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耀幫逃出隴州城第三天清晨,大先生秦瀚儒起來準備到西關109醫院去看望手術後的兒子。當他剛一出大門,就看到大街上到處都是熟睡著的解放軍,他不知這麼多解放軍是昨夜啥時候進的城,這麼多人進城怎麼會連一點動靜都沒有呢?
他這輩子見過許多部隊;有清朝的辨子軍、有袁大頭的綠營軍、有甘肅寧夏的回回兵、還有國民黨的蔣家軍,可他從沒見過像這樣對百姓秋毫無犯的軍隊!
他帶過兵打過仗,他深刻地感受到;一個再好的軍隊要想做到對百姓秋毫無犯,根本是不可能的!可是,眼前的這些解放軍就做到了,這令他既驚訝又感動,他禁不住由衷地感歎道;「這真是神兵天降、神兵天降啊!」
他急忙讓大門上的家丁趕緊打開大門,就連平時總是關閉著的中門都打開了。他想讓睡在大街上的這些解放軍都進來到屋裡休息,可他又不忍心叫醒這些熟睡著的解放軍戰士,他想了想,轉身邊往府裡跑邊喊道;「趕緊都起來,男人都到磨院去磨面,女人都到廚房去做飯,越多越好越多越好……」
大先生秦瀚儒更沒想到,第一野戰軍司令員彭德懷將軍和習政委就住在秦府隔壁的隴州中學裡呢!他倆早上起來,叫上張宗遜、趙壽山倆位副司令員,和副政治委員兼政治部主任甘泗淇,還有參謀長閻揆要,副參謀長王政柱、韓練成、政治部副主任張德生,一行十多人親自到秦府高門樓看望他秦瀚儒來了。
陪同諸位將軍到秦府來的地委書記方明急忙對岳父介紹道;「爹,這二位就是您一直盼望見到的彭德懷將軍和習政委!」
大先生既意外又感動地一手抓住彭德懷的手,一手抓住習政委的手搖握著笑道;「諸位將軍的大名我秦瀚儒早就聽說了,今兒能見諸位將軍一面,實乃三生有幸啊!解放軍對百姓秋毫無犯實屬罕見,我秦瀚儒代表隴州百姓感謝諸位將軍帶兵有方、紀律嚴明,謝謝諸位將軍,謝謝諸位將軍!」
彭德懷司令員緊握著大先生的手對習政委笑道;「我們還沒感謝秦先生當年出了十萬大洋給八路軍買棉衣的事呢,他怎麼先感謝起我們來了,這於理不通麼,是吧政委同志?」
習政委緊握著大先生的手笑道;「是啊是啊,如果不是秦先生當年康慨解囊,咱們八路軍可就遭大罪了,是得好好感謝秦先生啊!」
地委書記方明對諸位將軍笑著說;「彭老總、習政委、諸位老總,我爹為了迎接咱們解放軍,他在隴州城還沒解放時就暗暗囤積了很多糧食,足夠解放大軍半月的口糧呢!」
彭老總聽了方明的話激動地再次緊緊握住大先生的手說;「是嗎秦先生?您為了讓解放軍不餓肚子能打勝仗,買這麼多糧食花這麼多錢,您對解放大西北做出了這麼大的貢獻,您讓我們說什麼好呢!」
大先生輕拍著彭老總的手笑道;「應該的應該的,只要能盡快消滅國民黨殘敵,只要能盡快建立起新政府,讓老百姓都能過上安穩日子,秦某就是傾家蕩產,心願足矣!」
「秦先生的心願也是天下百姓的共同心願啊!……」習政委由衷地感歎道,他話還沒說完,就被急急忙忙進門的作戰參謀給打斷了;「報告彭老總、習政委,有緊急軍情……」作戰參謀欲言又止地望了望秦先生和方明。
彭老總對作戰參謀命令道;「秦先生和他這個女婿都不是外人,有啥話你儘管說。」
作戰參謀這才報告道;「青海軍閥馬步芳為了阻止我軍西進,令兒子馬繼援調集八十二軍的騎兵十四旅和騎兵第八旅等八個騎兵團的兵力,集結在隴州的固關、關山、甘肅的馬鹿鎮一帶,並在其後方的莊浪、靜寧、隆德等縣集結八十二軍一零零師、一九零師、二零八師和一二九師,共五個步兵師的兵力配合騎兵作戰,企圖將我西進大軍消滅在固關地區。」作戰參謀口齒清楚地報告完,敬禮後轉身出了秦府中院上房。
大先生以一個軍事內行的口吻對彭老總建議道;「固關山高地險,只有一條峽谷可容車馬通行,歷史上一直都是兵家必爭之軍事要衝,馬家軍要想阻止解放軍西進,必定會搶先佔領這個咽喉要道憑險扼守,咱們絕不能讓馬步芳搶先佔領固關!」
「是啊,絕不能讓馬步芳搶先佔領固關,對不住了秦先生,本想與您好好拉拉話,可這個馬步芳不讓咱們安生啊,那我們就先去消滅這個馬家軍,然後咱們再坐下來好好聊聊,行嗎秦先生?」彭老總說罷與諸位將軍起身告別,大先生一直將他們送出了秦府高門樓,這才一一握手告別。
彭老總和習政委帶領解放軍親自上了固關前線後,地委書記方明就組織人員配合部隊,做好後勤給養和組織人員到前線轉送傷員,在黨員的組織帶領下,隴州百姓都忙活了起來。
大先生將生命垂危的兒子交給兒媳蕙蘭和太太照看,他自己熱情高漲地加入到支援解放大軍的行列裡去了。他派出府裡的所有車馬給解放軍送糧送飯,還親自帶領府裡的男人都到固關前線幫忙將受了重傷的解放軍戰士轉送到109醫院。
當彭老總和習政委看到年事已高的大先生也到了前線,他們既感動又生氣,在彭老總和習政委的再三勸說下,他只好離開了炮聲隆隆的戰場。
固關爭奪戰整整進行了四天四夜,最後以解放軍殲敵一萬三千多,繳獲大量戰馬、武器,大獲全勝而告終。
解放大軍揮師西去時,大先生將府裡剩下的糧食全都送給了解放軍,他明白,部隊越往西走越難搞到糧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