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下不敢當!」屈羽微微躬身,「殿下應該知道臣下不過是運氣好,趕上了寧王殿下派了援軍回來,事實上,臣下並沒有能護衛皇上、護衛京城的本事。」
屈羽疏離的話語讓顧興戈一愣,隨即笑得更加親切,「二嫂,此時沒有外人,都是自己人,咱們自家人說話不必講那許多虛禮。」
「臣下多謝殿下抬愛,只是臣下與寧王尚未成親,殿下這句『二嫂』……臣下實在是不敢當。」屈羽狀似為難的開口。
「嗯,也是,那我便先叫你羽哥,等你跟哥哥成了親,我再改口!」顧興戈笑得很歡暢。「羽哥,這皇宮的安危就仰仗你了!」
屈羽只能陪著乾笑兩聲,「殿下,臣下此次冒昧打擾,是想求殿下幫忙。王爺此次帶軍平叛,主力是原先援北軍剩下的三萬餘人,如今王爺將這部分人都派了回來助京城平亂,臣下擔心叛軍會趁此機會發難,所以,臣下想帶一部分人去助王爺平叛。」
屈羽的話讓顧興戈一怔,他只顧著高興,竟然忘記了哥哥此時分散兵力回來襄助京城平亂是多麼危險的一件事。「還是羽哥考慮周全!我這就去跟父皇請旨!」
「殿下,皇上受了傷,此時尚未醒來……」屈羽出言提醒。
「無妨,先讓大軍休整一日,我與眾臣商議一番,待父皇醒來直接向他奏報,想必父皇不會多加為難。只是……經過昨夜一戰,宮中的侍衛怕是都靠不住了,你要給我留下些人來才行。」顧興戈邊說邊思考,無人能用讓他嘗了一把「巧婦難為無米之炊」的感覺。
「是,那臣下先去準備了!」屈羽告退。一日的時間有些緊張,他還有兩個人小鬼大的小傢伙要安置!
顧興戈目送屈羽離開,立刻派人召集各部臣工商議事情。趙元升敢在昨夜突然發難,各部臣工裡面肯定少不了他的人,顧興戈不是不想趁機將這些人揪出來,只是此事時機不對。
皇后一系被皇帝雷厲風行地打散,朝堂上已經呈現出貴妃一脈獨大的局面,雖然三皇子不是出來蹦躂兩下刷刷存在感,但是在眾人眼中不過是跳樑小丑一般的存在。按說這樣的格局,顧興戈作為貴妃一脈的靈魂人物想做什麼是沒有做不成的,可是皇帝還在,顧興戈不過是個皇子,既沒有太子封號也沒有皇帝親許的監國手令,如果顧興戈貿貿然動了皇帝的臣子,只能徒惹皇帝疑心。而且此時整個皇宮都要整肅,他不過一個人,已經無餘暇再去整治朝堂,只能暫時留著那些暗藏的蛀蟲,希望他們識時務的老實些才好。
顧興戈先是處理了朝堂上的大事,然後去給尚未甦醒的父皇侍奉了湯藥,完了才想起來,這忙碌了一日他竟忘了問問貴妃怎麼樣了!顧不得休息,顧興戈又匆匆到了貴妃寢殿。入目雖有些髒亂卻並無血跡,顧興戈放下心來,進去給貴妃請安。
貴妃一見兒子就哭了出來,長到這個年歲,她還是第一次經歷如此凶險,當著下人的面兒她要端著貴妃的架子不能哭,見到兒子之後她便放心痛哭出來,終於,安全了……等貴妃哭夠了,母子二人說了沒幾句話就有宮人來報說皇帝醒了。母子二人便急火火地去了皇帝寢宮。
皇帝接連兩次被逼宮,驚嚇倒在其次,這面子實在過不去,氣惱之下竟然有了中風之像。皇帝也覺得自己在硬撐著處理政事怕是不妥,便招來幾個心腹臣子,當著臣子的面兒授權給顧興戈,令其監國。
顧興戈趁機提出封屈羽為金鶴將軍前去助顧興戟平叛皇帝也允了,只說,「這些事情以後你自己酌量辦吧,不用請示我了。」皇帝這一句話讓幾個臣子心頭一亮,皇帝這是準備完全放權給四皇子了!看來他們的下一任君主,八|九不離十,就是這位四皇子了!為了給將來的主子留下個好印象,幾個臣子們幹活格外賣力。有他們當風向標,其餘臣子也不會蠢的去找四皇子的麻煩,於是顧興戈順順利利地接掌了朝堂上的大權。
而後宮的事物則交給了皇后被廢之後位分最高的貴妃娘娘。有了統領後宮的權力,貴妃娘娘很快忘了昨日所受的驚嚇,神采奕奕地開始整肅後宮。
屈羽當夜就接到了皇帝的聖旨,還有將軍的印信。顧興戈留了他五千兵馬,又從其他地方給他湊了些兵馬,湊夠了三萬讓他帶走。已經準備妥當的屈羽決定不再耽擱,第二日一早就帶著兩個孩子出發!
他原本是不想帶著倆孩子的,畢竟行軍打仗不是兒戲,然而兩個小傢伙的鬼心眼兒一個比一個多,倆人湊在一起的結果絕對是一加一大於二!一不小心著了倆娃兒的道兒,他只好帶著他們一同出發。不過,目前京城一片混亂,留在京城並不比跟著他去平叛安全多少。至少平日有他看顧,打仗的時候倆孩子可以安置在後方大營。
屈羽出發的當日,叛軍包圍了顧興戟剛剛攻佔的瞿水城,擺出了圍困之勢,攻城守城的雙方掉了個個兒。當日,叛軍的將領用變|態的手段威脅顧興戟不得圍城,怕的當然不是糧草不夠,他們只是想拖住顧興戟的大軍,同時盡可能多的消磨他的兵力。沒想到的是,顧興戟直接派人從內部破開城門,既沒拖了時間,也沒造成太多死傷。
如今攻守對調,叛軍自然不會講道義,派了十萬大軍圍城,以逸待勞。此時顧興戟鎖遭遇的境況與之前叛軍所遇到的完全不同。叛軍早在攻佔瞿水城的期間就將城內搜刮的乾乾淨淨,以供給叛軍大部隊,在顧興戟攻進城的時候,叛軍聞風而逃,將能帶走的糧食都帶走,不能帶走的也都燒燬了。
近十萬大軍加上城裡數萬的百姓,每日消耗的糧食都不是個小數目。在敵人圍城之前,顧興戟已經下令從周邊村鎮調集糧草以解燃眉之急,然而敵人突然圍城,所調集的糧草堪堪能維持城中百姓一兩日的消耗。為了防止民變,顧興戟不能眼看著百姓挨餓,只能拿出軍糧來分給百姓,然而軍糧的數目也是有限,將士們又要打仗不能吃不飽,所
以城中能吃的東西越來越少。
叛軍也是瞭解城中的情況,便大模大樣地圍了城,還日日到城門口燒火煮飯,讓香味飄散進城中。
「元帥,這樣下去不是辦法!不如趁著我們的糧食還足夠,讓弟兄們都吃飽了,出去跟那些賊子狠狠幹一架,興許能突圍出去呢!」顧興戈身邊一個莽漢子開口道。
顧興戟當然知道困守城中不是辦法,然而敵人似乎下了大本錢要困住他,竟然調集了十五萬的人馬來圍城。城中只有不到十萬的兵將,拚一拚,突圍出去是沒什麼問題,可是突圍出去之後呢?敵人擺明了要拖住他,就算他帶人逃到下一個城池,難保敵人不會再次圍城。
如果,他三萬精銳沒有派回京城,他會出城跟敵人決一死戰。遼東王這些年或許撈了不少銀子,但是以一地之力能供養的軍士也是有限,顧興戟估摸著這些人不是遼東王的全部兵力也有一多半了,消滅了他們,這場叛亂也就平定的差不多了。
「元帥,這些日子,我們還能跟京城聯繫上麼?」司徒先生捋捋鬍須問。
顧興戟搖搖頭,「叛軍圍得如鐵通一般,城裡的百姓連打隻鳥雀解饑都不行。咱們的信鴿一飛出去就被射下來了。」
司徒先生又捋了捋鬍須,「元帥,屬下覺得事有蹊蹺。敵人這些日子日日挑釁,卻沒有真的要開戰的意思,似乎是只要把咱們困在城中就行。」
「你的意思是,京城有變?他們想做的是困住我們,不讓我們回去援助?」顧興戟瞬間明白了司徒先生的意思。可是他早就派了三萬人回去了啊,敵人是沒有察覺還是敵人根本不將這三萬人放在眼中?
「應該是這個意思,他們大概確信京城的人能順利竊國,到時候叛軍就變成了咱們,他們只要在城外勸降就好,用不著拚命了!」司徒先生站在叛軍的角度推測之後又道:「如今我們要做的就是重新跟京城取得聯繫,如果能跟附近的城池取得聯繫,搬來援軍裡應外合就更好了!」
顧興戟邊聽邊點頭,「信鴿飛不出去,我們就只能派人衝出去了。」衝出去,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卻不簡單。穿過十五萬大軍的封鎖線,又其實輕而易舉能完成的!「只是此行兇險更甚當日入城刺殺敵軍將領……」
「屬下願往!」徐紹賢再次站了出來。顧興戟卻沒有允許,徐紹賢的傷還沒有好,並不是個合適的人選,可是其他人……
「密切留意敵人的動向,能摸清敵人作息巡查的規律最好。」顧興戟沒有說派誰去,也沒說幾時去,但是在場的人都心中有數。城裡的糧食撐不過五日,距離瞿水城最近的城池一來一回也要兩日,加上調集兵馬糧草的時間……這行動在這一兩日必然要執行了!
果然,第二日,顧興戟就挑了一隊五十人的死士,趁著夜色潛了出去。顧興戟一夜未睡,天還未大亮就有軍士來報,派出去的五十人小隊全軍覆沒,屍首被丟在了城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