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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十二章 原來現實如此傷 文 / 瀠泓月

    世間最難控者便是情,我愛你,卻也放不下她。——仇一刀

    是什麼讓她失去了理智?風雪艷清楚知道,並不是重傷亦云之事,那夜,她的腦海中,全是他的影像。她想著他對她的柔情;他心疼她的樣子;他擔憂的問她會不會不要他;他義無反顧地替她擋箭;危險時刻,他習慣性的把她擋在身後;還有他在那如此誘惑撫媚的陰陽鬼女面前,唱著他們的歌,告訴她『這世間唯你最美』時的樣子;以及那望月亭頂,一次又一次的柔情,他送給她刀玉簪時的誓言,輕輕喚她娘子的那種甜蜜幸福……回憶,就像是一把雙刃劍,讓她甜在心裡,卻又痛到心底。

    平時,她是他們的大姐,她不允許自己脆弱,不允許自己退縮。她要擋在他們面前,不讓任何人傷害他們;

    她是譽花宮的宮主,她不允許自己柔弱,不允許自己膽怯,她要站在眾人之首,隨時發現對宮中不利的勢力,而後一一剷除。

    但是,今夜,她打算放縱自己,她什麼都不是,只是一個受了傷的女子,在親人的懷裡哭泣,狠狠得,不停得哭泣,把一切的一切都哭出來……

    她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直至淚水濕盡了田牛兒的衣衫,再也哭不出來……

    淚竭,則再也無淚。

    過了這夜,她便只會是他們依賴的大姐,譽花宮嚴厲的宮主。

    月,靜懸夜空,冷冷俯視著。

    原來月色,從未有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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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風寨之事,隨著那一夜的瘋狂,漸漸還是過去了,亦云的傷也已經穩定下來,而風雪艷等人回到譽花宮柳州總舵的時候,便又是一個月後。

    不同於來時的急匆,眾人慢慢騎著各自的馬,亦云和王諾曦坐在馬車內,緩緩走在回去的路上。

    自從那夜之後,風雪艷便沒有再說過話。她始終面無表情的坐在脫兔上,胡優及田牛兒緊緊跟在她身後,除了馬匹的噠噠聲,一路上出奇的安靜,直至回到了那個熟悉的門口。

    站在譽花宮總舵門口,風雪艷停了下來。

    她就這麼站在那裡,沒有動。

    許久之後,方才下了脫兔,深吸一口氣,跨了進去,該面對的,始終都要面對,她逃避不了。

    遠遠的,風雪艷便看見了那張熟悉的臉。

    仇一刀正快步朝她走來。

    她愣愣看著那個英俊帥氣的男子,看著他走到了自己面前。輕柔的撫著她的臉,看見她憔悴的面容,他的眼中那不可掩飾的心疼,還有他那句關切到讓她心痛的話:「艷兒,你沒事吧?」

    如此熟悉的場景,讓她差點已經忘記之前那一切的傷痛,甚至以為,他們兩個根本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

    風雪艷忽然有些欣喜,他還是那麼的關心她,或許,他們還能回到從前。

    她朝他甜甜一笑,說:「沒事。」

    仇一刀說:「都餓了吧,飯已經好了,大家先去吃飯吧。」說著,眾人點了點頭便走了進去。

    譽花宮後堂飯廳

    風雪艷是宮主,自然坐於主位。她的左面分別坐著胡優,田牛兒,王天風,右面則是仇一刀,斯芯和南世誅。王諾曦自然是陪著亦云在房內養傷。

    「大家都又累又餓了,吃飯吧。」風雪艷笑著說到。

    眾人剛想動手,從外忽然進來一個幫眾,對風雪艷行了個宮主禮後,湊到斯芯旁邊遞上一封信。

    斯芯頭也未抬地問到:「又是他送的?」

    來人點頭,斯芯毫不猶豫地說:「那就撕了吧,以後這種信別給我。」

    來人頓了頓,答了聲「是」便退了下去。

    風雪艷把這一切都看在眼裡,眼眸微轉,她假裝隨意的笑著問向斯芯,語氣中有些調侃:「他,他是誰呀?」

    「哈哈,是人家寫給斯芯姐姐的情書。」斯芯沒有答話,反而是南世誅大笑著說,「他已經不止一次送情書給斯芯姐姐了,哈哈。」

    風雪艷聞言,笑了笑。放下了手中碗筷,向斯芯看去,說:「哈哈,我們家芯芯這麼漂亮,自然有一堆人追啊,怎麼樣,有沒有心動的,姐姐幫你撮合撮合呀。」

    斯芯不動聲色地說:「呵呵,別開我玩笑了。我哪裡能有艷姐姐運氣這麼好,能找到刀這樣的好男人,斯芯要的,恐怕是得不到的,斯芯還是一個人好。」說完,暗自朝仇一刀幽怨地撇了一眼,仇一刀渾身一顫。可這一切,卻都被風雪艷看在了眼裡。

    風雪艷頓了頓,桌下的手已握緊,指節泛白,臉上卻仍然笑著,「呵呵,女孩子始終都要嫁人的啊,以後,你就會變成別人的嘍。」

    眾人一陣起哄。

    可是此時,仇一刀卻忽然站了起來。怒吼到:「斯芯是我的,她不能嫁給別人!」

    所有人頓時安靜了下來。

    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

    風雪艷的笑容終於還是撐不住了,她隱隱覺得,自己的城牆在崩塌。這短短的一句話,就如同一聲晴天霹靂,直直打在她的心上。她終於不得不承認,她一直都在自欺欺人,而現在,卻連欺騙自己的理由都沒有了。

    仇一刀似乎意識到自己的話代表什麼意思,

    他忙又說到:「我是說,斯芯是我的助手,她嫁人了,我怎麼辦。」最後,聲音越來越輕,卻透出了他的心虛。

    「哈哈,原來這樣啊,嚇人一跳,好了好了,吃飯吃飯。」南世誅忙接著說到。

    可是這時,眾人都沒有再動,眼神有意無意地都紛紛飄向風雪艷。

    「大姐……」田牛兒輕聲喚了聲。

    風雪艷看了她一眼,忽然回了她個笑容,對,她在笑,笑得很歡。她說:「沒事了,誤會誤會,大家吃飯,吃飯。」

    眾人看著她,卻仍然沒有動。

    風雪艷拿起桌上的碗,狠狠往嘴裡扒了口飯,口齒不清地說:「大家都很餓了,怎麼不吃了?快點吃吧,吃了好早點去休息。」

    沉默片刻之後,眾人才紛紛動起了碗筷。

    沒有人看到,風雪艷手中,滲出的絲絲血跡。

    除了握碗的兩指之外,另外三指早已深深陷入掌心,白皙的手指嵌著艷麗的紅,就似朵妖媚的玫瑰緩緩綻放。

    她在笑,她在動,可是她的腦中卻早已空白一片。她始終不願相信,自己所謂的好姐妹,和自己深愛的男人……可是當他終於親口說出來的時候,她竟不知自己該如何去想,如何去反應。她只能笑,笑著假裝一切都沒什麼,笑著假裝自己什麼都沒有發現。她笑得很苦澀,心裡卻更加苦澀,腦中不斷迴響著那句「她嫁人了我怎麼辦」「我怎麼辦」「我怎麼辦」……

    很快,風雪艷便放下手中的碗筷,對眾人淡淡一笑,「我吃飽了,各位慢吃。」而後獨自走了出去。

    一頓飯,卻是吃的心力交瘁。

    風雪艷恍恍惚惚走在回憐花居的路上,黑暗中,她走得很慢,就如同一抹遊魂,飄飄忽忽,渾渾噩噩。

    「艷兒。」

    身後忽然傳來的聲音,讓風雪艷的背影猛然一顫。那是她多麼熟悉的聲音,陪伴了她無數個月夜的聲音。可為何現在聽來,卻讓她覺得忍不住顫慄?

    風雪艷停了下來,就這麼站在黑暗中,沒有再向前,卻也沒有轉身。

    仇一刀就站在不遠處,也沒有再向前,就這麼看著她的背影。

    兩個人之間,始終隔著一段距離,幾步之遙的距離,卻彷彿再也靠近不了。

    現在,只剩下沉默,黑暗中的沉默。

    風雪艷害怕沉默,可是現在,她卻寧願一直就這麼沉默下去,因為她知道,一旦打破了這個沉默,就如同捅破了兩人之間唯一剩下的那層窗戶紙,那麼,或許,她連這最後的溫柔都不能再擁有。

    她仍然在顫慄,因為她害怕,很害怕,害怕到顫慄。

    許久許久。

    可是仇一刀還是決定開口了。

    「艷兒,剛開始你離開我的日子,我確實很想你,想到無法控制。」他頓了頓,深吸口氣。

    「但是後來,我和她一起任務,一起遇難,是她讓我不再那麼想你,可以好好去辦該辦的事。」他的聲音越來越輕。「我們相處的時間越來越少,而我和她在一起的時間卻越來越多,我便開始離不開她。」……

    風雪艷沒有動,甚至沒有任何反應。

    仇一刀望著她的背影,有些焦急的說:「對不起,我不想讓你傷心,看到你傷心的樣子,我的心很疼,那幾天,我躲著你,因為我也不知道,自己該如何面對你。」

    風雪艷還是沒有說話,她的心裡,早已知曉這一切,可是他沒有說,她可以悄悄把這些都埋葬在心中最深層的角落裡面,只要不再動它,她的心便不會那麼疼。可如今,他的一番話,卻是狠狠把她好不容易埋葬起來的傷痛都毫無保留的挖了出來。

    她沒有哭,連一滴淚都沒有流,因為她的淚,在那夜,就已流乾。

    她只是一直定定站在那裡,連顫慄都已忘記。

    一動不動地站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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