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連續下了三天,整個余平縣的街道上滿是積水,所以雨停之後,很多商家並沒有開門營業。
第四天早上,天微微亮,溫度又急劇上升的時候,縣衙那條大街上突然傳來陣陣馬車聲,馬車有十幾輛,最後停在了縣衙門口,借住在縣衙大堂的百姓看到十幾輛馬車停在了縣衙門口,都很是好奇,於是紛紛從大堂裡走了出來,且議論紛紛。
不多時,從第一輛馬車上走下來一人,這人年輕英俊,且穩重非常,這些難民有不少都認識這人,只是他們很奇怪,這個人來這裡做什麼?
正當眾人奇怪的時候,一個聲音突然從縣衙傳來:「縣令大人到。」
柳舟從縣衙走了出來,看到陳青之後,微微一笑,而陳青則連忙上前,行禮道:「一場大雨,讓我余平幾十戶人家流離失所,幸大人體恤民情,給了百姓一暫住之地,草民佩服之至,也想為鄉親做一份貢獻,特送來糧食以解百姓之危。第一時間更新」
眾多百姓一聽這陳青是來給他們送糧食的,頓時歡呼非常,一邊高呼柳舟柳青天,一邊高呼陳青陳善人,柳舟和陳青兩人相互望了一眼,彼此心照不宣。
給每戶人家發完糧食之後,那些百姓便陸陸續續的離開了縣衙,本來熱鬧的縣衙大堂,突然間就冷清了下來,陳青向柳舟拱手道:「柳大人還有什麼吩咐?」
「陳公子的義舉本官記下了,你的事情本官也不會忘的。更多更快章節請到。」
「如此就多謝柳大人了,如果沒有什麼事情,草民先行告退。」
陳青離開之後,柳舟將曹玉以及楊成叫了來,這幾天自從柳舟做了這件事情之後,楊成對柳舟有很大改觀,因此也頗聽從指揮。
他們兩人來到柳舟跟前後,柳舟隨即吩咐道:「如今那些難民雖說不缺吃的,可卻沒有住處,楊主簿,勞煩你去統計一下,看看這場大雨,總共有多少房屋倒塌,修建這些房屋又需要多少木材多少銀兩,核算之後,一併報來。」
楊主簿一向對柳舟都有些不屑,可此時卻一臉嚴肅,道:「請大人放下,屬下一定盡快統計出一個結果,讓那些百姓盡早有地方住。」
說完,楊成便急匆匆的離去了,曹玉見楊成離開,於是行禮道:「柳大人對屬下有什麼吩咐?」
柳舟看了一眼曹玉,道:「曹典吏,如今縣衙有多少銀兩,你應該是最清楚的吧?」
曹玉點點頭:「因為還沒到交稅的時間,所以縣衙的庫存並不多,只有……只有五百兩。」
五百兩對一戶人家來說,可能是很多的,可對於那幾十戶難民,卻少之又少,五百兩銀子,對他們來說實在是杯水車薪,而且大雨過後,街道都被淹了,更別說郊外的莊稼了,澇災很容易引發蝗災,不管怎樣,柳舟覺得他身為余平縣百姓的父母官,都必須做好十足的準備才行,這麼點錢,實在是太少了的。
「曹典吏是聰明人,本官之前收了那些商家錢的事情,你也知道吧?」
曹玉額頭直冒冷汗,微微抬頭看了一眼柳舟,見柳舟神色平靜,連忙答道:「屬下什麼都不知道。」
柳舟淡笑:「曹典吏,這裡就你我兩人,我們彼此心知肚明,又何必玩那些虛的?本官收了那些商家的賄賂,不過又都被錢御史給搜刮走了,如今那些百姓急需用錢,曹典吏可有什麼辦法?」
曹玉不明白柳舟為何要跟自己說這個,可他雖然官不大,卻在縣衙混跡了多年,警惕心很強,所以就算柳舟跟他說了實話,他也不敢太隨意,只是有些猶豫的說道:「屬下……屬下不知。」
見曹玉一直防備著自己,柳舟突然大怒:「曹典吏,本官推心置腹的與你交談,你卻這般虛情假意,難不成非得要本官發火才行?」
曹玉嚇得臉色蒼白,他還是第一次見柳舟發這麼大的火,於是連忙跪下:「大人息怒,是屬下錯了,要不……要不我們向那些商家要點?」
柳舟冷哼,如果能要,他早去要了,可如今的他對那些商家很不信任,向他們索賄,指不定什麼時候被他們給倒打一耙呢。
「曹典吏,本官房間有一些值錢的玩意,你想辦法給本官典賣了,然後去打聽一下販賣樹木的商家,跟他們講好價錢。」其實,今天柳舟叫曹玉來,就是為了這個,那些商家送給他的東西,值不少錢,可他卻不能去賣,只能讓曹玉幫忙給換成錢,可柳舟又不放心曹玉,只能這樣敲山震虎一下,讓他明白自己的心意。第一時間更新
曹玉人雖胖,心卻七竅玲瓏,聽完柳舟這話之後,立馬明白過來:「大人放心,屬下對大人一向忠心,這件事情,交給屬下來辦,一定給您辦的漂漂亮亮的。」
曹玉對柳舟忠心耿耿,柳舟可是一點不相信的,像曹玉這種混跡在縣衙多年的人,會對他一個剛當上縣令一年的人忠心耿耿?
再者說了,柳舟從來沒有給過曹玉好處,只怕此時楊成都比曹玉更為忠心,楊成心繫百姓,看到柳舟所為之後,甘心為之忙碌,可曹玉則不同。
想要收買人,方法有很多,而總結起來,無非是施恩施惠,施恩者收買的是人心,用這種方法收買的人最是忠心,可也最難收買。
施惠最為簡單,給利益就行了,這類人最容易收買,可也很容易叛變,一旦給他們的利益讓他們得不到滿足,他們就很容易另謀出路。
此時整個縣衙的人,柳舟覺得王安對他最為忠心,兩人雖然只在一起喝了兩次酒,可卻最為知心,楊成有讀書人齊家治國的情懷,用利益難以收買,曹玉整日笑臉迎人,可這也正反應出他是個八
面玲瓏的人,用利益最容易將其收買,只不過此時柳舟卻沒有了收買曹玉的資本。
就在楊成統計倒塌房屋,曹玉去變賣柳舟的那些值錢東西的時候,一府邸內,鐵飛花正在詢問吳手。
「吳叔,交代的事情都辦的怎麼樣了?」
「每戶人家給了五十兩銀子,足夠他們買糧食以及再建造新房的,整個江西行省,總共花去了五萬兩之多,按照香主吩咐,余平縣的人沒有去送,不過余平縣的百姓除了沒有地方住外,糧食的問題卻是解決了的。」
吳手說完,猶豫了一下:「香主,您為何偏偏不施捨余平縣百姓?」
鐵飛花淡然一笑:「我想看一下那個柳舟到底在搞什麼鬼,他既然是個貪官,為何要救助那些百姓。」
此時的柳舟,若是知道了鐵飛花的想法後,一定會後悔自己的所作所為的,因為現在的他,正在為錢財而犯愁。
鐵飛花說完,吳手隨即換了話題,救助那些百姓,對他們來說只是小事,如今該如何處置他們抓住的那個錢米,才是重中之重。
「香主,之前的消息已經得到了證實,那余江縣縣令趙同的確對這個錢米很在乎,甚至連那個余平縣縣令柳舟也是如此,我們是不是可以利用一下他們?」
鐵飛花神情有些凝重,幾番思量後,道:「總舵主要我們天地會十堂各想辦法弄來二十萬兩白銀以做反清復明之用,如今我們青木堂尚缺十萬兩之多,趙同那個貪官的錢的確剛好夠我們所需,不過此事危險重重,關係甚大,馬虎不得,我們必須好好合計一下,才可行動。」
「香主所言甚是,我們的探子來報,說兩江總督尹善這幾天一直有所行動,屬下認為,他們可能是要針對我們天地會,再來一次圍剿啊。」
鐵飛花凝眉,點頭:「這錢米對趙同那個貪官來說重要,可對兩江總督尹善卻是一不值的,他很有可能犧牲錢米來對我們進行圍剿,所以這家事情,一定要隱秘,盡量避開尹善的綠營兵。」
「這個香主大可放心,我們跟那個尹善打過好幾仗了,雖說勝少敗多,可他們也沒能將我們怎麼樣嘛!」
「還是謹慎一些的好,對了,派人去盯著余平縣,看看那個柳舟到底在搞什麼。」
對於鐵飛花來說,在這個遍地貪官的大清朝,一個肯為百姓做實事的官員,實在是個另類,她很感興趣。
黃昏前,太陽仍舊有些毒辣,風吹來的是鬱熱,楊成經過一天努力,終於將余平縣倒塌的房屋以及所需的銀兩做了個大致統計。
在這一場大雨侵襲中,房屋倒塌的有八十多戶人家,若是給他們蓋新房,每戶人家大概需要二十兩銀子,總共加起來,差不多要一千六百兩銀子之多。
楊成將這些統計結果說出來之後,看了一眼柳舟,在楊成心中,這一千多兩銀子,對柳舟來說應該是小菜一碟,他受賄那麼多錢,這點錢應該不是什麼問題吧。
而就在楊成等著柳舟表態的時候,曹玉從外面急匆匆的跑了來,曹玉跑來之後,一臉慌張,也顧不得行禮,開口便說:「大人,不好了,整個余平縣,買不到木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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