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火被掀開的時候,屈羽大叫一聲抱住韶兒,隱藏起來的侍衛們默默握緊了手中的兵器,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事態的發展。
「不要,不要殺我們!」屈羽微微改變嗓音,讓聲音聽起來清亮不刺耳。
羌族的兵士見是一個年輕的女子,砍下去的刀頓了頓,伸手抓住屈羽的頭髮一扯,看清楚小娘子的容貌,雖然有些髒污卻不掩清麗。兵士嚥了嚥口水,把刀別回腰間,朝著小娘子撲了過來。
「不要,不要碰我姐姐!」韶兒大聲喊起來,他的目的是招來更多人,才不管好聽不好聽。
其他人搜了多處地方,連個人影都沒見到,此時聽說有女人,下意識都向聲源走去。
「不要,救命啊!」屈羽握住身上人手腕上的命脈,以防這人真的撕開他的衣服,一邊大聲哭喊,聲音……自然是加工過的。
靠近過來的兵士們不見其人先聞其聲,覺得就沖這聲音,這個小娘子也絕對不會醜的,紛紛加快腳步,想要分一杯羹。
眾多人都往一個院子裡彙集,很快引起帶頭人的注意,也加快腳步進了院子。兵士們見帶頭的偏將過來了,心裡不甘願,卻也主動閃出一條道兒來。
首先發現屈羽的兵士也不好在上峰面前造次,也退後一步,將屈羽讓給來人。屈羽順勢放開兵士的命脈,像是受了極大驚嚇辦抱緊韶兒。
偏將也算是個不小的官兒了,總有機會見到元帥,對於元帥的好色本性頗有幾分瞭解。這個小娘子倒是很符合元帥的胃口,只是,整個村落活著的老鼠都不見一隻,卻突然出現這麼兩個人……
偏將不通武朝的語言,派人去招來通曉武朝語言的幕僚。幕僚時常跟在元帥身邊侍奉,對於元帥比偏將更瞭解,所以一看到屈羽,心下立刻一動。這個小娘子可比草原上其他的美人精緻多了,一定會入元帥的眼!
幕僚存了將屈羽送給元帥的打算,立刻換了一副溫和的表情,詢問了屈羽和韶兒的來歷。
屈羽發現魚咬鉤了,立刻發揮在南風館學到的裝可憐的技能,做出一副我見猶憐的表情,「奴本江南人士,父親為奴定了一門娃娃親,後來夫家到這塞外來謀生,便斷了聯繫。年前父親和母親先後亡故,奴無可謀生,便想著帶著弟弟投奔夫家,誰知……」屈羽沒說下去,而是開始抹眼淚,讓幕僚自行腦補。
估摸著幕僚腦補的差不多了,「奴和弟弟走了許久,才找到這個村子,不想卻連一個人都沒有。官爺,官爺是否需要僕婢?奴洗衣煮飯,縫補灑掃都能做的,只求官爺能給奴和弟弟一口飯吃!」屈羽仰起臉,含著淚楚楚可憐地看著幕僚。
幕僚被屈羽看得一陣心癢,有心想要將人弄到自己身邊,但是這裡人多眼雜,吃獨食怕是不行,而且,將人獻給元帥,那自己以後的前途就不可限量了!
「這個,官爺我可做不了主,不過,有人可以,我可以將你引薦給能做主的人,不過,你也須知趣才好!」幕僚暗示道。
屈羽連忙給幕僚磕頭,嘴裡還說著:「多謝官爺,多謝官爺,只要能給奴和弟弟一條生路,讓奴當牛做馬都可以!」
幕僚對偏將說了幾句聽不懂的話就領著屈羽和韶兒離開了。一切看起來很順利,但這是最初的一步。元帥巴倫肯定不會跟著下面人到村子裡搶劫的,所以大軍都在村外紮營,一旦屈羽和韶兒進入了營地,危險才真正到來。
宋宣等人不敢輕舉妄動,又等了一會兒,羌族的兵士們都退出了院子,才迅速移動身形,盡可能靠近村外的軍營。
大概是由於找到了屈羽和韶兒,這次敵人並沒有放火燒村,搜索了一番沒發現別人只會就退出了村子。
宋宣等人等了又等,直到天黑都沒看到屈羽代表危險的暗號,便藉著夜色的掩護繞過敵營返回自己的營地。
與管理馬匹的兵士匯合之後,幾人迅速撤退,大概過了十幾里,出了敵人追擊的範圍,宋宣放慢速度,「都慢點走,趕著回去找罵麼?」依宋宣對顧興戟對宋宣的瞭解,大將軍醒來聽說小公爺叔侄潛入敵營,一定會拆了營地的。
宋宣沒料錯,此時剛剛從昏睡中醒來的顧興戟聽說小媳婦和韶兒出了營地,險些拆了自己住的大帳。將一眾的將領全都提溜到眼前挨個罵,可憐一個個五大三粗的漢子被訓得像是鵪鶉一樣。
宋宣回到營帳就被大將軍賞了一碗水,只是這碗水是照著面門,連碗帶水一起飛過去的。宋宣接得住碗卻接不住水,被兜頭澆了一臉。
「你們,你們,一群大老爺們,連一個小娃一個半大的娃兒都看不住!要你們還有何用?」顧興戟怒火正熾,身上的傷口都崩開,血染紅了繃帶。
眾人都低頭認錯,「大將軍息怒!」
「息怒?你們讓我怎麼息怒,還不如被人砍死算了,省的看你們丟人!」顧興戟一激動,身上出的血更多了。
「大將軍,您身上的藥是趙兄弟給上的,趙兄弟說讓將軍好好養傷!」宋宣突然湊到顧興戟身邊,小聲說。
顧興戟一愣,「你還有臉說,他平素就跟你親近,你竟然眼睜睜看著他去冒險?」顧興戟雖然還是很生氣,但是動作小了很多。
「大將軍,您都勸不住的人,屬下如何能留得下?小公爺和趙兄弟都不是軍中的人,單論官職,比左將軍都高幾級。他們要做的事兒誰人能攔得住?」宋宣小聲勸著。
「攔不住?攔不住你們不會打暈他們?上次的蒙汗藥沒有了麼?」顧興戟還是怒火難消,聲音卻低了下來。
宋宣知道大將軍這是想明白了,趕緊低頭認錯,給大將軍遞梯子,「是,屬下知錯!」
「他們怎麼樣?」顧興戟讓一干鵪鶉似的將領退了下去,開始盤問宋宣。
「屬下看著他們被帶進軍營。我們等了大半日,直到敵營的兵士就寢,趙兄弟和小公爺身上報警的暗號都沒有響起,暫時看來沒有被拆穿。」宋宣很客觀地將自己所見所聞報告給顧興戟。
雖然聽了宋宣說一切順利,顧興戟卻根本不能放心,最危險的地方是軍營,只要一步行差踏錯,二人的小命兒就保不住了!
「給暗探們傳信,讓他們不惜一切代價保護小羽和韶兒的安全!」顧興戟在營地裡來回轉圈,「還有,這幾日加緊對敵人的騷擾,給他們創造動手的機會!」
宋宣張了張嘴,想問大將軍知不知道小公爺叔侄二人還計劃刺殺敵軍元帥,不過後來還是放棄了。如果大將軍知道了,肯定會立刻衝進敵營將二人搶回來吧?「突然加緊攻勢會不會引起敵人的懷疑?」
顧興戟停住腳步,「嗯,有道理,那暫時不要加緊攻擊,增加一兩次夜襲的次數,盡量攻擊他們的糧草和馬棚!」
未免夜長夢多,顧興戟當夜就要組織人手攻擊,被宋宣攔下了,「大將軍,趙兄弟和小公爺今日剛剛入敵營,想必敵人看管正嚴,咱們此時偷襲也幫不到他們啊!」
顧興戟在帳子裡轉了個圈,一腳踹斷了當中支撐帳子的壯漢手臂粗細的木棍,還好宋宣眼明手快,扶住了倒下的半截桿子,才沒讓兩人被蓋在裡面。
大將軍的帳子突然矮了一截兒引得都在關注他的人一陣心驚肉跳,紛紛上來查看。顧興戟黑著臉從裡面出來,在心裡發誓,等小媳婦回來,一定要揍他的小屁|股!看他還敢不敢不聽話!
「都在這兒幹什麼?還不趕緊去休息!斥候,一天十二個時辰不間斷監視敵營,從今天起睡覺都驚醒些,隨時準備出發救人!」顧興戟冷著臉說完,眾人立刻鳥獸散。
等人都走光了,大將軍的帳子突然一歪,倒了下去,宋宣狼狽地從帳子裡鑽出來。「大將軍時間不早了,您身上還有傷,不如先到趙兄弟和小公爺的帳子裡暫住一晚?」
顧興戟瞥了宋宣一眼,哼了一聲轉身向屈羽和韶兒的帳子走去。同一時間,羌族的兵營裡——
「大人,奴與弟弟擠擠就好,實不敢與大人同居一室的!」屈羽跪坐在地上,一手護胸,要哭不哭地看著敵人的元帥巴倫。好傢伙,倒了三四次手才到了巴倫眼前,這天都黑了!也不知道韶兒怎麼樣了,吃飯了沒有?屈羽一邊開小差一邊跟巴倫裝樣。
「小娘子不是來伺候我的麼?不同居一室怎麼伺候?」巴倫操著怪裡怪氣的強調說著武朝的官話。
「那,那,奴給大人倒酒……」屈羽期期艾艾地從地上爬起來,邁著小碎步走到案几旁給巴倫倒酒。然後趁巴倫兩隻眼都黏在他臉上的時候,一粒芝麻粒大小的藥丸順著他的手指滑落進酒碗中。
巴倫兩隻眼睛幾乎要發綠光,看到屈羽將酒碗遞過來,伸手接碗的同時還要摸人家小手,不過被屈羽躲了過去。
「大人,喝酒吧,喝完了奴再給大人倒酒!」屈羽細聲細氣地哄著巴倫喝酒。眼見他一碗酒喝了個底兒朝天,心裡一鬆,繼續給巴倫勸酒。等待那神奇的小藥丸發揮效力……
作者有話要說:蠢葉子被奇葩男同事欺負了,這年月真的是人善被人欺麼?媽蛋,這是在逼老娘變身的節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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