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牟雪。幹嘛呢?」收到短信息後,張佳琪心裡有點動搖,雖然她和拖拉機班級的大多數同學一樣,家裡有錢有勢,故而不愛學習只愛玩(一般情況下,只有這樣的學生才會被調入一年六班)。但是收到班主任王皓的兩條短消息之後還是動搖了決心。本來呢,拖拉機班級的學生們是從來不會和老師為伍的,學生自成一體對陣老師,這是拖拉機班級的獨特風格。可是畢竟是高中生,心也有很軟的時候,王皓又再三催促,只好把電話打到了同學牟雪那裡,問問到底去不去參加酒會。
「看電視。」電話另一端的牟雪懶洋洋的回答,根本沒把王皓的短信息放在心裡。王皓對於拖拉機班級,一年六班的學生來說,是沒有一點威懾力的,第一,王皓除了會讓同學自行玩耍以外,基本上不會什麼了,第二,大家也知道王皓的背景,無非是通過關係才來學校混口飯吃,試想一下,當學生們都知道了這個老師原來是通過這個門路,來混飯吃的,那還能敬重這個老師嗎?所以,王皓在學生心中的地位,是極低的。
「剛才咱們班主任連續發兩條信息給我,說什麼開酒會,情真意切的,需要我過去捧場呢。」張佳琪眨著眼睛說。剛收到信息的時候她還想到另外一點,能不能是老師在想辦法把她誘騙出去呢?畢竟王皓和學生的年齡差距不是很大,而且長期師生關係不是太好,更何況,王皓那麼窮,是不是沒有女朋友,所以想到了誘騙女學生?這太可怕了。
張佳琪深不知,他們的老師王皓,雖然很窮,可他的女朋友可是北津機場的大牌空姐啊,大牌空姐,就是明星空姐的意思,不但是普通空姐,而且有時機場航班做廣告,打標語,特殊行動什麼的,這都少不了這些大牌空姐的到場。她們在圈子裡是相當有名的。
「屁酒會,就咱班老師那經濟實力,吃飯都很困難,還開酒會呢,告訴你吧我也收到短信了,我理都沒理。」牟雪不屑一顧的冷哼一聲,王皓的一切這些學生都很熟悉。她們根本不稀罕王皓能夠開出什麼樣的酒會來。
「那你的意思是不去唄?」張佳琪問。但心裡卻是放下了大石頭,還好那個王皓不是針對她一個人的,不然以後有口難辯。
「不去不去。」
————————
背地裡王皓的學生別說是不服氣自己的班主任,可悲可歎的是,王皓的學生有些時候是看不起這個教體育的班主任的。學生們認為這樣的班主任注定翻不起浪濤,有的時候甚至不好意思在別人面前提起,我的班主任是王皓。
可是王皓不在乎這些,他一直以來都很鎮定,他不會因為那些學生的叛逆而改變自己的原則,更何況一個月的工資少得可憐,沒必要太折騰。只不過有的時候,比如兩個班級打比賽,就說體育吧,一年六班明顯被別的班級一路狂虐的時候,一年六班無法翻盤,一點也不爭氣的時候。王皓心裡還是很難受的,那個時候,王皓甚至希望,自己應該努力一下,讓一年六班重新崛起,反敗為勝,讓別的班級,讓校領導,長期狗眼看人低的目光徹底黯淡!
可是過後,看著60多名學生那頑皮,不易悔改,無所謂的臉的時候,王皓的滿腔熱血都涼了。
這些瑣事,對於現在的王皓來說,是不會去傷腦筋的琢磨。他沒那個閒心。中心區的世貿天屏廣場,北半部分,連續看了幾次時間,終於,王皓看到了熟悉的面孔,李小婉踩著高跟鞋,像走紅地毯一樣的步步走來。王皓心裡踏實了不少。
合唱團還算有點眼力見,見到幾個人朝這裡走來,心想準是今晚酒會的重要人物到了啊,當下賣力的唱起搖滾兼爵士帶著流行元素的曲目,現場氣氛活躍了起來,燈光也時而凝聚時而消散,一切都被渲染的還算到位。
「呵呵。」王皓迎上來,露出一個比較紳士的頗有禮貌的笑容,眼下打量李小婉的父母,穿著那是一絲不苟,走路也帶著三分架子,七分氣派。相比較下來,王皓這氣場顯得更加低級了。
此時,覺得今晚的李小婉更加美了。就連後面的林濤也驚呆了,心中不免也為王皓開心,這小子還真有福氣,典型的逆襲啊。此前林濤通過王皓也見過李小婉幾面,但那些次都是匆忙一見,今天算是仔細見面了,空姐出身果然非同凡響。
「王皓,這兒是我媽,這是我爸。」李小婉一邊介紹一邊偷偷朝王皓眨眨眼,意思今晚可別掉鏈子了。
然後是伴著天屏廣場裡的各種音律,一陣寒暄,殊不知今晚的酒會,大家都是各懷心機,有人想藉著酒會成事,也有人要利用酒會拆台。
「阿姨,叔叔,你們好,我是小婉的男朋友王皓。」王皓心裡緊張死了,他很艱難的克制自己的情緒,知道今晚可不能有疏漏啊,關係終身的幸福。
打量了幾眼王皓,小西裝穿的還算可以,長相也沒什麼挑剔的,李小婉的媽媽笑一笑,但沒有太多的話語,本來她就不同意李小婉找那些沒背景沒實力的男朋友,這是李小婉的媽媽早就表示過的,在今晚之前,李小婉也說過一些關於王皓的事情,在心裡,李小婉的媽媽是不同意這門親事的,但無奈這次小婉比較情真意切,換言之就是不是開玩笑,是動真格的了,所以就勉強來看一看。
「這是我好友林濤,小婉也見過的。」王皓把李小婉的父母讓進酒會的中央,向他們介紹了林濤,互相道了聲你好,隨著音樂,一共就這幾個人,林濤打開香檳,彭的一聲,把香檳從上到下倒進了酒杯壘砌的塔中。
象徵性的歡呼了幾聲,王皓拿起一杯香檳,示意幾個人一起舉杯。可是王皓自己拿起了杯還不等說話。李小婉的媽媽看了看四周,這氣氛也太低迷了吧,就算是小型酒會也該有幾十個人助陣不是?佯裝笑著,但話裡有話的問道:「那個王皓啊,今天就我們幾個了?沒別人參加了?」
「有!我的學生還沒有到,至少還有幾十人吧,阿姨,咱們先喝。」王皓也著急啊,這幫拖拉機班級的學生太能拖了,還不來。導致這酒會是有點氣氛冷淡,但只好硬撐著了。
「對我忘了,你是一名教師,教什麼的?」李小婉的媽媽拿起香檳,李小婉,林濤,李小婉的爸爸,幾個人都舉起酒杯來。
「教,體育。」王皓有點尷尬的如實回答,然後趕緊偷偷打量李小婉媽媽的臉,果然對方的臉略微沉了沉。
大事不妙。
「媽,快喝香檳,我和王皓敬你一杯。」李小婉甩了甩額頭處的髮絲,從後邊過來給王皓解圍。當著王皓的面小婉媽也不好直說,大家一起舉杯喝酒,一邊吃旁邊準備好的點心。
初戰告捷,王皓找個背人的地方擦擦汗,一口喝進一大杯紅酒,接著又來一杯。實在是好緊張,這就像地方領導會見上級大領導一樣,左也不是右也不是,怎麼都不自在,但總要走這條路,通過這一關。
「呼,」深吸了幾口氣,還算可以總算應付過來了。王皓點點頭,又拿出手機連續發送好幾條群發,奶奶的,拼了。這群拖拉機學生,到底來不來啊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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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樣媽?」一邊喝酒,李小婉靠近自己的媽媽站下,問道。
「什麼怎麼樣?」李小婉的媽媽顯然對酒會沒什麼興趣,看著廣場川流不息的人群,臉上掛著職業性的笑容一言不發。
「我是說王皓啊,您覺得他怎麼樣?」李小婉笑道,自己的婚戀大事她知道,爸爸很少說什麼,一切還得聽老媽的話,只要老媽一點頭,那就成了。
「還不過關,我還什麼都沒問他,一會讓我好好問問他。」看把你急的,李小婉的媽媽一瞪眼,把李小婉給瞪的不再說話了。李小婉的媽媽從一開始就對王皓是不同意的,雖然沒見到王皓本人,但一聽李小婉說他是一名教師,這工作能有啥前途,人還死板。所以早就在心裡給帕斯掉了。今天來,除了滿足一下小婉的這個請求,見一見王皓外,最主要的還是另外一件事,那就是徹底給王皓和小婉拆開。凶殘的分開。
酒會繼續進行,大家都似有似無的聊著,喝著酒和香檳,王皓在等自己的學生,林濤也一樣,他知道王皓那個拖拉機班級不靠譜,故而把自己二年三班的學生叫了來。而李小婉的媽媽也在等一個人。
大家正喝著酒,李小婉看著王皓和自己的爸媽,嘴角始終勾著甜甜的笑意,能有王皓在身邊,她覺得挺幸福挺滿足的,可笑著笑著,臉突然暗淡下來,皺了皺美麗的彎眉,朝著場外的一個人影走去,邊走邊冷聲道:「你怎麼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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