選夫在寒脊山谷裡,有一棵華冠如蓋的古木,軀桿龐大,佔地面積數十頃,樹高千刃,枝葉繁茂,斜生旁枝十仗圍有餘。
足可以供數頭獸物遮陰避暑,千隻禽鳥棲息築巢。
旁枝上,一位裹著素裙的姑娘,正探進樹杈上一個半避的鳥巢,小手指靈巧地將禽蛋數過一遍,七枚松鶴蛋,嬌憨的小嘴兒一咧,滿意地取走一枚,妥妥地放進籐簍裡,桃花在俏臉上綻放,從側面看,是位美艷的姑娘。
簡雪奴站起身,拽著樹上的籐蔓,蕩向另一堆樹杈,輕巧落下,瞧那動作,甚為嫻熟,在這樹上摸蛋,應不是一天兩天。
此時,她的小手正探進大禽鳥鳳凰巢,手指撫摸過溫熱的禽蛋,猶如摸過一個個小腦袋瓜,看神情,她很猶豫。
五枚?取走一枚還剩四枚,鳳凰媽媽會不會發現?會不會傷心欲絕,興師動眾,舉家遷徙?
鳳凰,在一個春天下不了幾枚蛋,錯失今日將錯失一年,鳳凰巢,她只找到這一處,每年到這裡取一枚,一月前她來摸過,那時只有枚。
鳳凰蛋是大補之源,營養豐富,能延年益壽,她要拿回去孝敬奶奶,自從穿越到異域幾年,見奶奶越發老了。
內心自我鬥爭一番後,最終經不住誘.惑,斷然取出一枚鳳凰蛋,小心地放進籐蔞裡。
見ri頭尚早,陽格外暖和,她躺在斜枝上,用樹葉遮蓋面部,一會兒就進入了夢鄉。
鳳凰媽媽翱翔歸來,聞見孩的味道,飛到她旁邊,用鳳凰喙啄她的籐簍。
她睡得迷糊,感覺旁邊有人擠位,便翻個身讓了一讓。
哪想,她這一翻身,就翻下樹去,感覺自己飛起來,那失重的感覺真是美妙,當她睜開眼睛,臉上的笑容僵住了。
鳳凰巢本是築在最為險要之地,每個鳳凰媽媽都會其精心挑選巢穴之位,不是懸崖峭壁,就是險要之上。
而剛才她摸過的鳳凰築,是巨樹最遠的斜枝,在寒湖上方,她為了貪圖茂盛之外的陽光,沒想到曬著暖和就入了夢鄉。
這一睜開眼,暖和沒有了,腳底竄起寒徹入髓的冷氣,她暗叫不妙,便跌入了月光寒湖。
月光湖被譽為聖潔之湖,白日被巨樹之冠擋去陽光,陰森寒冷,晚上卻反射月光,異常華亮。這正是月光湖名字的由來。
她從高樹墜落,濺起數丈寒風,月光湖的異動,禽鳥們不知原由,只感寒氣襲來,數千禽鳥飛離枝頭,在上空盤旋,鳥聚集,千種鳴聲,宏偉壯觀。
「奶奶,奴兒醒了。」
她還未看清物件,就聽見小表弟邊池的叫聲,邊池今年只有四歲,他娘生他那天就難產死了。
也正是那一天,她也從二十一世紀穿越到這個異域,附在被父家拋棄回娘家的十二歲簡雪奴身上,她當時雖然沒有記憶,聽說她剛出生時,臉上天生膿瘡,在母親肚中吸乾母血,母親生出她後,就血涸而忘,父親嫌棄她,將她丟回姥姥家。
家裡還有一位表哥,名叫邊城,整個家的生活,主要靠他打獵維持生計。
為了好稱呼,她也和表哥表弟們一樣,稱自己的姥姥為奶奶。
她剛甦醒,全身都是不適,血脈裡如萬千隻螞蟻爬過,在呲呲地滋長蔓延,悸動不安。
「奴兒,怎麼了?哪兒不舒服?」奶奶拉著她滾燙的手,焦急不安。
身體本能收縮,將脈絡裡的悸動緩緩梳理,一股力量順著脈絡流向指尖,一朵靈火噴薄而出,飛出窗外。
「奴兒,小心,別燒了屋。」奶奶並不詫異,像是知道她有這靈力似的。
只有她自己,被這靈火嚇得半天沒回過神來,她什麼時候會法術了?還是火法?
表哥邊城見到異常,衝進屋來,「奴兒,你終於醒了?」說著他撲上前抓住她的手詢問,見她醒來後沒有大礙,繼續關心道,「臉上還疼不疼?」
他這一問,臉還真有些疼,便向他點點頭,他迅速從懷裡取出藥瓶,摳出藥膏,擦抹在她左臉膿瘡上,「這是我剛才到月光湖畔,見五色花又開了,比前幾天多開了幾朵,我一併採摘下來剛做成的。」
藥膏飄來一股濃濃的香氣,它是天下劇毒,名叫死亡尋麻,死亡尋麻花開五色,甚是漂亮,又名五色花。是他們臨床試驗了無數草藥後,最近才用上的以毒攻毒.藥方。
「邊城哥,我記得自己掉進月光湖,後來發生了什麼?我不記得了。」她只記得剛掉進水裡時,寒冷到點,內心似有一團火在抗拒,內與外,冰與火兩重天,最後經不住煎熬,就昏了過去。
「我昨日下午打獵歸來,見到月光湖有異動,跑去察看,見你在湖裡掙扎,我蕩著籐蔓去救你,沒想到你向天空發出無數魔法火花,當時別提哥心裡有多激動,奴兒,你是有魔法靈根的靈體,這麼些年我們都不知道,沒想到這月光寒湖將你的靈根激發出來了。」
邊城說到此,臉上難以抑制激動的神情,他這表情也感染了小邊池,他拽著小拳頭,稚嫩的臉上興奮莫名。
「那後來我就昏過去了嗎?」她應該是那時昏過去的,她記憶裡沒有邊城哥救她那一段。
「是,當時你昏到在湖裡,別提我有多著急,這萬年寒湖不是每個身體都能承受的,你能承受一段時間我不一定能承受,正當我豁出去要跳進湖水救你時,突見湖水在慢慢下降,我見到我們平日見到的那條紅鯉魚,帶
領眾多水族將湖水喝進肚裡,是水族救了你,我猜,那只紅鯉魚也是有靈根的水族,你常到那裡玩耍,它認得你。」
邊城的激動她能理解,掉進萬年寒湖的人,沒幾個能活出來,就是岸邊棲息的鳥獸,也不會在月光湖裡飲水,都服不住那寒涼。
就是伸到湖上的巨樹旁枝,也只有鳳凰,才將巢築到上面,為的是安全,巢底不知墊了多厚的保暖鳳凰羽,才得以安生。
剛才她將身上的脈絡捋順,現在週身舒坦,精氣神倍增,渾身上下充滿力量。
奶奶滿是皺的臉上,笑得皺全都堆集到一塊兒,她從自己脖上,最下墜環,將一枚黑不溜秋的環戒順出來,讓簡雪奴戴在自己的手指上。
「奶奶,這是你的戒指,你先留著吧。」
她想推辭,必竟這是奶奶的心愛之物,從未見她取下來過。奶奶將環戒戴上她無名指的瞬間,萬年不變的黑戒,居然閃耀出璀璨的光芒,持續了片刻後又暗淡下去。
他們都很驚愕,包括奶奶。
奶奶告訴他們,這枚戒指,是在十六年前,簡雪奴剛出生後來到他們家時,一位白髮蒼蒼的健碩老者,他自稱叫奉仙,將這枚戒指交到奶奶手裡,並告訴她,當她的孫有魔法或召喚靈根之時,就交給她。
剛才這璀璨光芒,正應了物致所歸。
以前,她在月光湖畔玩耍時,能與動物交流,能將紅鯉魚逗著歡悅直樂,當時,她並不在意,以為是自己懂一點動物心裡。現在,紅鯉魚救過她之後,她篤定,自己不單有魔法靈根,應該也有召喚師靈力。
召喚師與魔法師同屬精神類,但魔法師不會與動物勾通,只有召喚師可以。
在這月光村,像他們這樣小門小戶人家,能出一名魔法師那是罕見,更別說召喚師。
在這世界,絕大多數修武之人,都是物理類戰騎,有戰騎靈根者,可以修練到高階頂級戰聖,沒有靈根者則不能達到頂級。
而魔法師和召喚師,都必須具有靈根者才能修練,戰騎眾多,而魔法師不多,召喚師就更加少之又少。
奶奶把她和邊城叫到身邊,叮囑道:「城兒,奴兒,你們已經長大成人,不能只呆在寒脊山谷,去大城市看看吧,那裡有正規的院,去系統習修煉。」
「不,奶奶,你年歲已高,邊池還小,我們不會離開你們。」簡雪奴認為,在這大山中生活,開始來時不習慣,現在她很滿意,空氣新鮮,鳥獸供他們享用。
唯有村上的大戶,瞧不上他們小門小戶,一是村長柳家,二是做藥大戶茅家。聽說茅家在城裡有藥鋪,他們家就是藉著月光湖的萬年寒冰水,才出了靈丹奇藥,將生意越做越大。
她想著村裡人瞧不上他們窮人的白眼,心裡暗暗發過狠,總有一天會出人頭地。
現在,她至少是有了魔法師靈根,村裡人有兩種反應,一種人會巴結他們家,另一種人會設法打擊消滅她。
這是後來她從別人眼裡讀出來的,召喚師能召喚動物是本能,先就是要捕捉他們的眼睛。
他們現在不想離開家,奶奶執意反對,「現在存下來的肉乾,已經掛滿整個屋脊,再說,邊池已經四歲,他能用弓箭捕殺兔和小驢,我們生活足夠,邊城從小就當家,就是因為他爹娘去得早。現在,你們也給邊池騰個成長空間。」
不管她和邊城如何反對,奶奶執意這樣做,接下來的ri,她為雪奴和邊城縫製出門的衣服,鞋,將多年積攢的銀幣都拿出來,一切準備妥當,就等一年一次的院招生。選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