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銳銘波瀾不驚的眸中並無其他異樣,略略沉吟了一番將目光看向依然坐在椅子上的白影,修長的手指在桌面上不斷的輕敲著。
「影兒。這次的事情讓我很意外,我想知道一點,蕭林夕在這次的事件中又扮演了什麼角色?」提起蕭林夕,潘銳銘的語氣依然雲淡風輕,但是心底卻早已波濤洶湧。
蕭林夕竟然能讓潘氏的股東一夜之間改了口徑,這一點他甚至已經覺得這個男人有些可怕了。
這裡是潘氏,而並非是凱瑞,如果是凱瑞的話,他還可以理解,畢竟凱瑞是他曾經一手創建的。
白影聞言呼吸一滯,這個問題她也想知道,昨天那些股東們還恨不得吃了她。今天卻又與她同仇敵愾,不知道蕭林夕到底怎麼做到的。
她後來打蕭林夕的電話,他接通電話的時候只說自己在忙,忙完再找她,可是昨晚她一直等到很晚,卻一直沒有他的消息。
「既然潘總想知道,何不親自來問我。」會議室的門突然被人推開,蕭林夕頎長的身影遮住了從門口投過來的光線,平日肅冷的臉上此時卻盡顯閒適。
白影見此倏地一下起身,目光灼灼的看著門口的蕭林夕,在他身後是喬律一臉為難的跟進來。
潘銳銘卻是依然淡定自若,好像他料定了蕭林夕會來找他一般,面前的件依然如常的歎開著,似乎他就是在等他。團長貞巴。
「蕭總什麼時候竟然連最起碼的禮儀都不懂。這裡雖然是會議室。你是不是也要顧忌一下我和影兒的夫妻關係。」潘銳銘抬眸掃了蕭林夕一眼,在看到他因為他的話而臉色微微一變之後,這才滿意的勾了勾唇角。
蕭林夕鐵青著臉瞪了一旁的白影一眼,信步優地走進會議室,從容的在潘銳銘的身邊坐下,剛好與白影相對,目光對視了一眼,卻很快就移開。
他側眸看向神色泰然的潘銳銘,揮手的動作極具魅力,在他身後的唐毅立刻地上一份擬好的合同,「潘總,蕭某不是來跟你爭風吃醋的,不管白總有沒有跟你提起我之前給她的建議,今天我親自來拜訪。是想談合作的。四年前我們合作不成,希望四年後的今天能有機會。」
潘銳銘的目光淡淡的落在遞到他面前的合同上面,草草的掃了一遍,眉頭輕輕的皺起,卻是半響都沒有說話。
白影站在一旁一陣蹙眉,她當然知道蕭林夕所說的合作指的是什麼,她還沒有和潘銳銘提起,本是想等這個事情過了再說的。
但是此時看潘銳銘的反應,她有些拿捏不準他的意思。
潘銳銘和蕭林夕完全是兩個做派的男人,一個雷厲風行,果斷狠決;另一個卻是行事嚴謹,溫和細緻。
「蕭總,既然提起四年前,那你還記得當初我向你提出合作的時候你是怎麼回答我的嗎?」潘銳銘將合同推開,平淡的目光沒有任何波瀾的看著面前的蕭林夕。
「當然。」蕭林夕靠在椅背上,一臉自信的看著他。
潘銳銘聞言淡淡的笑了笑,薄唇輕啟,「所以蕭總,今天我把同樣的話……」
「匡啷」一聲傳來,潘銳銘的話頓時被打斷,眾人目光紛紛都看向發出聲音的方向,只見原本站著的白影突然跌坐在身後的椅子上,神情看上去似乎有些痛苦。
蕭林夕見此倏地一下從椅子上站起來,離白影最近的潘銳銘卻先他一步湊了上去,一臉緊張的看著她,「影兒,你怎麼了?是不是腿又疼了?」
這幾天天氣變化無常,昨天還是艷陽高照,今天就已經是秋風蕭瑟了,白影每到這樣的季節總是要經歷一番痛苦的,這都是當年留下的後遺症。
所以這幾天早上,潘銳銘已經開始逼著她用一些調理的中藥,他本就是大夫,對她的身體素質要求也比較高。
白影見潘銳銘緊張的樣子有些不自然的別開臉,幾不可見的搖了搖頭,潘銳銘皺了皺眉,隨即問道,「早上的藥喝了嗎?」
早上他先出的門,臨走的時候特意囑咐她要吃了藥再去上班。
白影點頭,目光下意識的看了一眼對面已經站起著的蕭林夕,潘銳銘見此微皺的眉頭略略鬆開,波瀾不驚的眸中掠過一抹淡淡的狐疑。
在他面前的白影一直都是優自信,甚至凌厲幹練,渾身都帶著一層保護色,唯獨蕭林夕在場的時候,她會偶爾緊張,偶爾無措,甚至還會怔怔的發呆。
這才是白影,真正的白影。
而剛剛她之所以表現那樣的神色,也不過是她不想讓他說出拒絕蕭林夕的話,這個時候白影期望的是他答應蕭林夕的合作嗎?
潘銳銘垂眸,苦澀的眸子有些微微刺痛,掃了一眼對面的蕭林夕,淡淡的開口,「蕭總,可以單獨談談嗎?就這份合同而言,潘某有很多地方需要蕭總解惑。」
蕭林夕握緊的拳頭緩緩鬆開,剛剛潘銳銘和白影之間似乎有著他所不知道的經歷,看著他那樣對她緊張、關心,他心底嫉妒的快要發瘋了。
可是此時他卻什麼都做不了,白影一天沒有接受他,他就不捨得做讓她為難的事情。
其他人都離開,會議室只剩下蕭林夕和潘銳銘,蕭林夕直言了這次出事的主要原因,讓白影身陷這樣的輿論和道德譴責中,他有很大的責任,所以他願意不惜一切挽回這樣的局面。
出了會議室,白影向唐毅問了方婷婷最近的狀況,懷孕之後的方婷婷脾氣更是暴躁,動不動就容易矯情,唐毅處處讓著她也不夠,還總是時不時的出
新奇的招數,讓他都招架不了。
「這女人懷了孕可真嚇人。」唐毅最後感慨一句,一臉的苦澀的仰頭痛苦哀嚎。
此時的他們坐在潘氏停車場後面的台階上聊天,白影聞言不由的諷刺,「要不是因為你,能給她這樣的機會,所以說男人總是得了便宜就賣乖,你怎麼不想想女人懷孕到生產要承受多大的痛苦?」
唐毅驟然一驚,像是第一次認識眼前的白影一般的看著她,這四年來她好像真的變了很多,若是四年前,她鐵定不會說這番話。
他怔怔的看著白影,不由在心底感歎,「幸好林少沒有陪著你十月懷胎。」
唐毅以為自己在心底說的話,卻沒想到不由自主的說出口了,等他意識到的時候已經來不及,只見白影臉上的神情僵了僵,而後仰望著頭頂的一片藍天。
「那個……對不起,我……」唐毅有心道歉,心底有些懊惱自己忘記了眼前的早已不是四年前的莫思思。
白影垂眸,卻是淡淡的笑了笑,「其實我也慶幸他沒有陪著我過那段煎熬歲月,好了,不說了,你回去要好好照顧婷婷。」
唐毅怔怔的點了點頭,剛剛也不過只是抱怨,但是對方婷婷的刁難,他怎麼說也算樂在其中的。
「其實……這四年來,林少承受的痛苦決不比你少,也許說這些你會覺得有失偏頗,我也不是想揭你傷口,他為你做的很多你都不知道。」唐毅見白影起身離開,還是忍不住開了口。
白影的身形卻連一個停頓都沒有,就直接離開,回到辦公室所在的樓層,蕭林夕和潘銳銘似乎剛談好出來,看到他的時候潘銳銘開口喊了她一聲。
「白總,後天的記者見面會,在綠林電視台直接開了專訪節目,到時候蕭總陪你去沒問題吧?」
潘銳銘和蕭林夕臉上都是那種看不清情緒的深沉,只是說話的口氣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讓白影有些不知道這到底是什麼情況。
她轉而將目光看向蕭林夕,直到撲捉到他眸中的堅定這才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