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急忙將舒飛科放了出來。
他渾身都被散發著奇怪味道的藥水浸透了,頭髮濕答答地粘在臉,狼狽的不得了。
現在的他,整個人都呈現一種從內而外的疲態,哪裡還有一個前帝國皇帝的樣子。
海因裡希從自己的公民懷中取出了一套衣服讓他換上,又給他餵了些水,舒飛科這才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謝謝你們。
竟然真的是拉尼諾夫皇帝。
許微秋一下子就發覺到了不一樣的地方。
如果現在坐在他們眼前的是路芒,他一定會大呼小叫提淚橫流,根本不會這麼彬彬有禮地道謝。
這個人,倒是和她之前在購物中心遇到的那個舒飛科是一模一樣的。
果然。眼前的青年平復了呼吸之後,扭頭看向許微秋,微微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
「你你能不能稍微離我遠些。」
「你身上的精神力太強大了,會干擾到我芯片的運行。只要給我一會兒就好,我有話想跟你們說。」
許微秋點點頭。
她記得路芒曾經說過,只要他呆在她的身邊,就能抑制另一個思維波,然對方陷入沉睡。現在連舒飛科都這樣說,想來真是自己的精神力起作用了。
路芒什麼水平他們都很清楚,就算是換了一個腦子,打不過已經脫胎換骨的海因裡希。他現在是a級的強者,又有自己在一旁看著,倒也不怕舒飛科再玩什麼花招。
於是許偉秋聽話的按照他要求的向後退了三步。
「可以了嗎?」
舒飛科點了點頭。
「謝謝。」
「沙克將我關在這個實驗室裡,是想要檢測我芯片移植的有效時間和生理狀況。幸好你們及時趕到,我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他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我知道你們想問什麼。」
他看了一眼張口欲言的紅髮青年。
「萊昂現在被沙克關在海夜花園,暫時還沒什麼威險,至少在沙克和蟲人完全建立合作,平息國內的反對派之前,他不會輕易的動手。你們真正要小心的是一個叫費倫的人。他是所有實驗的主導,他手中似乎掌握著我們所不知道的一些技術,他是個真正的危險分子。」
「你知道我哥哥的具體位置嗎?」
海因裡希急切的問道。
舒飛科搖頭。
「那裡的看守太嚴密了,我一直沒有找到機會打探出來。」
他忽然看了一眼許微秋,緩緩的說道。
「我做不到的事,也許你們能。每個人的思維波長短頻率都是不一樣。這位許小姐既然是精神力者,那她只要找準了萊昂思維波的特徵,便可以輕易將它搜索出來。」
「我媽媽現在怎麼樣?」
紅髮青年依舊不放心。
「她還在老地方。可是你們要快,如果沙克一旦完成了對萊昂芯片的移植,那你母親對於他說也沒什麼用了。」
舒飛科忽然長歎一聲,喃喃地說道。
「都是我的錯,當年的錯誤決定導致了現在帝國變成這個樣子。其實折騰了這麼長時間,思維波能保存的時間也就這麼短暫,果然用芯片移植什麼的就是違反常理的事情啊。」
「你哥哥臨走前囑咐我轉告你,既然已經逃出去就不要再想著回來,不要辜負了他和你媽媽所有的努力。」
海因裡希搖了搖頭,倔強的將頭轉到了一邊。
「你復活回來是想看看安菲嗎?」
許微秋忽然出聲問道。
舒飛科搖搖頭。
「安菲和我不是那種關係。我遇到她的時候,她也在做研究。我們志同道合,彼此都發現和對方的觀點有許多共鳴之處。可是也就僅限於此了,安菲有她的任務,我有我的想法,分道揚鑣是必然的事。」
「那你知不知道她就是原蟲一族最後的女王?」
這些其實都是許微秋從芯片裡看到的,可她就是想問一問當事人的想法。
舒飛科詫異的打量著眼前的少女,他猶豫了半響,然後才緩緩的開口說道。
「是啊,果然是這樣啊」
「以前我只是懷疑,沒想到這竟然是真的。」
「這麼說來,果然我還是中了她的算計。」
他低下頭,忽然變得無比的滄桑和沮喪。
「我對於源晶的作用急智,一直是抱有一些疑惑的。」
「其實在早期實驗中,有幾個個例出現了排異反應,嚴重的還失去了身體的部分功能。可是進化的誘惑實在是太大了。源力有著最廣闊的適用範圍和美妙的前景,和這些比起來,那幾個失敗的個例,根本沒有引起我的重視。」
「我太貪心,只看到源晶能使人的身體強度大幅度的進化,卻忽略了它帶來那些副作用。」
「到我老去的時候,副作用的危害已經
經開始顯現了。可是我的生命即將完結,再也沒有機會驗證,我不知道自己當初做的決定是對還是錯」必然伴隨著另一個明的崩覆。我和安飛,並不是一個種族的。我們變得越強對他們的威脅就
「我曾經不斷派人尋找安菲。我想問一問她,這東西到底有沒有趨利避害的辦法。可是我不斷的開疆擴土,卻發現無路如何再也找不到她了。」
「我對她的身份產生一絲疑惑。不是我多疑,宇宙中明的競爭本來就是在不斷升級的,一個明的崛起很有可能是另外一些明的災難。一個潛在的對手怎麼會這麼好心,把這種改變可以改變明進程的技術無私的教給你?」
「我用最後的時間為自己製作了一個芯片。這東西承載著我的思維波,我拜託我最好的朋友施倫貝格,讓他在若干年後,當他認為情況嚴重的時候,把這個思維波裝載到有機體內,讓我醒來。對於源晶,我知道的總歸是要多一些的,也許會幫得上忙。」
「珀蘇人的基因信息並不穩定,有時候一些極端的環境就能是我們改變自己的身體。這是我們的優勢,讓我們這個民族可以更加迅速的適應環境,生存下來。可是同樣,一些好的基因便會在不經意的時候流失了,在沒有源晶出現之前,我們民族進化額方向並不固定,基因組合的形式也更加多樣。」
「源晶的作用機理,就是讓我們整個民族的進化趨同。原本是有兩個進化方向的。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我們中很少有精神力進化者出現,絕大部分人的身體都傾向於力量。」
「然而個體的分化卻在不斷的變大。原本我們需要10萬年甚至100萬年才能完成基因分,現在只需要短短的幾年就通過了。有些人能力高,是因為進化的快。於是個體和個體之間便出現了差異。」
他歎了口氣,有些悶悶的說道。
「你能想像的得到,自己身邊朝夕相處的人,和你的基因進化水平差了幾千年嗎?所以繁衍就變得異常艱難,能力越高的人,他們幾乎已經變成了另外一個種族。」
「更糟糕的是,我最後任性的舉動竟然會帶來如此惡劣的示範。」
他扭頭看向身邊的紅髮青年,眼中充滿了愧疚。
「對不起!」
「是我連累了你,當年也沒有保護好你。」
「你媽媽是一個偉大的人。」
「請你們也替我向路芒說一聲抱歉。他是個單純的孩子,在這樣危險的環境中很難生存下去。這些年一直被我有意壓制著他,就是不希望他被沙克欺騙利用,我也只能照顧她到這裡了。剩下的路需要他自己走,你們多照顧他一下吧。」
說到這裡,舒飛科的神情有些恍惚,似乎已經是到了強弩之末。
「費倫到底是誰?」
許微秋抓緊最後的機會問道。
「我沒見過這個人。不過我依稀記得,當年安菲的身邊似乎有一個叫做是費倫的年輕人。」
舒飛科忽然自嘲的笑了笑。
「可能是我想多了,也許他們只是同名同姓罷了。畢竟這麼多年過去。那個人早就灰飛煙滅了。」
「能有這樣意外的旅程我很開心。」
「祝你們好運,再見。」
說完,舒飛科的眼神便漸漸黯淡了下去,像是失去了能源的機器一樣,靜靜的僵在原地。
過了半餉,他再度睜開了眼睛。
這次應該是路芒了。
艷麗的青年伸手抓抓自己的頭髮,有些呆呆的問道。
「他走了嗎?」
許微秋點點。
路芒的眼神頓時變得有些複雜。
「其實我已經感覺到了,他的意識波忽然消失他為什麼要走呢?」
他悶悶的嘀咕著。
聽了他的話,許微秋覺得很驚訝。
「你不是一直很討厭他嗎?他佔據了你的身體」
路芒抬起頭,狠狠的瞪了許微秋一眼。
「亂講!誰說我討厭他的,我的偶像就是他!」
「我只是只是害怕自己會被消滅掉。如果他不試圖消滅我,我們兩個共用一個身體那也沒什麼不好。」
「世界上的另一個自己就是男神,想想就很帶感啊。」
「而且他也是我唯一的親人了。」
「他臨走的時候說了,這些年不讓你出來,是怕你上了沙克的當。他還說要我們多照顧你。」
海因裡希將舒飛科最後的話重複給路芒聽。
他點點頭,也不再說話,眼中帶著茫然。
室內的另外兩人也陷入了沉默之中,氣氛頓時變得有些凝重。
最後還是許微秋先開口了。
「路芒對不起。你交給我保存的那個小石牌被我弄碎了。」
她實在不知道這件事要怎麼講給他聽。
「哦,那個呀那個沒什麼的。」
「其實,其實之前我也說謊了」
「那個裡面根本就沒什麼寶貝。雖然
祖先說那裡面有著很重要的東西,可是我翻來覆去的看也看不出來那東西有啥特別的。說這東西是要給有緣人,我帶著它從小到大也沒發現有什麼,想來我不是那個有緣人吧!」
他摸了摸腦後的頭髮,忽然露出了一個笑容。
「既然給了你,你便是有緣人了。我那個時候不讓你交給舒飛科,也是因為那石牌原本是一對的,可是不知道什麼時候被我丟了一枚,我怕他罵我。」
原來是這個原因。
許微秋的點點。
你下一步有什麼打算嗎?
他看像,路盲,問道。
只見他搖搖頭,眼中帶著茫然。
「以前只想要回自己的身體,可是現在真的拿回來了,卻反而覺得空落落的。我沒有什麼地方可去你們呢?你們有什麼計劃?」
許微秋看了看海因裡希,兩人交換了一個眼神。
最後是紅髮青年開了口。
「我的媽媽和哥哥還都被困在首都星。我和許微秋準備找個機會,看看能不能把他們救出來。」
「那我和你們一起吧!」
路芒想也不想,很自然的接口道。
「反正我也沒有什麼別的去處,乾脆就陪你們走一遭。」
「你知不知道這次旅行很危險,首都星到處都是要抓我們的人。」
紅髮青年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對面的少女。最後,他將手指又移到了路芒的身上。
「我們三個人,每一個都是目標。」
「知道知道!可是我們不是朋友嗎?!」
「以前我們一起組隊不是也蠻成功的嘛。」
好吧!那就歡迎你加入。
三隻手伸在一起,在半空中揮了揮。
至此,原·廢柴三人組終於全員到齊。
廢柴拯救世界的征程,即將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