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成功送給鳳仙的旗袍她非常喜歡,可她不敢大白天穿上這種裸露著胳膊大腿,高挺著胸脯的衣裳到藥鋪去招搖,她怕被別人議論,怕別人指指戳戳,就連二姑媽都只是在府裡穿,她也不敢穿到大街上去,可她太喜歡這旗袍了,它將女人美妙的曲線身姿完全展露了出來,並誇張地得到張揚放大,能使男人心跳加速想入非非,她只能晚上穿上自己欣賞。
下午吃過飯,鳳仙逗玩了一陣兒子,讓奶媽將兒子抱走後,她就又穿起了旗袍,她站在鏡前,看到自己年輕的軀體被這件合身的旗袍將曲線輪廓勾勒得分外鮮明,顯得招人眼目,令人心顫,她想跟公婆開個玩笑,讓她也見識一下現在大城市女人的衣裝。
來到老府上房,看到公爹和婆婆還有女僕劉嫂,他們仨在說著閒話。
「天爺,鳳仙呀,你個死女子穿的這是啥衣裳呀,光胳膊露大腿的醜死了,趕緊換了去,趕緊過去,趕緊些!」公婆一見鳳仙就驚叫著把她往回推。
她掙開身轉了一圈笑道;「這衣裳咋啦,這叫旗袍,大城市女人都穿這衣裳呢,世忠最喜歡我穿旗袍了,他說我穿旗袍最好看了,是他讓我穿的,要脫給你兒說去,他讓我脫我就脫!」
公婆嘟著嘴乜了她一眼,生氣地說;「我就不信世忠他會讓你穿這種衣裳去見人,我不信,世忠又不是傻子!」
鳳仙一見公婆真生了氣,也生氣地坐在椅子上說;「我又沒穿到大街上去,就晚上在自己府裡穿著耍哩麼你生啥氣哩,我不穿了,回去一把火燒了還不行嗎!」
女僕對太太勸道;「太太別生氣了,少奶奶只在府裡穿著耍哩沒敢到街上去麼,算了太太,別生氣了!」
「鳳仙,你可不敢穿到外面去,只許你穿給世忠看,要不我找你娘家爹娘告你去,我讓你爹大先生打斷你娃的腿!」公婆笑著在她優的額頭上戳了一指頭笑道。
鳳仙搖晃著公婆的肩頭胡攪蠻纏笑道;「老娘哎,我真怕了你了,我只穿給你兒子一個人看行了吧,本來就沒讓別人看過麼,我這一高興屁顛屁顛跑過來讓你開開眼,沒成想招你一頓臭罵,還動不動找娘家我爹娘告狀去呀,你公婆那陣是不是也動不動就跑你娘家告你呀,你這招是跟你公婆學的吧老娘哎」
「哈哈哈……」公婆和女僕都大笑了起來。
公婆親暱地捶打著鳳仙說;「你個死女子沒大沒小,我婆婆可從來沒到我娘家告過狀,娘還不是嚇唬你個死女子哩麼哈哈哈……」
「鳳仙,你要不脫下這狗屁衣裳,我去找大先生!」一直坐椅子上沒出聲的公爹手拍在桌面上怒吼了一聲。
這聲怒吼把屋裡的幾個人都嚇了一跳,劉嫂一看老爺真動了怒,便悄悄溜出了上房。
鳳仙愣了一下,隨之「哇——」一聲,大哭著跑走了。
跑回到自己屋裡,鳳仙滿腹委屈地爬到炕上失聲痛哭著,公爹楊慶緒進門高聲咳嗽了一聲,便坐到椅子上了。
「鳳仙,我勸你把那衣裳換了去,別再穿了,王成功他不是個正經人,他那人你惹不起,我也惹不起,就連你爹大先生都惹不起,你舅張永泰都讓著他,你跟他麻噠上沒好處,弄不好咱家要遭大難的……」
「你胡說啥哩,我姑父給我送點東西咋啦……」她打斷他的話急忙分辯著坐起了身。
他打斷她的話痛苦不堪地說;「我都看見了,你就別狡辯了,前些天我看見他進了你屋,一陣你倆就到西院去了,我在外面啥都聽見了!」
「你……你……你偷看了……」鳳仙神情大變,臉色「刷」就白了,她一時不知該怎麼辦,不禁渾身顫慄著驚恐不安地嚶嚶抽泣起來。
「這幾天我為你傷透了腦筋,我有心讓世忠寫紙休書休了你,可我和你爹不光是親家,我倆還是最要好的朋友,這麼一來就等於當著全隴州城人的面扇了他一耳光,他沒臉見人,我也臉上無光,世忠臉上也不光彩,你就只有死這一條路了,因此,這事我誰都沒敢說,我決定原諒你算了,可你得答應我,以後不能再與他來往了,你得想個辦法,既讓他不再糾纏你,還不能得罪了他,鳳仙,你能做到麼?」楊慶續望著呆坐在炕上的兒媳問。
「爹,我能做到,我保證跟他徹底斷,爹,我對不起您,我錯了,您饒了我……」鳳仙急忙從炕上溜下來,跪在公爹腳下陪不是,被他拉了起來。
「鳳仙,你知道為啥這麼多高門大戶都惹不起王成功嗎?就連你舅這警察局長都得讓著他是為啥嗎?因為他是青幫龍虎堂的大堂主,是黑幫老大,這可是你爹大先生偷偷給我說的,你千萬別對他說,他會殺你滅口,這可是犯忌的呀!」
她驚恐地叫道;「啊!他……他這麼厲害呀,難怪生意做得這麼大……」
「隴州城裡的妓院煙館,還有戲院,茶樓,車馬店,綢緞莊,錢莊都是他們青幫的生意,你知道他經常跑上海做啥嗎?他在往上海販鴉片,回來的時候弄的是槍支彈藥,而今又鬧共黨,聽說這共黨專門鼓動那些泥腿子搶大戶哩,各財東大戶都置買槍支彈藥看家護院呢,這些話是你舅給你爹大先生說的,你爹又偷偷說給了我!」
她被公爹的話震驚得不由自主驚歎道;「他還敢販槍支彈藥呀!」
「還記得以前那個袁縣長麼,就是收集錢糧要請兵剿滅土匪王耀幫,後來捲了錢款跑了的那個袁縣長,他其實是被王成功給暗殺了,那麼多錢款都被王成功弄去了,你舅暗中查了好幾年才弄清楚,你爹聽了你舅這話當時就哭了,鳳仙啊,這種人你敢跟他嘛噠上就沒好下場,弄不好會連累咱全家遭滅門之災的,趕緊想個辦法跟他斷了吧!」
鳳仙嚇得渾身顫慄著急忙說;「天吶!他連縣長都敢殺呀,爹,我立馬就跟他斷,爹,您放心,我會讓他自己斷了這念相的!」
「鳳仙,爹知道你心裡想的是啥,我遲早會給你一個交待,往後你可得好好聽話,再不敢胡鬧了!」楊慶緒盯著她那裸露著的白嫩雙腿若有所思地說罷,不等她回答就起身走了。
自從鳳仙知道了王成功是青幫龍虎堂大堂主後,他只來過兩次就再也沒踏進過鳳仙的府門;第一次他興沖沖抱著個大包袱進了上房,鳳仙將包袱接住放下,就帶他去了西院,進屋後她就幾下將自己脫得赤條條一絲不掛,她往床上一躺說;「你趕緊弄我還忙著哩!」
他急忙脫光衣裳就上床撲到她身上,見她沒啥反應就奇怪道;「鳳仙,你今兒個咋啦?」
她裝著啥也不知道的樣子說;「沒咋呀,你還等啥,趕緊活動呀」他就呼哧呼哧活動起來,半天見她閉著眼既沒反應也不呻吟,就像一具裸屍,他氣乎乎免強完了事,穿起衣裳就走了。
沒幾天他又來了,他滿腦子都是她以前那嬌憨風騷的印象,他認為那天鳳仙可能遇到了啥事沒心情,那只是個例外,這回總能稱心如願吧,進到上房裡屋,他將一大包禮物往桌上一放,就抱住了她狂吻起來,鳳仙掙脫出來就往西院走,他緊跟著也進了屋,鳳仙就開始解衣扣。
他坐床邊問;「鳳仙,你到底是咋啦?」
她苦笑著說;「我覺得怪沒意思的,你既然來了也不能白跑一趟,趕緊來吧,畢了我還要到鋪子裡照看生意去哩!」
他失望地說;「你如果還像上回那樣那就算了!」
她顯得很無奈的樣子說;「那你要我咋辦呢?」
「你現在是不是感覺沒當初那麼新鮮刺激了?」他似乎明白了她為何會像現在這個樣子。
「我也不知道,反正覺得怪沒意思的,咋了姑父,掃你興了嗎?」她苦笑著問。
「沒啥,其實男人跟女人一樣,那股新鮮勁一過就會覺得怪沒意思的,女人沒興趣了男人也就提不起精神了,沒想到這新鮮勁你過去的比我還快,那我就走啦!」他在她漂亮的臉蛋上拍了拍就要往外走。
她滿含歉意地拉住他說;「姑父,掃了你的興對不住,別生氣噢!」
「沒啥,其實是我做得有點過份,畢競我是你姑父麼,越是不能做的事越想做,不做總覺得虧得慌,人這一輩子就這麼幾十年,掐頭去尾真正的好時光只有十來年,其實男人比女人更怕老,人上了年紀瘋張起來比年輕人可怕,東奔西跑積攢點錢不容易,誰也不願把那麼多錢帶進墳墓裡去,得把它享受了呀,錢他娘就是個魔鬼,它摧得你心神不安吶!」他感歎著就走了。
王成功走後鳳仙既有種解脫了的輕鬆感,又有種空落落地失落感,她明白他再也不會來找自己了。
儘管世忠很愛自己,只要他在家,倆人就會夜夜顛鸞倒鳳,可她明白,那是因為自己現在還年輕漂亮,對他還有吸引力,一旦自己沒姿色了,自己無論如何也擋不住他娶二房三房,也許會更多。
他現在常往西安城那花花世界跑,她憑女人的敏感發現他已經跟外面的那些女人在鬼混了,而他原本就是個五毒俱全的花花公子麼,難道就只允許他跟別的女人鬼混,甚至明目張膽理直氣壯地娶二房、三房,就不許我偶爾偷偷紅杏出牆麼,憑啥哩,就因為我是女人麼,女人怎麼啦,女人就應該受這窩囊氣嗎,要不是有我這個女人,他楊世忠這會早就沒個人樣了,他還能成名醫,還能有這麼大一份家業,這一切難道不是我這個女人的功勞嗎?!正是我這個女人拯救了他,拯救了他們楊家!我是他楊世忠的救星,我更是他們楊家的功臣,他們全家老小都應該感激我才對,就為這點事,功過相抵,你們也該原諒我、放過我,誰又能不犯錯呢,以後不犯就是了麼,何況又不是我主動要犯的,是他先強暴了我,我才破罐子破摔的。
反過來想想,鳳仙覺得還是公爹說得對,這種連縣長都敢暗殺的惡人,萬一哪天翻了臉,會連累全家跟著遭殃的,沒準還會連累娘家也遭不測,她對這樣與王成功了斷了這段糾葛,還是滿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