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杏離開吵鬧的上房,回到自己住的廈房,她坐在炕沿覺得渾身像散了架似的困乏,耳聽著上房傳來陣陣嬉笑聲,她估計鬧房的人一時半會還走不了,她便上炕將身子斜倚在被子上想歇息一陣,誰知卻睡著了。
大先生和太太悄悄叫上蠻娃和石頭,來到倉院,打開一座隱秘的庫門,進入後回身又將庫門從裡閂好,穿過裝滿糧食的通道,在庫房最裡面,地下放著一百多個四角包著鐵皮的大木箱,搬開一個大木櫃,櫃後有個非常堅固的鐵門,打開大鎖,推開鐵門,就見一條隱秘的暗道,大先生和太太前面邊走邊點亮了牆洞裡的油燈,走到底下,就見一座寬敞的暗室,暗室裡的東西擺放得有條不紊,井井有序,大先生盯著蠻娃和石頭來來回回不停往密室搬木箱,太太在下面指使他倆將木箱擺好摞起,直到將糧倉裡一百多個箱子全搬到密室放好,大先生這才送蠻娃和石頭出了糧倉。
大先生拍拍石頭的肩膀笑著說;「你倆辛苦了,回去洗洗早點睡去。」看著他倆出了倉院,大先生折回身又進了糧倉,回身將倉門閂好,手舉著蠟燈又下到了密室。
蕙蘭的陪嫁財物實在是太多了,別說是大先生沒想到,就連愛錢敢害死兒媳的太太都沒想到。
太太忍不住打開一個箱子,看著白嘩嘩的銀圓興奮地悄悄說;「天爺啊,這王親家給咱送來這麼多錢,夠咱天賜花兩輩子的了,眼看咱秦家就要敗落了,可老天爺給咱天賜送來這麼好的一個媳婦,你說是不是咱秦家該東山再起了啊?」
「也不知這王大當家搶了多少人才弄到的這麼多錢財!」大先生答非所問地感歎道。他並沒有像太太這般激動和興奮,平白無故一下子就得到這麼多錢財,誰能說得清是福還是禍呢!禍兮福之所倚,福兮禍之所伏啊!
「你咋不知好歹呢,王親家送了咱這麼多錢,你咋還把人家當土匪呢?哼!」太太氣乎乎替王親家不平。
「那你說他王耀幫哪來的這麼多錢,是他做生意掙的還是他先人留給他的,真是婦人之見!」大先生說著出了密室,走出暗道,等太太也出來後,他先鎖好密室的鐵門,封好暗道口,再將原先放在那遮人眼目的大櫃搬過去堵住,這才扶著太太從糧倉裡出來,將倉門鎖好,出了倉院,大先生回中院上房去了,太太樂顛顛跑東院兒子的新房去了。
鬧新房的人剛走,紅杏正安頓給少爺和少奶奶吃合歡飯呢,太太見端進來的兩碗合包蛋,她端起一碗償了償笑呵呵遞給兒媳蕙蘭說;「我娃趕緊吃點,這一天下來把我娃累壞了吧?我剛嘗過,一點也不燙,我娃趕緊吃吧!」
天賜少爺和紅杏詫異地瞅著太太,見她如此這般疼愛這個兒媳,簡直令人難以置信。
少奶奶蕙蘭羞澀地低著頭禮讓道;「娘,您吃我不餓。」
「看我娃說地哩麼,一整天了都沒好好吃頓飯,咋能不餓呢,來,我娃你要是累了娘給你喂。」太太說著真要給兒媳喂,蕙蘭急忙接住飯碗說;「娘,我自己吃。」
「哼哼」少爺冷笑道;「今兒個太陽從西面出來了!」
「屁話!」太太對兒子罵道;「你個強熊能娶上這麼好的媳婦,是你娃八輩子修來的福份,你別身在福中不知福!」
天賜少爺撇撇嘴,對新媳婦調笑道;「修來的福,你吃完了沒有,吃完了我再給你舀去哈哈哈……」
少奶奶蕙蘭低頭含胸羞臊得滿臉通紅,紅杏站那硬忍著才沒笑出聲來。
太太拉著兒媳的手萬分親熱地說;「你娃給人家蕙蘭舀個飯咋了,你就是天天把人家捧在手心裡都應該,要不是人家蕙蘭嫁給你個強熊,你娃能有那麼多錢?你娃這輩子吃穿不愁多虧人家蕙蘭了,蕙蘭我娃,娘給你說,如果天賜個強熊敢欺服你,你給娘說,娘給我娃作主撐腰,咱收拾他個強熊!」
「好好好,你快過去睡去,我這就把她捧在手心裡,你不走我咋把她捧在手心裡呢?」天賜少爺很不賴煩地將太太推出了東間裡屋,太太邊往外走邊說;「蕙蘭,夜裡別吹燈,這是風俗,白頭到老的意思!」
少奶奶答應道;「知道了,娘!」
太太又對攙扶著自己的紅杏叮囑道;「紅杏啊,你今晚操心著,如果天賜個瓜熊不知道疼人家蕙蘭,你就敲敲門窗提醒他,讓他輕點、慢點!」
紅杏手捂著嘴笑著答應道;「哦哦」
紅杏將太太送回中院上房,折回身進了月亮門,見東院人都睡了,院裡靜悄悄的,上房門還開著,她走到上房門口,本想按太太剛才的吩咐進去聽聽,可她一想,少爺都是二婚了,人家不懂啥呀,輕也罷、重也罷,那是人家倆口被窩裡的事,咱還是少管的好!她便關好上房門,回廈房睡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