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宇的話一字一句都落在他的心上,他微微轉頭,見他正注視著自己,目光裡似乎夾雜著些許疑惑。
他到底在做什麼,這個時候居然會萌發想要幫她的心思?
「不用管,開車。」
這個女人不是一向善用心機麼,既然還能那麼輕鬆的笑出來,就讓她自己解決好了。
她回到家裡,依舊那麼冷清,貝姨還在廚房忙碌,見到蘇菲回來,她嚇了一跳。
「你怎麼不讓我給你送傘啊?你看看,要是你也生病了,這可怎麼辦啊?」
她脫下淋濕的外套,放到廚房的角落,笑著回答:「沒事,一會兒吹乾就好了,飯做好了麼?我現在就送去醫院。」
貝姨見她固執也不在說什麼。
「做好了,你回房換件衣服吧,我打包好,你出來拿。」
蘇菲點點頭,拿著濕漉漉的衣服回了房間。
突如其來的雨夜,讓這本來就冷清的屋子多了些許詭異,或許是好久沒有回來,一種強烈的孤獨感讓他心情沉重。
客廳裡的燈光很暗,一個人都沒有,廚房裡有窸窣的水聲,他悠悠的抬腿進去。
「怎麼是您?她呢?」這是看到貝姨後的第一個反應。
貝姨轉身看見是他,笑著說道:「二少爺也還記得這裡有個家啊,我還以為只有白老師的地方才是少爺的家呢。」
貝姨是從小看著自己長大的人,跟一般的傭人不同,在他的心裡,他比自己的母親還要對自己重要。
估計她是這個家裡唯一可以對他發火的人了。
他不理會貝姨的責怪,輕聲問:「她去哪了?孩子呢?」
「菲兒在醫院,梓晨生病了。」
聽到貝姨的回答,他的臉立馬變得嚴肅。
「為什麼不告訴我?」
「少爺怎麼不想想自己這幾天的態度,就來責怪我們不告訴你呢?是你要和這個家脫離關係的啊!」
他仔細低頭回想,這幾天哥哥和蘇菲給他打過不少電話,他都讓段宇以工作忙回絕了,或者直接掛斷,對於他們的留言他也是直接刪除,從未看過,看來真的是自己疏忽了。
他問:「是什麼原因?嚴不嚴重?」
貝姨說:「急性肺炎,住了快一個禮拜了,這幾天都是蘇菲熬夜守著他。」
突然想起她蠟黃沒有朝氣的臉,來不及多說一個字,轉身出了廚房拿起車鑰匙大步走出客廳。
黑色的幻影在雨夜裡穿梭,安靜的街道似乎也和他此刻的心情一般寂寥。
一個人帶個孩子承受著這麼多壓力,還沒畢業就被捲入這骯髒的社會鬥爭,還要忍著他給的那麼多屈辱。
居然還能活得那麼輕鬆,笑得那麼平靜,她到底是一個怎麼樣的人。
有什麼是她會真正在乎的麼?或許說她在乎過什麼麼?
病房裡的燈很亮,孩子靠在床上吃飯,看樣子恢復得差不多了。
「怎麼你一個人,你媽媽呢?」他走過去把衣服放到床尾,輕聲問孩子。
孩子看到他似乎也很吃驚,指著內間弱弱的聲音回答:「衛生間幫我洗衣服。」
「怎麼樣,還難不難受?」
他說著抬手摸孩子的額頭,側著臉靠近孩子的胸脯,聽他的呼吸是否正常。
「都好了,醫生說可以出院了。」
她聽見說話的聲音便從內間出來看,看見他的背影只是淡漠的縮回身子繼續手裡的活。
端著洗好的衣服,站在門後掙扎了很久,還是決定拉開門出去,總該是要面對的,逃避不是解決問題的方法。
但是,似乎一切都是自己自作多情,病房裡早已沒有他的身影。
「你爸爸走了麼?」
梓晨點點頭,「是的,他說明天再來看我。」
她沒有說話,走到陽台上把洗好的衣服一件一件的掛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