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拐子掛了,曬乾的麥粒都入了倉,農民們沒還沉浸在雙喜臨門的氛圍中時,晴天霹靂般的消息傳來了。
按照村委會的意見,從下個月開始,全村實行集體主義大鍋飯制度。不允許每家每戶自己做飯,統一由村食堂做,平均分發。在月底之前,所有人把家中的食物,包括油料等全部上交給村委會。
這難道是歷史的倒退麼?
村長那狹隘的老思想,終於在沒有監督機制和凌駕於村民民主意識之上的的縱容下,開始沉渣泛起了。村長這樣做,表面上是號召全村團結起來共度艱難,實際上卻是個人霸權私慾的一種體現。這樣做的後果,並不利於生產力的發展,反而使更多的人養成了飯來張口的怠惰意識。
也許集體大鍋飯能讓村民們度過下半年,但這種制度嚴重的壓抑的人們的積極性、主動性、創造性,對於往後的生存和發展是不利的。
當村委會做出這個決定,並在大會上宣佈時,陸虎內心沉重。令他更難過的是,有很多的村民積極響應,雙手贊成此舉。村長以身作則,讓胖子將家中的兩袋白面,一頭牛和一桶菜籽油用架子車推來,推進了村小的集體食堂。
當然,大家都很清楚,村長家業甚大,不會只有那麼一點食材的。不過,村長此舉卻是有一種無形的感召力和催動力,讓愚昧的老頭和婦女們也下定了決心,將自家東西都獻出,跟著村長的路線和方針走,應該是不會餓死的。
沒有一個人反對村長的提議,反而響起了經久不息的激情掌聲,這讓陸虎更加蛋疼了。他不可能在那種群情激奮的情況下,冒天下之大不韙,當場與村長唱反調的。
雖然自家掌握種植術,後院裡種植的那些蔬菜過一段時間也要成熟,但村長此舉還是令陸虎挺不爽的。
三天後,村長組派了一個「餘糧清查隊」,挨家挨戶進去搜查是否有餘糧,如果被發現村民有私藏糧食的情況,不僅要將糧食立即上繳,還要對私藏者開批判大會。村委會準備在清查工作結束後,第二天就正是開灶,吃大鍋飯。
陸虎象徵性地將半袋大米上繳給了集體食堂,家裡還有很多的食物,關鍵是偏房的衣櫃中還有很多罐裝食物。
陸虎是不會讓清查隊進入家中搜查的,所以他並沒有將食物都藏起來。如果清查隊到時候來硬的,陸虎決定跟村長集團徹底決裂,從此秋毫無犯,不過集體生活,不履行集體制度,井水不犯河水,各過各的。
他的想法是果敢而堅決的,但村長集團會答應麼?
………………
這是一個炎熱的下午。王氏、雪蓮、蘇菲、姜曉雯、郭慧去村中小湖洗澡了。小湖的水都是山間清泉流淌積攢而成,礦物質豐富,由於地熱的緣故,還帶著溫度,有一種泡溫泉的享受之感。那個小湖在村外的柳樹林裡,村民們約定俗成,只有女性才能去那裡洗澡。
現在有護村河的保護,不怕喪屍的入侵,也沒有閒雜人等去偷看姑娘們洗澡了,自然是要好好享受一番的。
郭慧本來不太想去,但她在王氏和雪蓮的勸說下,還是勉為其難去了。
現在,家中只剩下陸虎和馬忠楚。陸虎在後院種植的蔬菜已經生長了一個月,可以採摘了。
他和馬忠楚來到後院,看到覆蓋在土地上的那層淡綠色的培育器皿已經消散。此時,66株蔬菜都已成熟,各種菜香迴盪在半空中。
芹菜20株,胡蘿蔔15株,西紅柿10株,黃瓜10株,木耳10株,還有一株小白菜,皆是果實纍纍,看上去顏色鮮艷,在陽光的照射下閃爍著光芒,比普通大棚裡精心呵護的蔬菜的質量要高很多。
而蔬菜種子基因經過科技改良,有99.6%避免病蟲害的概率。陸虎這一個月來的種菜結果,簡直等於是躺收。
每一株上的蔬菜無論數量有多少,重量都是一斤,不多不少,標準化結果。
一共66斤的各類蔬菜,這麼多質量優良的蔬菜,吃不完肯定會壞掉,是一種浪費。儲存蔬菜,要放在陰暗、乾爽通風的地方,村裡的糧倉邊上有個大型的地窖,應該列入考慮範圍,不過現在還沒有大量種植,而西紅柿和黃瓜是很容易變壞的蔬菜,按照幾天前王氏給的意見,陸虎決定把蔬菜留一部分,給三叔家送些,剩下的都送給村民,尤其是那些鰥寡孤獨者和殘疾人等需要關愛的家庭。
後來陸虎叫來了三叔三嬸,老兩口看到後院中堆滿的新鮮蔬菜,驚異地稱讚陸虎辦法多,不僅挖掘機技術好,種菜技術也不賴。陸虎就解釋說他上大學時,輔修的就是高科技快速種菜技術。
三叔三嬸在馬忠楚和雪蓮的幫助下,將所需的蔬菜拉走了。他們4個人儼然成了一個家庭,連吃飯都合夥了。
接著,陸虎將大量蔬菜裝在架子車上,準備拉到村小去分發給村民們。
正準備走,馬忠楚推著個小車,笑嘻嘻回來了。原來他從三叔那裡搞到三壇米酒,想跟陸虎來個一醉方休,慶賀第一次的蔬菜大豐收。
米酒是三叔要上交村委會的時候,被馬忠楚抱來的。這種陳釀佳餚,如果上交給村委會,又會便宜了那些酒囊飯袋,所以還是留著自己用吧。
陸虎今天心情不錯,決定明天再給村民們送菜。於是兩人坐在院子中的槐樹下暢飲開來,竟然將三罈酒都喝光了,喝得臉色泛紅,但酒勁兒還沒上來,頭腦是清醒的。這種酒的後勁較大,兩人還不是太清楚,只是覺得味道醇正,就喝了個高興。
這時,有人到訪了。
「虎子在喝酒啊!」原來是雪
蓮的公公杜老漢推開了院門。
和杜老漢同來的一共有7個人,為首的正是胖子。
陸虎看到杜老漢一副邋遢相,光頭歪鼻子,手裡握著一根旱煙,長得十分令人作嘔。而胖子依然是大腹便便,瞇著小眼睛,看到陸虎後兩拳緊攥,臉上有一股怒氣,有種隨時爆棚之勢。
剩下的幾個老頭子,都是村長的狗腿子,他們堅決擁護村長的一切指令,甘心為了村長兩肋插刀,是不折不扣的村中毒瘤。
「杜老漢?還有這麼多人,你們是來清查我家糧食的?」陸虎坐在木凳上沒動,放下酒杯,用悠閒的口氣道:「我家的糧食全部交公了。」
「那我們還是要查一查的,這是規定!」杜老漢說道:「大家分頭行動,幾個屋子都去翻看,仔細一點!」
老頭子們紛紛點頭,準備進入院中的房子搜查,卻被陸虎喝道:
「站住!」
老頭們站住原地,瞅著陸虎那堅毅的面孔,沒有人敢動了。
「擅闖民宅,罪過不小,我為了守護自己的家,是不怕動手傷人的!」陸虎冷冷道。
「真是一群土匪啊!沒有徵得人家同意,就想闖進去,如果屋子裡有個姑娘正在換衣服,豈不是走光了?」馬忠楚也嚴肅地道。
「走光?媽的,你管的還真多!」杜老漢從進了院子,看到馬忠楚在喝酒,就一肚子的氣,因為飽受他凌虐的兒媳婦跟了這個瘦小子跑了,現在自己獨守家門,沒人供他調`戲,沒人給他端飯洗衣,這一切,都是馬忠楚造成的。尤其是上一次馬忠楚被自己痛毆之後,打算是白挨了,杜老頭也沒有遭到馬忠楚的報復,感覺馬忠楚就是一個孬種,完全不把他放在眼裡。而杜老漢加入清查隊的另一個原因,就是想利用自己高人一頭的身份,藉機再次收拾和侮辱一下馬忠楚,最好能找機會把這小子打得生活不能自理,必要時一刀捅死,然後把雪蓮搶回去!
杜老漢的腰間是別著一把尖刀的,就是想挑起糾紛,讓馬忠楚和自己互毆,然後趁機一刀捅過去。無論是捅死還是捅傷,都說凶器是馬忠楚先拿出來用的。自己人多勢眾,都是人證,陸虎和馬忠楚是弱勢群體,能有什麼奈何?
「杜老漢,我給你記著一筆賬呢!」馬忠楚拍桌子站起來,怒斥道。
「記你嗎個逼!」杜老漢上前兩步,從木桌上端起馬忠楚喝了還剩半杯的米酒,竟然潑在馬忠楚的臉上!「臭小子!就你這樣子還敢給你爺爺記賬,不想活了啊?搶爺的兒媳婦,還口出狂言,今天我倒要跟你算一筆賬了!你要敢攔著我們搜查,別怪我們這些老頭子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除了胖子,杜老漢和眾老頭並不知道陸虎的能耐,只以為陸虎和馬忠楚是兩個普通的青年,一個是偷內`褲的行家,一個是挖掘機師傅,就算他們年輕力壯,也鬥不過一群人。
「杜老漢!你竟然敢給我潑酒!看我今天不干你!老狗!」馬忠楚抹了一把臉上的酒水,掀翻桌子,一拳頭揮過去!
杜老師成功騙到馬忠楚的主動攻擊了,於是他在躲開馬忠楚這一拳,眾老頭上前擋架的瞬間,一手伸到腰際,抽出那把尖刀,想趁亂刺向馬忠楚。
這一切小動作都被陸虎看個一清二楚,陸虎在杜老漢將那杯酒潑在兄弟臉上的時候,就已經動了殺心!對好兄弟的不敬,是絕對不能容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