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沒有再說,只是孤然拎著花籃向遠處山坡走去……
「哎!」雲寧內心自忖:好奇怪,整個荒島就她一個人生活?不會吧!也是,這個毒蛇島現代人根本不敢踏進半步!想想昨天的蛇海雲寧頓生冷汗。
只是現在身處的地方,與昨晚判若兩個世界!
這裡百花齊放,蜂鳴蝶舞,微風陣陣伴著綠草悠悠,密樹參天,泉水叮叮,不會是桃花島吧?雲寧怔在原地急忙又追了上去。
「喂姑娘!這島叫什麼名?我不問你的姓名了,我們還在荒島上嗎?」雲寧邊跑邊發問。
女子留在原地,輕盈蹲下身,採擷幾十根長尾草,像寫書法一樣婀娜多姿,接而起身繼續向山坡走去,雲寧剛要起身再追,卻發現地上留下三個草字:絕塵島!
「啊!絕塵島!霍!這位姑娘到底有多大的情仇,都絕塵了!」雲寧喃喃自語趕上去。
女子駐足,明瞳瞧見花叢中有幾根綠草,卻還是面無表情淡淡走過去,雲寧在後面張望:這草上端花開如五星,伴有短短尖刺,花苞三片,花瓣狹長圓形,這是什麼藥材?雲寧蹙緊眉梢,腦海一遍遍過著書籍,「啊!這島上還有獐耳細辛!」
女子繼續做著自己的事情,用小鐵鏟慢慢挖出綠草的根莖放入籃內,雲寧知道獐耳細辛有活血祛風,殺蟲止癢的功效,這位姑娘真是奇人!只是,只是話語不多!是不是久居絕塵島,長年不說話失去了語言功能,雲寧一通胡思亂想,遠望著女子已經走出百米遠,再次追過去。
「想不到絕塵島深藏世間奇藥!雲寧大開眼界,這裡比起雲南瀘沽湖的落水古寨,有過之而無不及啊!」雲寧朗朗稱讚,卻發現女子蛾眉簇擁盯著自己。
「你去過雲南瀘沽湖。」女子淡淡輕語漫步前行。
雲寧一聽可算找到話題了,那就好好說說,「嗯!何止去過!在那生活了十多年,都是陳年往事,怎麼姑娘也想去?」雲寧側頭舉目望著女子。
女子聽完卻也沒有太大反應,心無旁騖的注視著花叢中另一株植物。
「姑娘這個我來挖吧!沒想到雲南的鷺鷥蘭草這裡也有,這個我熟我來!」雲寧說完徑直拿起花籃的小鐵鏟走過去。
鷺鷥蘭花苞短小白如鍾狀,葉子寬條花瓣六片,可入藥的根莖如同小山參,雲寧啊!這可是咱們摩梭族人用來治療跌打損傷,止血生肌的好藥!雲寧嘴角不禁一抹笑意,剛剛腦海又迴盪兒時老祖母的諄諄教導。
說起來老祖母也是雲寧啟蒙老師,雲寧喃喃說道:「老祖母,老師傅,現在怎麼樣了?」
剛要把挖好的根莖遞給女子,一轉身人又不見了!
雲寧急忙四處查看,遠遠望見女子站在山坡平原處,一動不動如山中秀峰,真是奇怪?雲寧想完又跑了過去。
面前是兩座石碑,層層黃土已經長滿青草鮮花,兩旁的樹梢幾群燕雀頑皮嬉鬧,雲寧睜了一下炯目仔細查看,風化的石碑似乎有細小的裂痕,但是不難看出,石碑是墓,黃土是塚!
左面墓碑刻有四行字跡:天大地大醫最大,江水江河江湖行。聖人既是平常客,醫者惘然做九生!右下角:聖針門第五十四代傳人---李青菊。
右面墓碑刻有兩行字跡:謹遵師命絕塵島,三年守孝赴黃泉。右下角:聖針門地五十五代弟子—莫無名。
「聖針門!」雲寧面色頓時驚恐!
雲寧二十多年只聽見兩次聖針門!一次是老祖母兒時閒談不巧說道聖針門,自己追問卻遭到老祖母莫名打罵,再也不敢提起半句;第二次是父親雲德杉,幼年雲寧每次頑皮不睡覺,父親就會講幾句聖針門的故事,那時太小,隻言片語早就忘記。
真是天大地大!在這絕塵島竟然有聖針門傳人的墳墓!
聖針門雲寧並不太清楚,但是據父親口中描述,他們個個神通廣大,醫術超群,救死扶傷雲遊天下。
雲寧本是醫生,對聖針門這三個字更是格外的至親。肅然走到兩座墓碑之前,「噹噹噹」!在李青菊墳頭磕了三個響頭,說道:「李前輩!晚輩雲寧拜過!」轉身來到另一個墓碑前,屈膝下跪,剛要磕頭,女子急忙上前攔住!
「這個不用磕了!」女子輕淡的話語如晴空薄雲。
「嗯?怎麼?都是前輩!雖然我不瞭解聖針門,但也略知一二!怎麼能不磕?」雲寧執意行禮,女子卻也攔不住,索性再磕三聲響頭,雲寧誠然起身。
「你知道聖針門?」女子蛾眉微揚,淡淡問道。
「不清楚,知道的都是些皮毛,我從小到大翻閱無數資料都沒有查到史書記載,但是聖針門卻有其事,這個我打保票!可能聖針門的弟子就像你這絕塵島一樣吧,不問世間事,也挺好。」雲寧炯目灼灼望著枝頭嬉鬧的燕雀。
「保票?」女子顯然不解其意。
「哦呵呵!想不到你常年在絕塵島,就是肯定一定的意思,聖針門真是不簡單。」雲寧鏗然有聲,感慨萬分接著說道:「都是有情之人,你看這位莫無名的傳人,也要和李前輩共赴黃泉,現在的人哪有這樣的真情。」
雲寧再次蹲在墓碑前,用手抹去墓碑的泥沙,「咦不對?李前輩是三年前去世的,時間是十月一號!姑娘今天是?」雲寧驚訝問道!
「我想想!」雲寧努力回憶上島的時間,「啊!這麼快要到十一了嗎?就是明天!」雲寧愕然盯著另一個石碑,腦海急速轉動,嘴角癡癡說話:「莫無名!小女子
子無名!守島,命不久矣?」雲寧用力拍打大腿,「你就是莫無名啊!啊!聖針門還有這麼年輕的傳人!」雲寧倏然覺悟,可一轉身,莫無名早已身處花海。
雲寧大步流星跑過去,高聲喊道:「莫姑娘你這又是何苦呢?既然李老前輩已經去世了,我覺得她也希望你好好活下去。人世間有什麼比活著更美好的?我雲寧剛剛經歷生死,也算小有感悟,姑娘還是不要想不開。」
女子背對雲寧,黑色衣裳搖擺在起舞的花海,花朵羞然緊閉,清風郝然後退,莫無名輕語回應:「這是師命!師命難為!天下男子都是薄情郎!無名在島上習慣了,出島卻怎麼生活?」
莫無名前面是一條十幾米寬的溪流,溪水急促,對岸幾顆蕨類植物閃耀在微風當中,雲寧一眼瞧見那是草藥蛇退步。
原來莫姑娘要去摘藥,加上此藥,沈艷冰蛇毒可以輕鬆痊癒,只是這河水湍急,雲寧急忙說道:「莫姑娘你小心點我來!」
雲寧話音未落,簡直被眼前景象嚇得目瞪口呆!醫生那是超乎尋找的冷靜!可這次就是冷不住了!
莫無名站在河邊,輕掐漢服衫角,腳下一雙白色絕美的繡花布鞋,雙腳尖一點,「呲呲呲呲」像一隻飛舞的蜻蜓滑過急速奔騰的溪流,明瞳盯準對岸凸起的石塊,右腳跟再次借力,彩蝶般懸在樹幹上端,一個倒掛金鉤,左手捏緊衫角,右指柔花般捻起三根蛇退步。
雙臂一擺,兔起鷂落,左手下揮樹枝,高高彈起再次踏水回來,一切動作天馬行空,行雲流水,婀娜美妙。
雲寧呆若木雞,要說自己也是搏擊散打高手,可在這功夫面前談都別談,訥訥說道:「莫……莫姑娘,你這是……是凌波微步還是水上漂!」
莫無名一把接過雲寧斜跨的花籃,淡淡說道:「看著點,藥都灑了,無名死就死,但還要把你的友人救活!」
雲寧還在回想剛才的動作,若不是親眼所見還以為看了武俠電視劇,趕緊追問:「莫姑娘你會輕功?我靠!我雲寧真是沒白活,看來昨晚的老天對我不薄。」
「我靠是?」莫無名漫步前行,雲寧緊隨其後,雲寧眨著炯目皺起濃眉,我靠就別解釋了,想要接著發問。
莫無名螓首微扭輕聲說道:「哪個聖針門弟子不會!」莫無名聚著蛾眉想想不對,接著補充道:「聖針門分醫修,武修,無名不才不如師傅雙修精湛,這武修只是簡單學點輕功,對了你姓雲?」
「是啊!雲寧!」雲寧鏗然回應。
「聖針門長輩最厲害的要屬唐朝的雲景了,想必也是你的祖上!趕緊去救人吧!」莫無名話題一轉急匆匆向石洞走回去,路上再無他話。
回到石洞莫無名旁若無人的開始洗藥煎熬,沈艷冰和方娜仍是昏迷不起,但是面色紅潤,並無大礙。
雲寧並不想打擾莫無名,獨自在石洞散步,更是感慨絕塵島的鬼斧神工。洞中瀑布對面還是一個大方廳,裡面的石墩上竟有新鮮採摘的水果,看來島中食物充足,這是隱居的好去處。
可李青菊前輩為什麼和莫姑娘隱居在這裡?並且莫姑娘沒有過問塵世,明天還要去尋死!這聖針門不是救死扶傷的嗎?怎麼有這麼個門規。
雲寧越想越亂在大廳內四處遊蕩,突然幾個字映入眼簾「聖針門藏書窟」,門沒有關閉,想必也不用關!
從小就聽聞聖針門,到現在才知聖針門真有傳人,好!進去好好查看,雲寧尋著淡淡月季花香翩然而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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