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滂沱,不知要下到什麼時候。
街頭的一處房屋已經倒塌了,房屋的主人在冒雨搶救裡面的東西,一個婦人則不停的喊著:「夫君,這些東西就別要了,還是趕快找個地方避雨的好。」
「婦人之見,這些東西都是我們柳家幾輩人留下來的,怎麼能毀在我的手裡。」
男子不理會婦人的話,繼續衝進房屋去找東西,而就在這個時候,屋外的婦人突然扭頭,看見了一人,她先是一驚,乃至看到來人,才連忙喊道:「三郎,你怎麼來了?」
來人正是柳舟,今天早些時候給那個小孩看過病之後,他突然想到自己二哥住的房屋早已經年久失修,這麼大的雨,想必也逃脫不了被沖塌的命運,而以他二哥的脾氣,可能不會去縣衙向他求救,可他不求救,不代表柳舟不能不救。第一時間更新
二哥二嫂是他在這個世上盡剩的親人,他若不救,誰去救他們?
「二嫂,趕快把二哥喊出來,跟我去縣衙,這個地方,不能再待了!」柳舟說著,突然衝進了已經倒塌了一半的房屋裡。
柳雄本來正在屋裡找一塊祖上留下的銅鏡,猛然抬頭看到柳舟,怒火突然就上來了,道:「你來這裡做什麼?走!」
「二哥,這房子已經不行了,你趕快跟我離開,這裡的東西,等雨停了再收拾不遲。」
「我沒你這樣的三弟,我跟你二嫂就是流落街頭,也不要跟你有任何關係。」
柳舟彎著腰,突然有一種欲哭無淚的感覺,他還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倔強的人,不過這個時候,卻也不是賭氣的時候。
「二哥這話可不對了,你既然說於翠是我二嫂了,那就是認我這個三弟的,如今整個柳家就只剩下我們兄弟二人,我們若再不和,祖宗可是要生氣的。」
柳舟知道他二哥是個俗人,所以對付俗人,就要用俗氣的辦法,柳雄把孝道看的很重,那柳舟就用這個來勸他,他還不信自己這個二哥,敢違背列祖列宗?
「哼,你休想用這個來唬我,祖宗生氣,那也是生你的氣。第一時間更新」
「既是如此,那二哥可願跟兄弟在祖宗面前誠心禱告,看看祖宗是認為你不孝,還是三弟我不孝?」
「好,我天天給祖宗上香,祖宗一定會認為是你不孝。」
柳雄這樣說著,然後便要找祖宗牌位,直到這個時候,他才突然想到祖宗牌位被於翠給包了起來。
「走走,我們出去,找個地方好好祈禱。」
兩人離開殘屋之後,外面的風雨似乎更強勁了一些,於翠見他們兄弟兩人出來了,連忙迎上去:「大雨越下越大,我們趕快走吧。更多更快章節請到。」
「走,去哪走?把祖宗牌位拿出來。」
「二哥,就算要看我們兩人誰人不孝,也要先找個地方避雨吧,難道你要祖宗也陪著我們淋雨不成?」
柳雄冷哼一聲:「走,前面有家客棧,我們去那裡。」
三人拎著包袱離開了家,在街上冒雨行了一段距離後,終於進了一家客棧,客棧裡沒有一個客人,只有老闆和店小二趴在桌子上唉其生意不好。
乃至看到柳舟和柳雄他們進來,才突然打起了精神。
「柳大人,您來了啊,小二,趕快去把我珍藏了十年的好酒拿出來,我要敬柳青天一杯。」客棧老闆及其熱情,邊扶柳舟坐下,邊去催促店小二。
柳雄和於翠兩人都有點驚訝,心想二弟貪污,怎麼還這麼受歡迎,難不成這客棧老闆有事求他們二弟?一想到這裡,柳雄心頭就又生出一股無名火來。
柳舟愣了一愣,他也沒有料到客棧老闆對自己這麼熱情的,他連忙推開客棧老闆,道:「掌管的客氣了,今天本官只是想跟二哥在這裡坐一會,酒就不必了,給我二哥二嫂弄壺茶就行了。」
客棧老闆聽完,連連點頭:「可以,可以,柳大人稍等。」
客棧老闆去弄茶,柳雄瞪了一眼柳舟,然後一聲不吭的把祖宗牌位給拿了出來,可拿出來之後,他才意識到,祖宗牌位是不會說話的,如何判斷誰孝,誰不孝?
柳舟見自己二哥為難,心中暗笑,然後站起來道:「要不這樣,我們弄兩個紙團,在上面寫孝和不孝兩字,然後進行抓鬮,在祖宗牌位面前,真正有孝心的人,祖宗應該會顯靈吧?」
如今也沒有其他好的辦法,柳雄也只好點頭同意,正好這個時候客棧老闆把茶水給端來了,順帶著還有兩個小菜:「這兩個小菜,是本店送給柳大人品嚐的。第一時間更新」
柳舟拱手稱謝,然後說道:「勞煩掌管拿來紙墨筆硯。第一時間更新」
客棧掌管一點不遲疑,連連點頭稱是。
拿來筆墨紙硯後,柳舟便撕開了一張紙,然後在紙上寫下了幾個字,寫完之後,連忙封起,放在桌子上,向祖宗牌位進行祈禱,而這個時候的柳雄,也是如此。
一番祈禱後,柳舟道:「二哥為長,二哥先請!」
柳雄瞪了一眼柳舟,然後便要去拿紙團,可手快碰住紙團的時候,又有點猶豫,許久之後,才終於下定決心拿了一個,拿起之後,連忙便拆開來看,可一看之下,竟然傻眼了。
白白的紙上,寫著不孝兩個工整的小楷字。更多更快章節請到。
「兄弟不合,祖宗定然會不高興,希望二哥
以後能跟兄弟同舟共濟,如今大雨不知何時能停,二哥還是先隨三弟去縣衙暫避吧。」
柳舟說完,於翠也連忙在一旁表示支持,柳雄看著紙條上不孝二字,終於點了點頭。
見二哥同意去縣衙暫避,柳舟這才身形一輕,心想自己的功夫沒有白費,不過這個時候,他又突然想起一件事情來,所以跟二哥二嫂一番交代,便又冒雨衝了出去。
柳雄見柳舟如此,冷哼一聲:「當了官,就這麼沒大沒小了。」
客棧老闆在一旁,聽到了這句話,連忙上前:「柳二爺,話可不能這麼說,如今大雨已經下了這麼久,豈止你一家的房屋倒塌?柳大人,這是去幫人向縣衙遷移去了,在下做生意這麼久,像柳大人這樣的青天好官,還是頭一次見呢!」
客棧老闆這一句話說出之後,柳雄和於翠二人不由得愣了一愣,心想,難道這麼長時間,他們一直都錯怪了三郎?
「走,去縣衙!」
柳雄精神一震,扛起一些傢伙什便冒雨衝了出去。更多更快章節請到。
大雨下,一三進三出的宅邸靜靜的矗立著,顯得詩意非常。
一男子臨窗而坐,手裡拿著一本書,可卻早忘記看了,只是不時的扭頭看一眼外面風雨,然後歎息一聲,站在一旁的僕人見此,上前道:「公子,您可是為大雨持久不停,為生意而擔心?」
男子搖搖頭:「這麼大的雨,已經好幾年沒來過了,我記得上一次,好像是五年前,那一次大雨侵襲,有上百人流離失所啊!」
「公子,管他們做甚,只要我們沒事就行。更多更快章節請到。」
男子微微凝眉,似乎對自己的這個僕人的言語很看不慣,而就在他準備訓斥兩句的時候,一名下人急匆匆來報:「公子,柳大人求見。」
男子眉心微沉:「柳大人來這裡做什麼?」
「這個柳大人沒說,只說有要事要跟公子商量。」
男子沉思片刻,道:「趕快請!」
不多時,男子便急匆匆到了客廳,進得客廳連忙行禮:「柳大人駕到,真是有失遠迎了。」
柳舟渾身已然濕透,起身微一拱手,道:「陳公子這裡,倒真是風雨不動安如山啊!」
陳青笑了笑,請柳舟坐下後,道:「柳大人一直在為百姓的事情而忙碌,這點草民已經得知,聽聞之後心中可是欽佩至極的。」
說這句話的時候,陳青臉上真的滿是欽佩神色,可他的心中,卻總覺得怪怪的,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覺得像柳舟這樣的人,是不可能為百姓辦實事的。
「陳公子就不必在本官面前客氣了,只怕你嘴裡說著欽佩,心中卻想著本官乃貪官,這樣做是不是為了給朝廷給百姓看的吧?」
陳青一臉惶恐,道:「不敢,草民可絕無此意,一個官員不管是貪官還是清官,只要他跟為百姓做實事,草民就認為他是個好官,在下只評一官之好壞,不評一官只貪清。」
聽陳青說出這番話,柳舟倒愣了一愣,這樣的觀點,他還是第一次聽說,世人皆喜歡清官,討厭貪官,還從來沒有說過用好壞來評判的。
不過聽到這句話後,柳舟卻是很快明白過來的,官不管是清是貪,只要有才能肯為百姓做實事就行,若一個官員雖是清官,可卻無一點才能,只怕是要誤人誤己的吧?
其實,陳青倒不認為柳舟是個好官,在他的心裡,還真就認為柳舟這樣做,不過是為了給自己洗白,把貪污之名洗去,可不得不說的是,他也希望柳舟這樣做,因為不管柳舟是真心還是假意,他至少給了那些難民一個安身立命之所。
見柳舟不語,陳青連忙問道:「不知大人冒雨前來,所為何事?」
柳舟回過神來,道:「本官想跟陳公子做筆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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