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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十二章 、應龍山 文 / 衣冠勝雪

    龍首山,應龍山。

    就在真龍王朝都城玄京城外數百里方向,有一處山脈,山勢起伏,峰巒跌宕,有如龍首盤踞,又似飛龍升天,氣勢巍峨,磅礡大千。

    所以當地有人稱之為龍首山。

    又有傳說,此處曾經有仙人立身其間,向天質問,一字一句,有龍回應,所以此地又名為應龍山。

    如此神秘傳說之地,自然與眾不同,乃天下除真龍皇陵之外,最為富澤綿長,接近神靈之地。

    因此,歷朝歷屆,帝皇皆葬於王陵,而諸侯異姓王,卻皆選擇了這龍首山。

    今日,白雲縹緲,卷如祥瑞;紫氣升騰,似有異相降臨。

    龍首山龍首山,今日,又有一拔新的送葬隊伍來臨了。

    白花飄舞,紙錢飄飛,雪白的巾幡,帶著一股死喪的氣息,人馬如龍,逶迤百里,又是哪一位王侯故去了?

    守陵人站在山頂,遙望底下的秋水寒江,此地平常人根本不可能來臨,所以只能是王侯下葬。

    「叮鈴鈴,叮鈴鈴……」

    道士的銅鈴,在空曠的天地間飄得很遠,秋水江一如既往的澄青,環繞在龍首山腳下,猶如一條碧綠的緞帶。

    那一隊人馬,正沿著此江畔的大道而來,慢慢登上峰頂。

    近了,更近了,一面黑色的大旗,上書一個巨大的血色「厲」字,守陵人早已老了,然而再老眼昏花,也不可能不認識這個「厲」字。

    人馬已經遠去了,守陵人還呆呆地站在原地,直到所有人已經不見,進入山脈深處,他才不由一聲歎息。

    「唉,居然是真龍六王之一的厲王啊,鐵血厲王,戰功赫赫,威震天下,便連外邦嬰兒,也聞之色變,夜晚禁哭。」

    「但死亡啊,卻誰也躲不過,任你生前榮華富貴,尊榮盡享,死後也不過一抷黃土,半縷墳螢。這世間又有誰,能逃過此劫,長生不死,與天同壽呢?」

    ……

    秋江清,秋江明,秋江復濁還復清,風吹來,紙灰飄舞,白草橫飛,遍佈墳塋。

    龍首山上,一行人終於進入最後的龍眠之地,傳說,唯有王者才能在此地開碑立墳,外圍密密麻麻,則是侯級之墓『穴』。

    一名身穿白袍的老者,顫巍巍端上一隻綠色銅盆,點上松燭,燒起紙錢。

    此銅盤生前為厲王曾用,死後也會隨之一同入土安葬。

    松燭明亮,紙線燒起,火煙騰空,緲緲而上,似乎也在哀悼逝去的亡靈。

    黃金白玉製成的精美棺木前,一番應景之詞後,厲王之弟,「靖南侯」厲天笙,一襲麻衣孝服,走到人前,手掌攤開一張黃金玉冊,當眾宣讀祭兄詩:

    「淼淼長湖水,鬱鬱亂崗榛。我來祭奠時,墳頭無碑銘。千紙化飛灰,哀心不可說。」

    「吾兄兼吾父,孝親感何如。生未使汝足,死未令汝榮。只在清夜裡,破碎心肝腑。」

    「一念起哀思,唸唸縈臆苦。漫漫清江雪,松柏何簇簇。縱有滔滔淚,老眼淚乾枯。形瘦發漸希,病增日恐暮。」

    「願借長湖水,化作彼岸渡。撐起千葉舟,來世一相顧。願捧墳前土,植成菩提樹。摘葉寫心經,劫難不再復。」

    「嗚呼,天道不幸,痛失嚴兄,星月掩面,風號雨寒,秦嶺垂目,渭水泣哀,惜不能代,徒留悲傷。」

    「嗚呼,哀天怨地,吾兄歸來。殷殷慈嚴,夢間相逢。王兄,一路走好。」

    念至此處,厲天笙猛然跪下,淚眼,狀極哀思,向天連續十叩首,直叩得額頭之上,草灰一片,血跡斑斑,刺眼醒目。

    如此一幕,落在旁人眼中,頓時便是一片讚頌。

    「靖南侯真乃性情中人也!」

    「是啊,兄弟之情,皓如日月,其兄一生無子,能有如此一個兄弟替他操勞後事,也算值了!」

    「嗯嗯,不錯不錯,厲家雙兄,名震天下,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在眾人一片讚頌聲中,一臉哀色,臉含濁淚的「靖南侯」厲天笙,被幾名厲家後輩,「強迫」扶下人群,走向帷幕之後。

    那裡有一張躺椅,供他休息。

    隨後,便是成群接隊的人,開始走向「厲王」厲南君的棺木,致之哀悼,燃燭焚香,念頌悼詞。

    其中不乏一些各大世家的家主,位高權重的王侯,以及玄京城中各大顯貴商舖的主管。

    可以說,今日整個玄京城中,百分之六十以上的高官,顯貴,豪富人家,都有派人來。

    他們不是送別死去的厲王,而是為了等下給新的厲王誕生慶祝!

    畢竟,死者已矣,與他們並沒有多大的關係,而新王誕生,卻絕對是能左右整個玄京城不少勢力的大事。

    自然不容錯過。

    ……

    清風吹,清風急,日照生光,波影映天。

    龍首山下,秋水江畔,一名一身孝服,身背一口漆黑厚棺,身軀被身後棺木壓得微微低下頭的少年人,一步一踏,緩步走向龍首山上。

    一枚枯葉飄落,打著旋兒落向江面,又忽地飛遠。

    湖水漫漫,一片青碧,似乎毫無知覺,又有誰知其心?誰知其苦?誰知其悲?誰知其歡?誰知其樂?

    其心中,是不是也有什麼故事?

    少年人的身影越行越遠,他走得不快,一步一個腳印,背後那一口漆黑厚棺,在烈陽下顯得是那樣顯眼之極,刺目之極,卻又透著一股令人難以言喻的死寂和從容。

    他是什麼人?

    他從哪裡來?

    他為什麼要一身孝服?身後卻又背著一口棺木?

    這龍首山是歷代王侯的送葬之地,難道,他也有親人,在其中故去?

    這個少年就像是一個謎,解不開,說不透。

    他那單薄的身影,在日光下,卻顯得是那樣沉重,那樣寂寥,彷彿與天地山川融為一體。

    每走一步,他身上的氣勢便積蓄一分,等到山腳下,少年人身上的氣勢已經積到頂峰。聚如雷,雄如火,怒若萬傾泰山可壓頂。

    他凝視著眼前高聳入雲的龍首山,腳步微微一頓,長長的頭髮瞬間垂下,遮擋住了他的一雙眼睛,看不清他的表情。

    而後,他再次抬起腳步,一步踏了上去。

    沉悶而單調的腳步聲,再次在石階之上響起,而且這一次更加劇烈,更加死寂……

    一步一步,他的腳步踏在青石板鋪成的山道上,竟然形成了一聲一聲雷音!

    ……

    龍首山上,有一座茅廬。

    守陵人就居住在這茅廬中,風來雨去,積年累月,從來也不曾離開。

    他是孤獨的一名老人,沒有親人,也沒有朋友,沒有故舊,沒有人會來此看望他。

    每年除了有人上山送葬,或者清明重陽,上元端午,此地就是一片死寂,平時除了漫天紙灰飛揚,就只有夏草秋蟲的淺唱。

    他就是這山上的一個守護者,日夜在此,除了守墓,便是守墓。

    他早已習慣了寂寞,習慣了冷清,習慣了和這山上的花鳥蟲魚一起,沉默地面對每天的日昇日落,潮漲潮消。

    也許,有一天,他自己也會在這座大山之中,闔然長逝,沒有人會記得他,也沒有人會來此祭拜他。

    朝庭只會派一位新的守陵人,來此接替他。

    如此,又是新的一番輪迴。

    但今日,這龍首山上卻突然熱鬧了起來。

    他知道那些人是進入了最中心處的龍地,那裡,這樣的時候,他這樣一個身份卑微的守陵人,是沒有資格進去的。

    他又坐到自己的茅廬前,不知為何,突然有了興致,搬起一個小馬凳,伸手拿出自己久已不碰的胡琴,撣去上面久積的灰塵,緩緩拉了起來:

    「夕陽的酒幡啊,在風中飄蕩,漠北黃塵飛揚。

    一人一馬的背影,漸遠去,淡了烈酒香。

    我記得塞外的駝鈴,總愛幽幽飄向遠方。

    勾起多少人,癡癡纏纏,揮不去的思量?」

    老人的眼睛是渾濁的,老人的思想是遲鈍的,但在這一刻,他的身上發出光,他的目光望向遠方,望向山下的秋江水,眼睛中,似乎也藏了一些什麼東西。

    突然之間,足踏聲響,驚醒了拉胡琴的老人,他抬眼朝山下望去,卻見一行三人,緩緩走了上來。

    這三人,兩人靠後,綠衣小帽,低眉垂目,明顯是跟班。

    最前面一個,卻是一身大紅袍,足踏玄武履,手捧一卷金龍卷軸,整個人身上的氣息,陰冷而威嚴,充滿了一種說不出的陰鷙貴氣。

    他目不斜視,直接走過,根本無視了老人,老人也沒有伸手去阻攔。

    直到對方三人消失不見,他才回過頭來,喃喃道:「大內司禮監的掌印太監,這是,來代皇帝傳旨來了……看來,這靖南侯,還真是迫不及待啊,不過,誰又能阻止得了王位的『誘』惑呢?」

    低歎一聲,他閉上嘴巴,別人的家事,他又何必參與呢,他又有什麼資格去參與呢?

    他不再管那邊傳來的喧嘩,繼續抬起手,緩緩拉動手中的胡琴,和著琴聲低低地唱:

    「一聲一聲,胡琴淒愴,伴著天涯盡頭響

    一朵一朵,醉夢裡的落花,濺得馬蹄香……

    夕陽裡的酒幡,在風中飄蕩,漠北黃塵飛揚。

    一人一馬的背影,漸遠去,淡了烈酒香。」

    忽然,一陣大風吹過,捲起漫天紙錢飛舞,老人抬起頭,眼中現出一絲奇怪,瞇起那對渾濁的雙眼,喃喃道:「起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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