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公子?那個陳公子?」
柳舟問出這句話之後,便突然想到了這個陳公子是誰,在余平縣,有一家做傢俱做的很大的商舖,陳氏傢俱鋪,這家商舖的傢俱生意,幾乎壟斷了整個余平縣的傢俱生意。
而這都要歸功於這位陳公子,陳青。
陳青三十歲左右,做生意極其有一套,最重要的,是跟很多官府人員關係處理的不錯,柳舟記得第一次跟他見面的時候,說自己家裡還缺一衣櫃,第二天他便派人把衣櫃給送來了,而且還在衣櫃中放了一百兩紋銀。
可這陳青雖是送了錢財,倒從來沒有請柳舟幫過什麼忙,難不成今天晚上,他突然有事相求?
柳舟有些苦惱,自己好不容易剛有了好名聲,這陳青就來找自己幫忙,如此一來,自己豈不是摘不乾淨了?
「讓他進來吧!」
雖然有些苦惱,可總不能不見,柳舟覺得,還是見招拆招的好。
不多時,僕人領著一名器宇軒昂的男子走了進來,男子走進來之後,連忙躬身行禮,柳舟微微頷首,道:「陳公子不必客氣,坐吧!」
陳青在柳舟對面坐下後,柳舟隨即問道:「陳公子冒夜前來,想必定有要事,有什麼事情,請直言無妨。」
陳青鼻樑高聳,屬於面部辨識度比較高的人,他聽到柳舟問話之後,連忙答道:「大人,明天錢御史便要來我們余平縣了,柳大人應該知道吧?」
柳舟點點頭,但並沒有再催促陳青。
「錢御史來余平,就是要調查……調查大人受賄一事,而草民這次前來,是有件事情想告知柳大人,今天早些時候,錢御史的門生張端,已經先行來到我們余平,挨個見了我們余平縣的幾大商家老闆啊!」
陳青說完,便將目光投到了柳舟的臉上,可柳舟聽完他的這些話之後,卻神色平靜,這讓陳青不由得一愣,今天早些時候,他花了點錢從衙役口中得知,這柳舟柳大人昨天一聽說錢御史要來,硬是昏死了過去,可今天怎麼這般鎮定呢?
就在陳青不解的時候,柳舟已然開口道:「那張端可有找陳公子呢?」
其實,聽到陳青這句話的時候,柳舟的心直往下沉,那些商家是什麼人,他最清楚了,商人重利,為了保住他們的利益,他們出賣個把人根本就不是事,只是柳舟很好奇,陳青跑來告訴自己這個,到底有什麼目的。第一時間更新
陳青神色微凝,讓他看起來更顯堅毅,道:「柳大人,那張端也是來找了草民的,他讓草民提供大人受賄的證據,不過大人盡可放心,草民可是什麼都沒有說的。」
聽完陳青的話,柳舟心中暗想,這陳青有沒有出賣自己,不好說,不過他肯來告訴自己這件事情,是因為良心發現呢,還是覺得自己有辦法應付過去,所以特來巴結?
可柳舟連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能夠應付過去明天的一關,這陳青又怎麼可能肯定自己能應付過去呢?
「陳公子可知其他商家是什麼意思?」
「這……這草民就不知了。」
柳舟微微凝眉,不過卻又頷首,道:「多謝陳公子的提醒,這份恩情,本官會記下的。」
陳青連連說應該的,隨後起身告辭。
夜色重,風似乎又大了一些,柳舟在陳青離開之後,也起身回房,只是他卻一直在思考陳青來告訴自己這件事情的目的到底是什麼。第一時間更新
如果陳青真的認為自己能夠躲過一劫,那他這次來提醒倒是讓自己對他有了個好印象,錢御史離開後,少不得要對他多加照顧,可陳青又非半仙,怎麼可能知道自己一定能夠躲過一劫?
難不成……
想到這裡,柳舟心中微微有些欣喜,如果事情真如自己所想的那樣,這件事情,倒好辦了。
而如果事情真是如此,那這陳青能從如此微妙的事情中看到結果,倒也真是個不簡單的人,興許以後,還真有用得著他的地方。更多更快章節請到。
卻說陳青離開縣衙之後,坐進了一輛馬車,跟班陳丙駕動馬車後,對陳青道:「公子,你把事情告訴那個膽小縣令了?」
陳丙問完,並未得到回答,他有些疑惑,於是又問了一句:「公子,您怎麼了,怎麼好像心神不寧的?」
陳青回過神來,不停的搖頭:「柳縣令好像跟變了一個人似的,難道是被嚇了一場準備破罐子破摔?」
「公子,您一個人說什麼呢?」
「沒什麼,阿丙,好好趕車。」
陳丙點點頭,一邊趕車一邊又問道:「公子,那件事情縣令大人聽了之後,能明白您什麼意思嗎?」
「以前的他我倒有些擔心,不過今天晚上再跟他接觸,我想他應該能夠明白我所想要表達的意思。」
「那就好,等這件事情過了之後,公子的生意就可以更上一層樓了。」
陳丙說的得意,可陳青卻微微凝眉,如果柳舟已非往日的柳舟,自己的計劃在他這裡,還行得通嗎?
馬車在深夜中狂奔,驚得雞鳴犬吠。
次日,有關柳舟仗打白骨的風潮已經減退,不過仍舊有一些人沒事的時候說上兩句,而自從昨天晚上陳青來過之後,柳舟便顯得輕鬆了很多。
楊主簿是早早來了的,
雖然從昨天晚上到今天早上,他的夫人便一直叮囑他給陳青道歉,可他進縣衙之後,卻直奔自己辦公的地方,好像他夫人說的那些話,全成了耳邊風。第一時間更新
不過楊成沒來找柳舟,柳舟卻找上了他,而其他衙役見柳舟要找楊主簿,那裡還敢多待,立馬轉身離去,當整個屋子只剩下柳舟和楊成的時候,柳舟才笑著問道:「楊主簿,令郎的病可有好轉?」
「讓縣令大人掛念了!」楊成說著,微一拱手,隨後繼續整理各種件。
柳舟見楊成這樣,不由得聳聳肩,隨後從身上拿出一袋銀子,道:「這些你拿起給令郎買些肉補補身子,小孩子正是長身體的時候,不吃好的怎麼能行。」
楊成微微凝眉,將錢袋推了回來:「多謝大人美意,寶兒生在楊家,我這個做父親的不能允他富貴,就不能慣養他,不然吃了這次還想吃下次,我那來那麼多錢?」
柳舟倒沒想到楊成脾氣如此的倔,見此,他也不過多堅持,將錢袋收回之後,道:「既然私事聊完了,那咱們就聊一聊公事吧,正午左右,錢御史便有可能來了,楊主簿可將縣衙這段時間的各種書整理好?」
昨天楊主簿一天不在,這點柳舟知道,所以他可以肯定,楊主簿一定沒有整理完。
被柳舟這麼一問之後,楊成臉色微變,他看不慣柳舟受賄是真,可他身為主簿,便有幫忙打理縣衙各種書的責任,如今自己的工作沒有完成,他也就只能任由柳舟責罰了。
他覺得,自己的夫人也許是對的,這柳舟倒真的開始報復自己來了。
不過這次,倒是楊成多想了,都這個時候了,柳舟那裡有閒心報復楊成,再者像楊成這樣的清流,柳舟倒是挺佩服的,若是清朝的官員都能像他這樣,清楚的百姓就有福氣了。
「還……還沒整理完。」
「既然還沒整理完,那就不必整理了,本官今天再放你一天假,你要是願意,本官這些錢也可以當借你的,等你發了俸祿再還給本官也行。」說著,柳舟又將那袋銀子放在了桌子上。
可楊成則有些疑惑,他望著柳舟,道:「大人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啊,就是令郎病未痊癒,本官覺得你應該回去多陪陪他,於情於理,不應該嗎?」
楊成無話可說,道:「既然柳大人這樣說,下官回去便是,不過這錢,下官斷不會要的。」
說完,楊成微一拱手,便轉身離去,柳舟見楊成離開,心頭這才終於鬆了一口氣,今天的事情他已有成算,只是楊成這個人太過迂腐,有他在難免壞事,所以柳舟覺得,若是能將他請走,是再好不過的了。
而在楊成離開之後,柳舟徑直去了行捕房,穿越而來也快兩天了,他還從來好好跟那個捕頭王安聊過,為了避免王安有可能壞事,他覺得還是跟王安接觸一下的好。
根據柳舟所知,王安平時不怎麼講話,在余平縣也沒有什麼家人,好酒,常飲卻不醉。
柳舟覺得,一個人能夠常飲而不醉,定然是一個自制力超群的人,這樣的人,如果跟自己一心,是好事,可若是有異心,那就太危險了。
進行捕房的時候,裡面的捕快正在擲色子,而王安在飲酒,腰間的葫蘆不時的拿出來倒一口,那樣子倒更像是個江湖人。
柳舟的突然出現,讓本來有些噪雜的行捕房突然安靜了下來,而王安則不慌不忙將葫蘆掛在腰間,起身後,冷冷道:「大人有什麼吩咐?」
柳舟掃了一眼眾人,最後將目光投在王安這個身材魁梧,可卻有些嚇人的捕頭身上,道:「王捕頭隨本官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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