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墟之中,崎嶇難行,到處是殘桓斷壁,碎石橫陳。
厲寒行走其中,身形飄忽,恍若一道白色的閃電,所過之處,誕生無數泡沫,又隨即飛灰煙滅。
所有遇上他的凶獸,沒有一合之敵。
突破納氣九層之後,厲寒自感自身實力大增,再加上引流歸元和破穴鋼手的突破,他這兩個月以來,實力突飛猛進,早已非昨日吳下阿蒙。
昆墟雖然凶險,但其外圍,也不過是普通灰階凶獸而已,早已難不倒他。
直至漸漸深入,終於,灰階頂級,灰階極限凶獸漸漸增多,厲寒略感吃力,行走變得緩慢了許多。
這一日,突然之間,他身形一動,停下身來。
在他面前,出現一塊黑色的斷壁,斷壁前,蹲伏著一隻巴掌大的銀紅色凶獸,凶獸狀若蛤蟆,口中卻生著兩對利牙。
「多齒凶獸!」
厲寒臉色一寒,心頭轉冷,嚴陣以待。
「多齒凶獸,黃階一品凶獸,狀若幻蛙,能口吐飛劍,吐出唾沫,腐蝕消化一些金鐵,傷人於無形,十分難纏,是黃階一品凶獸裡面,都算強大的存在。」
「終於,遇上黃階以上的凶獸了麼,看來,漸漸進入昆墟中心了,不知道,任務中所描述的那頭黃階七品凶獸,三眼獸王,又是如何強大?」下一章節已更新
厲寒心頭思索,卻不敢怠慢,一場驚天戰鬥隨之爆發。
絕招頻出,終於,覷準一個契機,厲寒用一記破穴鋼手,結束了這場戰鬥,剝下多齒凶獸肚內的三顆透明圓白色小珠,厲寒繼續朝前而行。
三天後。
一身疲憊,渾身血跡斑斑的厲寒,來到一處詭異之地。
此地,似乎是一片平原,四野暗寂,毫無人聲,獸聲,彷彿是一片死地。
但猛地,厲寒睜大了眼睛。
草原之上,極遼遠處,有一個凸起的小山坡。
小山坡之上,隱隱站立著一道身影。
這道身影,初看時只是一個小黑點,但厲寒運轉了「破魔瞳」,卻看得真真切切,是一個滿面風霜的年輕人。
他一襲灰衣,神情縹緲,立在山巔,眺望遠方,沒有人知道他站在那裡幹什麼,也沒有任何一隻凶獸,敢靠近他所在的山坡腳下。
忽然,此人輕輕一歎,低下頭,伸手拈起一根枯枝,在地上畫起來。
他畫的無規無矩,似乎只是信手塗鴉,然而厲寒看了幾眼,卻竟看得頭眼發暈,臉色一陣蒼白,瞬間醒過神來,破魔瞳竟然不散自破。
「這是?」
厲寒臉色大變。
雖然只是短短一眼,但是,他卻似乎已經看出,年輕人所畫的圖案,到底有多深奧,多玄奇。
別說是他現在修煉的一些什麼破穴鋼手,引流歸元,就是他現在身上最為強大的一門功法,輕鳶剪掠,放到這個年輕人隨手所畫的圖案面前,似乎也只是基礎。
「那到底是什麼東西?只看上一眼,竟然就有如此後患。」
厲寒明白,這個年輕人,絕不是個普通人,然而在他的身上,厲寒竟然感受不到絲毫道氣的痕跡,似乎……
對了,似乎,這個身影,自己在哪裡見過。
「沒有道氣!」
一道道身影快速在厲寒腦海中流轉,仿若浮光掠影,夢幻碎片,陡然間,一個名詞跳入厲寒腦海。
「倫音海閣,外宗,驚雲峰,神秘灰影!」
這道年輕人,同樣灰衣,同樣沒有道氣痕跡,同樣奇特,真像是他?
不對,就是他!
終於,厲寒確定下來,再也難以掩飾自己的震驚。
為什麼,這樣一個出類拔萃的年輕人,身上竟然看不到道氣的痕跡,是真的從來沒有踏足過修道之路,還是踏足過,卻已經修煉到反璞歸真,厲寒看不出來的跡像了?
不過,就算是反璞歸真,理應也沒有如此可能吧,只看其人全身空蕩蕩,如同一片空茫,就知道,他真的的確是不會絲毫道氣。
可不會道氣的人,站在那裡,卻令方圓數十里的範圍,盡成一片死地,無人無凶獸敢於靠近。
這,是一個渾然不會一點道氣的人能做到的嗎?
就在厲寒疑惑的瞬間,猛然間,那道神秘灰影年輕男子,在遠處山坡之上,轉過頭,看了厲寒所在的這邊一眼。
那一刻,厲寒竟然有一種心都被「看透」,渾身發涼的感覺。
他心頭一驚,正欲結氣防禦,就在此時,猛然間,對面那灰衣男子的身形一虛,竟然就在他的眼前,慢慢消失了。
來,如一陣風,去,似一陣霧,竟是不見絲毫蹤影。
「這……」
厲寒震驚住了,他雖然站在那裡,然而,竟然有一種面對太古洪荒古獸,背脊發涼的錯覺。
直到一個時辰之後,因為灰衣年輕人的離開,草原上重新恢復了熱鬧喧囂,厲寒才醒過神來,這才發現冷汗,已經濕透了他的衣背。
「離開,趕緊離開,不愧是昆墟,這裡,根本不是普通人能待的地方。」
「隨便遇上的一個人,也能厲害到如此一種程度。」
厲寒相信,自己的實力,在對方手下,可能走不過一招。
這,就是差距。
是納氣境與混元境,混元境與氣穴境,凡與仙,仙與神一樣的天大差距。
……
足足過去半天時間,厲寒才從上午的詭異際遇上醒過神來,這才開始思索,神秘灰衣男出現在那裡的原因。
他在小山坡上塗畫的是什麼,為什麼要在那裡塗畫那些奇怪的字符,他在追憶些什麼,他在尋找些什麼,或者,他在探求些什麼?
厲寒十分好奇,然而,他不敢多問。
忽然間,他心中冒起一個十分大膽的想法,這個想法一出現,就嚇了他一跳,讓他直罵自己是瘋子。
然而,隨著不斷的否定,這個念頭反而更像瘋長的野草,不可抑制起來。
最後,目光猶豫了半晌,終於堅定,厲寒下定了決心,心中一沉,身形一展,又朝原路縱去。
片刻之後,歷經磨難,沿途擊殺四五頭黃階初級凶獸,厲寒終於潛回草原,潛到了那處神秘小山坡附近。
小心翼翼,四處打量了一番,沒有再看到那名神秘灰衣男子的身影,厲寒心中一鬆,這才不由微微喘了兩口氣,縱身上前,來到那處神秘小山坡上。
只看了一眼,厲寒就暈了。
山坡之上,原來神秘灰衣男子站的地方,已經一片空空如也,什麼也不剩下了,原有的痕跡,似乎是被一陣風撫平,再也不見絲毫痕跡。
「這,看來,是他看出我的窺視,所以臨走前,又將所畫的痕跡抹去了?」
「只是為什麼呢,如果很重要,他為什麼會在這樣一方土地上刻畫?如果不重要,他又為什麼要在自己離開後,刻意抹去呢?」
厲寒思緒百轉,猛然間,他醒過神來,閉上眼睛,開始全力去回想之前那匆匆一瞥間,在地上看到的神秘灰衣男子所畫的痕跡。
片刻之後,猛然之間,他伸手一招,那枚被神秘灰衣男子扔到遠處的枯枝,陡然一動,而後自行飛入厲寒手中。
他閉上眼睛,不看地面,就憑著記憶中那細碎的幾個片斷,在地上開始不斷塗抹刻畫起來。
有時候,遇到阻礙的地方,厲寒就眉頭緊皺,若有所得,必欣喜若狂。
就這樣,足足過了一刻鐘,厲寒扔下枯枝,睜開眼睛,看向足下的地面,卻不由猛然一愣,整個人徹底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