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公子鳳翔上身穿件黃獵裝,下身穿條黃馬褲,她頭上留著偏風短髮,就連走路的姿態都像男子樣,昂首挺胸,大步溜星,當她走到自家高門樓前,看到倆個手牽著高頭大馬的男子領著一個滿臉好奇的大眼睛娃娃,正和守門的護院在說話,她大大咧咧上前問道;「哪來的,找誰?」
那位四十多歲面皮白淨的男子問;「這位少爺是?」
家丁趕緊介紹道;「這是我們秦府的四公子。」
那位二十多歲長得非常俊美的年輕男子好奇地盯著四公子鳳翔問道;「四公子?是天賜少爺嗎?」
「我不是天賜,趕緊說你倆找誰?」鳳翔逗弄著這個好看的大眼睛娃娃,她討厭男人盯著自己的這種眼神。
那位年長的男子笑著問;「我們找秦府高門樓的秦大先生,能否煩勞四公子引見一下?」
她邊逗弄那娃娃邊笑問道;「你們認得家父嗎?」
「秦先生是我們的大恩人,當然認得,只是好幾年沒見了。」
「你把這兩匹馬牽到後院去,我帶他倆去見我爹。」鳳翔對守門的護院家丁吩咐道,看著他牽走了馬,這才抱起這個惹人喜愛的娃娃,領著這倆人從側門進了院。
四公子鳳翔走到中院上房門口喊道;「爹,有人找你!」
大先生到門口一看,這倆個人似曾相識,又一時想不起來,他抱拳問道;「二位是……?」
「恩公別來無恙!」那倆人抱拳齊聲問候道。
「啊!你們是……」大先生驚叫一聲神色大變。
「噓——!」那位年長的男子右手食指按在自己嘴唇上噓了一聲,大先生立馬噤了聲,不待招呼,倆人便進了上房,待女僕上了茶,大先生對黃嫂吩咐道;「上房裡所有女僕丫環都出去,中院內都不許停留!」
黃嫂答應著將老夫人屋裡和太太屋裡的下人全都帶了出去,四公子鳳翔見爹爹神情慌恐不安的樣子,覺得很詫異,她將那娃娃丟開,鑽進娘的西屋裡去了。
大先生驚恐地問道;「二位是何時到的隴州城?」
年長的那位笑盈盈答道;「剛進城我們就直接找來了。」
「那……那大當家的是否也到了隴州城?」
年輕的這位笑嘻嘻說;「他也到了,別的弟兄關城門前都會進城。」
「難道……難道大當家要血洗隴州城麼?」
「不是,自從騎三軍將我們趕出烏山,我們帶著娃娃也隨大當家在甘肅天水一帶漂泊,甘肅到底不如咱隴州地面富庶,因此就回來了,可山上沒糧食,弟兄們都餓著肚子呢,這次來主要是想弄點糧食,既然到了隴州城,咋說我們娘倆也該蹬門拜謝大先生當初解救之恩呀,婦道人家,也沒啥貴重禮物贈送恩公,這個小玩意還請恩公莫要嫌棄!」紅桃說著將個紅綢包著的東西遞給大先生,他接過打開一看,競是把德國造的勃郎寧手槍。
凡是當過軍人的人沒有不喜歡兵器的,大先生手掂著如此精緻的手槍忍不住歡喜地說;「好,的確是把好槍!」
紅桃笑著對大先生說;「還有一事相煩恩公,隴州不管咋說也是我們娘倆的故里,我不想讓大當家開殺戒見紅,只要各高門大戶能給弟兄們接濟點糧食,我們也就撤乎了,煩勞恩公給各大戶通告一聲,免得為點糧食大開殺戒,不值當,明早如能看到各戶送糧的馬車,弟兄們自然會退走,不知恩公肯幫這個忙嗎?」
「你們能如此體恤各府大戶,不願殺人流血,秦某代表隴州城各府對二位的好生之德深表感謝,我這就去通知各府,馬上準備糧食,免遭流血!」大先生說著起身就進裡屋,與在門簾後面偷聽的太太撞了個滿懷,他拉起太太來到中堂明廳,對太太介紹道;「這二位就是那次救我下烏山的紅桃和玉嬋夫人!」
太太上前雙手疊在腰際道個萬福;「多謝二位女英雄救我家老爺下山!」
紅桃與玉嬋上前攙住太太急忙回禮道;「我們娘倆來的唐突,驚擾了太太還請見諒!」
太太請紅桃與玉嬋坐下,鳳翔又逗弄起了那個好看的大眼睛娃娃來,玉嬋不停地拿眼望鳳翔,鳳翔也雙眼緊盯著玉嬋,紅桃看在眼裡便笑道;「太太真好福氣,四公子長得如此俊美,既便是潘安轉世也比不上四公子這般品貌!」
太太聽了紅桃這話忍不住大笑了起來;「她呀,跟你倆一樣,也是女扮男裝,自小玩皮慣了,至今也不願穿紅帶綠!」
紅桃與玉嬋聽了太太的話先是一愣,隨之也大笑了起來,玉嬋起身走到鳳翔跟前拉起她的手笑道;「到底是名滿三州十縣的高門大府,要不怎麼能長得如此花容月貌呢,這穿成男裝就這般美貌迷人,要是換成女裝不知會迷死多少男人呢!」說著雙手緊緊抱住了鳳翔。
鳳翔也緊緊摟住玉嬋,在她耳邊輕輕問;「當壓寨夫人好玩嗎?」
玉嬋推開她,盯著她的眼睛說;「不好玩,一點也不好玩,那不是女人過的日子,你千萬別亂想!」
鳳翔笑道;「我才不會當土匪婆呢,我要當共黨,只有共黨才是中華民族的希望,你知道共黨嗎?」
玉嬋由衷地稱讚道;「我聽說過,你真了不起!」
鳳翔冒冒失失地問;「那你是怎麼上山當的壓寨夫人?」
太太急忙阻止女兒;「鳳翔,別沒規矩!」
玉嬋苦笑著對太太說;「沒啥,給你們說說也好,要不別
人還以為我跟娘心甘情願上山當女土匪呢!」
接著就將娘是怎樣被賣到妓院的,自己是怎樣在妓院長大的,娘為了養大自己吃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她們娘倆是怎樣有冤無處伸,有仇無法報,為了報兩代為娼的深仇大恨,是怎樣找上烏山的,土匪王耀幫又是怎樣為她們報了仇、雪了恨,這才跟隨王耀幫當女土匪,女扮男裝鑽山入林……
直聽得太太與鳳翔淚水漣漣,陪著紅桃和玉嬋抽泣流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