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兄,我們談談吧。我知道你在。」
李熾坐在一側的沙發上,對著眼前的空氣說道。
許微秋告訴他,李煒就站在他的對面。
等了一會兒,一個人影忽然緩緩的出現在房間中。他身材碩長,四肢勻稱,一雙碧藍的桃花眼中精光四射,果然就是那天在公車等候站看她的那位模特先生。
「我是李煒。」他微微弓了一下身體。
「可愛的女士,我們又見面了。不知道這次我有沒有榮幸知道您的名字?」
按照之前他們說好的,許微秋站在李熾身後。此時的她,正聚集精神力打量著眼前的這位紳士,果不其然在他的身上發現了一些熟悉的紅線。
「我叫許微秋。」
聽到李煒在問候她,她禮貌的回給了他以為微笑。
看來,阿熾的這位堂兄,竟然也蟲化了。
李煒點了點頭,從容在另一側的沙發上坐了下來。他似乎對這裡非常熟悉,順手還在茶几的下面拿出了一罐合成飲料。
「這就是你選擇的那個弱雄性?」
他看向李熾,目光卻若有似無的在許微秋的身上審視了一遍。
「是的,阿秋就是我的伴侶。」
李熾倒是回答的很痛快。他坦然的看著李煒,絲毫沒有隱瞞的意思。
「是嗎?那真是真是太好了。我祝福你們。」
李偉笑的很爽朗,似乎對許微秋印象非常好,滿臉都是一副為弟弟驕傲的好哥哥模樣。
兩人你來我往寒暄了半天,大都是一些無關緊要的話題。氣氛雖然越來越熱絡,可是問題的核心卻誰也不曾觸及。
為什麼李煒在這個時間會出現在李熾的家裡。
一個問的,一個答的。李熾和李煒心裡面都清清楚楚,只是誰都不願意做那個撕開窗紙的人。
「堂兄,水清清死了。」
最後還是李熾先開了口。
他已經不想在圍著別的事情繞圈子了。不搞清楚李煒的來意,他的心裡始終堵著一塊大石頭。如果現在只有他自己,他大可以慢慢的和李煒扯皮,比比看到底誰先沉不住氣。可是現在不一樣了,他身後還有許微秋。且不說李煒的目的到底是不是她,就算是為了她的安全讓她一直站在自己的身後,那也要看看她有沒有那個體力啊。
李熾此話一出,房間裡的氣氛頓時冷了下來。
兩個人誰都不說話,似乎都在觀察對方的動靜。可許微秋卻分明的感知到,兩種源力的在升騰鼓蕩,只等著適當的時機一觸即發。
一片詭異的沉默中,還是李煒先開了口。
「我知道。」他露出了一個譏諷的笑容。
「這些天,網域上都是拉尼諾夫的消息,想裝作不知道都很困難。」
他的聲音忽然變得有些嘶啞,語氣中隱隱帶著一些哽咽。
「所以我想來看看,你拋棄她選擇的那個人到底是什麼模樣?」
邊說著,他一邊仔細的打量著許微秋,越看眉頭皺的越緊,臉上也佈滿了困惑。
「她就是那個弱雄性?雖然長得很可愛,可是畢竟不是匹配者,幾乎不可能給一個你孩子。在這一點上,她甚至比不了那些同化過來的異族人,更別說天然匹配者了。和這樣的人在一起你能甘心?
後面的話李煒即使沒有說出來,房間裡的另外兩個人也都明白。
她哪裡比得過水清清?
李煒的話說的直白又傷人。他是絲毫沒有在意許微秋的觀感。在他的心中,堂弟雖然暫時和這個弱雄性在一起,可說到底許微秋也不過是一個無關緊要的陌生人。就算最後他們真的結成了伴侶,一個幾乎不能生育的弱雄性,還不值得他浪費心神。
許微秋倒是不在乎李煒對自己輕視的態度。她並不是像他們所認定的弱雄性,也不在乎匹配者的地位,所以他們怎麼說都無所謂。何況李煒現在已經蟲化了。按照珀蘇人和蟲人現在這樣緊張的關係來看,他們說不准都不是一個陣營的,辱罵敵人豈不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而且李煒說的都是事實。
她能想的開,可這話聽在李熾的耳朵裡就不那麼順當了。
「堂兄,我再說一遍,我和水清清什麼關係都沒有。這件事,我記得我很早就和你解釋過了。」
他有些不耐煩的回答道。
「她怎麼想是她的事,沒道理她對我有好感我就要必須得喜歡她吧。就算是個匹配者,難道人人都要感恩戴德的供著她麼?我就是看不上她那副假惺惺的樣子。明明沒有也要說成有,踩著別人才開心,這女人從小心態就不正常。」
「哪裡都比的過水清清?阿秋為什麼要和那種人比!堂兄,你不會還不知道吧,水清清已經蟲化了吧?!」
李熾嗤笑了一聲,他厭惡水清清的情緒根本懶得掩飾。話說到這裡,他忽然坐直了原本倚在沙發上的身體,表情似笑非笑,語氣開始變得不那麼和藹。
「還是說,你也已經蟲化了。」
此話一出,首先被驚到的卻是許微秋。
李煒的情
況有些不對,她自然是知道的。可那是在她特殊的精神力勘察後的結論。李熾沒有這種異能,怎麼就能把這事看得*不離十呢?
許微秋在腦袋裡畫出了無數的問號,可看到李熾一臉波瀾不驚的表情,她聰明的又把問題嚥了回去。
他敢這麼說,自然是抓到了一些端倪,不如看看他到底準備怎麼做吧。
李煒看了一眼貌似恭順的站在一旁的少女,滿意的點了點頭。
處變不驚,有點大將風範。
他轉頭看向李熾神情也變得嚴肅起來。
「沒錯,你也看出來了,我確實已經蟲化了。」
李煒的語氣平靜坦率,彷彿說的只是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
「是水清清嗎?」
李熾反問了一句。這算是一個問題,可是他毋庸置疑的肯定卻告訴所有人,這就是一個已經確定的答案。
李煒點點頭,絲毫沒有隱瞞的意思。
「沒錯。就是水清清。」
「為什麼?」
「為什麼?!」
李煒嗤笑了一聲,似乎面前的堂弟問了一個傻得不得了的問題。
「你不是應該很清楚原因嗎?因為我喜歡她,願意為她做任何事。」
「李家的人不都是這樣麼,我還有堂叔,都是為了喜歡的人勉強自己的。可憐的是,我們為之付出的人卻並不喜歡我們。」
他深深的看了一眼李熾,所有所指的說道。
「堂兄,你真不用這麼看我。水清清也不喜歡我,她只是覺得我這個人比較配得上她,其實她真正喜歡的是她自己。」
李熾曬然一笑,絲毫不在乎李煒話裡話外的敵意。
「雖然我不想承認這一點,可是你說的確實是事實。」
李煒點點頭,神色中再也沒有之前的那種試探和挑釁。
「說正事吧。水清清和她的那套進化促進計劃,最終的結果就是蟲人化。只可惜上一批的那些受驗者出了一些突發事故,沒辦法很好的掩飾蟲化的跡象了,所以才借用第三活動室的爆炸銷毀了他們。」
「蟲兵的襲擊是怎麼回事?」
李煒搖搖頭。
「這件事蟲人內部也搞不清楚。原本這些低等的原蟲都是他們歷經幾代才馴化完畢的,應該不會出現這樣的情況。現在的結論就是亞蟲的暴動導致蟲兵失控了。」
「第二艦隊回來是巧合還是有預謀的?」
「有預謀。出事之前,第二艦隊的一隻艦群就在拉尼諾夫附近的疆域演習。水清清弄出來的那場爆炸,也是沙克中將的意思。既可以收拾了那些失敗的作品,又可以製造出匹配者死亡的轟動事件,他就藉著這樣的突發狀況重返帝國域內防衛。」
說到這裡,李煒忽然嗤笑了一聲。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原本一個小小的爆炸變成了蟲人的大規模襲擊。第二艦隊確實是有理由回來了,可是遭遇到了強敵的損失也不小,不知道劃不划算呢。」
他忽然指了指許微秋。
「你手裡是不是保存著艾格尼絲教授的什麼資料?要不是沙克一直惦記著,催我來拿回去,我也沒機會在你們家裡晃蕩。」
聽他這麼一說,李熾的眉頭也皺了起來。他沉吟了片刻,忽然開口問道。
「你是說,沙克注意到阿秋了?」
李煒點點頭。
「水清清死了之後,她的資料都被沙克攥在了手裡。他的身邊似乎有一個很有實力的研究員,水清清的實驗都被那個人的掌握了。沙克之所以這麼關心你的情人,十有*也是想把艾格尼絲的東西交給那個人。」
「那個人?是不是舒飛科教授?」
許微秋忽然插了一句。這是自李煒現身之後,她在他面前說的第二句話。
李煒詫異的看了她一眼,搖了搖頭。
「我之見過他一面,卻不知道他的名字。」
「是個非常年輕的人,長得很靜。不過絕對不是皇帝陛下。」
年輕?靜?
那會是誰呢?
還沒等許微秋想出答案,李煒忽然又拋出了一個重磅炸彈。
「要我說,你們要是真有資料就交給他吧。」
「沙克似乎是掌握了轉化天然匹配者的辦法,不久之後就會想全帝國宣佈。那時候他的聲望將無人能敵。李家既然要避其鋒芒,就沒必要讓這樣的人總把心思動在許微秋的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