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便到了上元節,柳舟為乾隆皇帝準備的禮物卻還沒有影子。
不是柳舟不想送,而是這禮物不好送,乾隆皇帝富有四海,什麼寶貝沒見過,自己如果送些珠寶之類的,就顯得太俗了,可不送這些,送什麼呢?
此時的乾隆皇帝好大喜功,按理說不難投其所好,可京城知道乾隆皇帝喜歡的人不少,到時投其所好的人也定然不少,自己若是隨著投其所好,反而落入了俗套。
而就在柳舟為此事為難的時候,宮裡卻突然傳出了消息來,是有關上元節的消息,只是這消息跟和恪公主的消息略有不同,上元節百官的確要覲見皇上,只不過卻不是在皇宮。
今年皇上想玩點特別的,他想在京城巡遊,讓天下百姓看看他這個大清天子的威嚴。
這自然是乾隆皇帝好大喜功的表現,呆在皇宮跟一些官員吃吃飯喝喝酒太沒意思了,不如到京城那繁華的街上去,在百姓的簇擁和歡呼聲眾,才是最最暢快的。
而當柳舟接到這個消息後,那為乾隆皇帝準備禮物的事情突然迎刃而解了——
上元節很快到了,這天,整個京城都是熱鬧的。
從早上開始,京城到處都是街市,各種小販的叫賣聲不絕於耳,一些百姓更是在街上閒逛著,對他們來說,生活本就應該是如此悠閒的。
不過這還不是最熱鬧的,最熱鬧的時候是晚上。
傍晚左右,整個京城都燃起了花燈,京城處處燈光,宛若一個不夜城。
街頭巷尾,百姓紛紛從家裡走了出來,整個街道突然變得擁擠起來,車水馬龍,熙熙攘攘。
乾隆皇上吃過晚飯,在宮中召見了百官之後,便一同出了京城,按照今天晚上的安排,他們是準備在京城的街上轉一圈,然後再回來的。
皇帝巡遊,場面極大,大的幾乎超出了柳舟的想像,儀仗隊,外加上護衛,再加上百官,竟然有幾百米之長,這樣的一支隊伍在街上走著,那是何等的威風?
出得京城,和恪公主便跟柳舟、果親王他們呆在了一切,沿途,和恪公主望著柳舟問道:「你給皇阿瑪準備了什麼禮物,看你兩手空空,你該不會沒有準備吧?」
柳舟淡然一笑:「公主殿下交代的事情,下官怎敢不照辦,禮物是早備好了的。」
「哦,在那裡?」
「在天上。」
「在天上?」和恪公主抬頭望了一眼天,今晚夜空明亮,月掛高空,可那有柳舟說的禮物?和恪公主微微凝眉:「好你個柳舟,膽子不小,竟然敢戲耍本公主。」
柳舟連連躬身,淺笑道:「公主真是冤枉下官了,下官的禮物的確是在天上,只不過還沒來罷了,公主且等一等。」
兩人這邊說著,那些沿街百姓已是高呼萬歲,他們雖然在天子腳下,可能見到天子的機會,卻是少之又少的,如今見到了,自然各個激動。
當然,百姓激動,並不代表他們敬仰乾隆皇帝,他們可能只是畏懼,畏懼乾隆皇帝的權力,再有就是,他們為這種難得一見的情況而激動,無論是誰突然受到落差,都會激動的吧?
他們就像是後世的學生,學生對老師可能並沒有多麼欣賞亦或者感激,可如果這個老師對他有一些關注,那麼就會讓這個學生很激動。
現在的情況,就是這樣。
百姓激動,人云亦云的喊著萬歲。
而就在這個時候,遠處突然響起一聲巨響,街上百姓震驚,那些護衛也震驚,可是就在他們震驚的時候,天空突然燃起千萬煙花來。
煙花燦爛,點綴了整個夜空,本來已是喧囂的大街,此時更加的熱鬧起來。
寒風雖在呼嘯,可此時所有的人都感覺不到冷了,他們只欣喜與天空的亮麗。
和恪公主有些震驚,道:「這就是你說的禮物?」
柳舟搖搖頭:「不是!」
「不是?」
柳舟頷首:「不是,我的禮物在後面。」
柳舟的禮物的確在後面,當一連串的煙花在空中接連綻放的時候,天空突然呈現一種很奇怪的異景,眾人舉目望去,只見天上燃起的煙花,竟然成了四個大字,大清萬歲。
大清萬歲四個字在空中是那樣的絢爛,讓乾隆皇帝看的都一陣心潮澎湃,連連詢問:「此乃何人所為?」
旁邊的侍衛皆是不知,這時和恪公主喜滋滋跑來:「皇阿瑪,這是柳舟送您的禮物。」
乾隆皇帝一聽是柳舟所為,頓時欣喜,道:「又是你逼他送的吧,皇阿瑪何時要過別人禮物?」
被乾隆皇帝識破心思,和恪公主倒也並不羞澀,仍舊笑道:「皇阿瑪喜歡嗎?」
「喜歡,自然喜歡,宣柳舟上前來。」
一個太監急匆匆跑了去,不多時柳舟從後面跟了來,乾隆皇帝看了柳舟一眼,笑道:「不錯,你這個禮物當真是有新意的,只是朕就不賞你了,就責令開春後,你與和恪公主盡早完婚吧。」
乾隆皇帝說完,露出了一絲淺笑,他以為和恪公主讓柳舟送這樣一個禮物,就是想催促自己早點賜婚,不然她整這個做什麼?
這話一出,和恪公主頓時不樂意了,自己只是想讓柳舟提起敬個孝心罷
了,可沒有讓皇阿瑪早點賜婚的意思?
可乾隆皇帝金口玉言,說出來的話那裡能更改?
和恪公主欲言又止,最後只能暗自生悶氣。
此時的柳舟雖已是工部尚書,可也不過是二品官罷了,工部不比戶部,戶部尚書是一品官,可工部卻是二品,戶部乃六部之首,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如今的柳舟根本就是不是一品大員,那他跟和恪公主約定就算沒有完成,如此,又如何完婚?
這是和恪公主擔心的事情,柳舟並不擔心,皇上的話就是聖旨,和恪公主不願意,那她自己去找皇上說去。
隊伍繼續前行,四周百姓如潮水般湧來,讓人看了不由得熱血沸騰。
如此走走停停,最後來到一處樓。
此時樓內正有人吟詩作對,乾隆皇帝聽著從裡面傳來的詩詞,頓時詩興大發,想要開口吟一篇來,可恰在這個時候,他看到下面群臣那心切的目光,頓時淡然一笑:「諸位也皆是考取功名出生,不如就此機會,也吟一篇詩詞出來如何?」
這可是在皇上面前表現的絕佳機會,若是得到皇上賞識,此後必定飛黃騰達,就比如說那個紀曉嵐,他為何能夠當上禮部尚書,就是因為他的才學被乾隆皇帝欣賞,如果他們在這裡做的詩詞能夠讓乾隆皇帝喜歡,只怕他們也能得到賞識。
下面大臣有真才實學的紛紛一展所長,乾隆皇帝聽完,要麼微微一笑,要麼頷首,要麼就是微微搖頭,而下面那些吟詩詞的人,則也或喜或悲。
彷彿名利的追逐,最終的結果皆如是。
這種情況,連已經位極人臣的和珅和劉墉都不能例外,兩人雖已十分顯赫,可這個時候,還是作了首恭賀詞來討乾隆皇帝的開心。
而就在這些大臣紛紛作詞的時候,和恪公主突然將柳舟推到人前:「柳大人也要作一首。」
此言一出,眾人皆驚,怎麼柳舟這個已經運氣好的爆的人也來跟他們爭寵?
和恪公主並不知道柳舟的實力,這裡這些人唯一知道的就只有皇八子,柳舟被和恪公主突然推了出來,臉上頓時露出驚疑神色,而當百官看到他那個神色後,不由得暗自放心,從來沒有聽聞柳舟在這方面擅長,興許他會因此而失勢也不定。
乾隆皇帝此時淡然一笑,道:「既然柳愛卿也想湊個熱鬧,那就作一首來吧。」
柳舟見此,也不好推辭,只得站出來,先忘了一眼夜空,而後掃了一下四周,這才開口吟道:「東風夜放花千樹。更吹落、星如雨。」
眾人本來還存取笑的意思,可是當柳舟吟出這一句話,皆是啞口無言,東風夜放花千樹。更吹落、星如雨。這樣極近美態的詞,仿若渾然天成,就是宋詞燦爛的年代,卻也不多見吧。
眾人皆驚,就連乾隆皇帝,也不由得愣了一下,煙花如星如雨,這樣的比喻,倒是貼切非常的,而且隱隱間已見繁華。
眾人在聽到這句後反應過來,連連催促柳舟繼續吟,後面的詞句,彷彿更令他們心奇。
柳舟見此,淡然一笑,而後繼續吟道:「寶馬雕車香滿路。鳳簫聲動,玉壺光轉,一夜魚龍舞。」
街上花燈很多,花燈上有魚龍雕刻,有的孩童拿著花燈滿大街的跑,那一夜魚龍舞倒真是貼切非常的,而這一句,更將京城繁榮,給寫了個淋漓盡致,寶馬雕車香滿路,讀來讓人覺得心曠神怡,特別是乾隆皇帝,這種繁榮景象,是在他的治理下出現的,這詞絕佳,就連這意境,也是甚合他心意的。
上闋罷,站在一旁的和恪公主忽而間有些不知所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