也不錯。在整個廣西。土地最多的就是這些土司。他們是鄉紳。而且是超級大鄉紳。他們應該是柳舟對付的主要對象。只是這個時候。柳舟並不想挑明用意。
而當柳舟說出這句話後。那十幾個鄉紳才終於鬆了一口氣。只要柳舟的行為不觸動他們的利益。那麼他們便願意跟柳舟和平相處。
秦空本以為柳舟不會否認的。因為在他看來。柳舟是大清軍神。像他這樣的人應該敢作敢當。豪氣雲天的。第一時間更新本來見到柳舟發現他只是一個書生摸樣的人的時候就有些失望。如今見柳舟這樣說。就更覺得自己看錯了。
只不過雖如此。他也沒有鬆懈。在事情沒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之前。他是不會鬆懈的。
「柳大人既然不是來整治我們這些土司的。那您來這裡卻是為何。」
柳舟望著秦空。他沒有料到這個秦空這麼難纏。問題是問了一個又一個。
「其實本官和貝勒爺因奉皇命巡視全國。很多地方都要走一趟的。不然就是不稱職。秦土司覺得。這個理由合適嗎。」
「這……」秦空一時無語。
柳舟說的這個理由。他又如何能夠拒絕。拒絕了。豈不是表示對聖上的命令有所不滿。
大殿忽而沉寂。柳舟又露出一絲淺笑。而就在這個時候。一名中年男子突然起身笑道:「柳大人為國為民。我等佩服的很。既然柳大人不是來對付我們的。那我們何不痛飲一番。」
說話的男子有些瘦。精瘦。
柳舟看了他一眼。淺笑道:「陳大土司所言不錯。我們正應該痛飲一番。」
陳大土司就叫陳大。而因為陳大的一句話。大殿的氛圍這才稍緩——
京城。京城的風是寒的。只是雪
已停。
而這時的京城。突然得到了一個消息。一個令整個朝堂都震驚外加恐慌的消息:柳舟和十七貝勒竟然帶人去了廣西。
所有的朝堂大臣都知道柳舟和十七貝勒他們出京的目的。那麼柳舟去廣西的目的。他們自然也就都清楚了。可那些土司。在這些朝臣的眼中。是動不得的。
萬萬動不得。
清晨的寒透過宮牆侵入大殿。乾隆皇帝雙手縮進了衣袖。微微凝眉望了一眼朝中大臣。冷冷道:「這柳舟也太不謹慎了。土司也是能夠隨便動的。」
乾隆皇帝憤怒了。第一次對柳舟的行為感到憤怒。而朝中一些對柳舟有成見的大臣就像是看到了臭雞蛋的蒼蠅。紛紛站了出來。
「聖上所言不錯。那柳舟柳大人還是太年輕了。那些土司早已根深蒂固。想動他們。談何容易。怕是要動搖國本呢。」
「張大人所言不錯。土司豈是能夠隨便動的。惹怒了他們。一場戰爭在所難免啊。這柳大人啊。沒有看清形勢啊。」
「不錯不錯。柳舟壞我大清啊。」
「臣建議立馬將柳大人召回。」
「臣附議。」
「臣也附議。」
朝中大臣議論紛紛。劉墉此時卻保持著沉默。而他之所以保持沉默。是因為他覺得柳舟的行為的確太出乎意料了。大清的其他地方倒還好說。你要整治偷稅的事情就去整治。可廣西的土司。是能夠動得的嗎。
土司是動不得的。
廣西之地。多半險要。一些大山深林之中。更是人跡罕至。一旦雙方不合。就等於是給大清埋下了隱患啊。
這種事情。就連劉墉也不好替柳舟出頭。
整個朝堂。只怕都沒有人敢為柳舟出頭。
可沒有大臣敢為柳舟出頭。皇子卻敢。比如說十五皇子。他就敢。
就在眾位大臣紛紛譴責柳舟的時候。十五皇子顒琰站了出來。道:「皇阿瑪。那些土司圈地。飼養農奴。視人命如草芥。更可惡的是。他們每年給我們的貢品很少。可就因為他們那裡獨特的情況。讓他們一直這樣延續著。若無人再去管教一番。那廣西之地。是我們大清的。還是那些土司的。」
十五皇子顒琰此話一出。整個大殿上的人都震驚了。特別是劉墉。他知道十五皇子剛烈。對於很多不平事看不慣。可一個人活著。不可能一直都活的隨意的。很多事情雖然是這樣。但卻必須明白。什麼時候說什麼話。什麼樣的情況。明知是錯也不可多言。
可十五皇子就算知道這個。他也要說出來。因為不說出來。他的心裡就不會痛快。
此時的劉墉為十五皇子暗暗捏了一把汗。而如今十五皇子已經站出來。他就不能再保持沉默了。對他來說。犧牲一個柳舟他不在乎。可若是把十五皇子顒琰也搭進去。那就有些得不償失了。
「啟稟聖上。微臣同意十五皇子所言。那廣西的土司的確該整治了。如今大清繁榮昌盛。倒也不怕與那些土司翻臉。就算為了廣西百姓。這也是實在不行的。再者。老臣對那柳舟和十七貝勒還是很有自信的。他們既然敢去廣西。想來定能夠解決此事。在沒有結果之前。我們不如也給他們一點信心。如果他們能夠解決廣西土司。對他們來說。又何嘗不是一件好事。」
劉墉說完這些。便淺淺退了下去。而這個時候。清流一派的人連連站出來表示支持。十五皇子見劉墉如此。心知劉墉是被自己給逼著站出來的。只是他覺得這是應該的。身為臣子。就應該仗義執言。更何況劉墉還是都察院左都御史。站出來說出自己的想法。是他的職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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