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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六十七章 有緣人 文 / 竹宴小小生

    「事情已經再明顯不過了,先是安貴妃背叛,兒子欺騙,後又是現在,大臣們爭相恐後的稟報先前喜樂之事。就算我位居高堂之上,至少也還知道民間幾多憂苦幾多愁,而不是像現在這般,展現給我的除了喜事之外,沒有一件能令這些拿俸祿的人愁苦的事情。」

    皇后知道,皇上擔憂的不過是自己的地位已經逐漸在被大臣們所架空,準確的講是被以陌雲清、陌雲廊為首的黨派之間給架空。

    皇后不能說什麼,自古後宮不干政,饒是她和皇上的關係親密到可以彼此叫對方的名字而絲毫不介意的地步,她還是要步步小心。

    之前的種種在她心中不是沒有留下陰影,安貴妃零零散散的幾句話,就能瞬間讓皇上和皇后的關係處於冰火兩重天的境地,更何況是現在這樣的敏感時期。

    皇上喜怒無常,這是古今一同認可的事實,不是沒有根據。自古伴君如伴虎,能熬過這麼多年,不能不說,和朝廷中的大臣們相比,能堅持到如今的妃嬪們也確算是女中豪傑了。

    「安貴妃和陌雲廊是一時昏了頭,做了錯事,朝廷中的大臣之所以如此,大抵也是怕在年關之際,讓皇上分擔憂愁自覺有些不妥吧。」皇后所說這些話,自己都覺得太過假仁假義,她不是不懂,而是不想點破。

    夫妻之間最怕的就是變成這樣,不再全心全意的付出,有的,只是對於當前位置的眷戀之情。

    皇后倒不是對皇上的感情消磨殆盡,她只是想在自保的基礎之上,好好的守護在皇上的身邊。這樣,不亂將來是誰當了太子,登上皇位,皇上的晚年,也還是有個體己的人在身邊守候。

    隔閡,有時就如同善意的謊言,是為了達到另外的一種平衡。

    頭頂上方的人又悠悠地歎了口氣,他感覺的到兩人之間正在逐漸拉遠的距離,也深深覺得自己對不起皇后。這麼多年,給她的無非就是個皇后的頭銜,不僅要操勞後宮,還要忍受自己在某些時候對她不可理喻的懲罰。

    「真的是時候選取太子之人了,我已經太累了。」聲音透著的慢慢都是疲憊之態。

    穿過胸腔,聲音傳遞到皇后的耳朵裡,她嘴角微揚,竟是笑了。自從嫁給皇上之後,自從經歷過後宮的妃嬪之戰後,她無時無刻不想著有朝一日能和皇上過上躬耕田畝的生活。

    不富裕,沒人打擾,沒有政事,沒有後宮佳麗三千,沒有爭端,僅此足矣。

    「皇上,待新皇登基之後,我們去遊覽山河可好?」國家雖大,兩人都還沒有好好看過自己的領土,能看到的,一直是臣子為他畫下的版圖。

    摟著自己的人手臂緊了緊,很愉快地答應了:「好,到時候只有我們兩個人,一同去觀大好河山。」

    黑暗中,皇后的眼角沁出了兩滴淚。

    有他這句話,此生足矣。

    按照雲澗國的皇室規定,年底皇上、皇后一行人等要去雲山寺舉行祭祀大典,祈求來年風調雨順。

    因為是舉國祭祀,全城萬人空巷,沿途浩浩蕩蕩,皆是對皇室的朝拜和敬仰。

    莫鳶和皇后同乘一輛馬車,掀開車簾的時候,看到外面熙熙攘攘的百姓滿臉虔誠地向隊伍中觀瞧,心中一陣感慨。

    「這就是帝王權力和地位的象徵,極大的滿足人的貪婪和虛榮心。」皇后藉著莫鳶掀起的車簾看向外面,臉上卻是不住地對著百姓點頭,兼顧招手示意。

    「可有些人看重的並不是這些,不是嗎?」莫鳶索性把車簾挑起,隱身在車簾之後,看著臉上一貫保持微笑的皇后說道。

    「也許吧,總的來說,但凡是能為百姓造福的皇上,都是上天賜予他們的福星,沒有所謂的暴力和溫柔,他們能獲得的,是已經經過朝臣和皇上商議出來的決策和福澤,事實上統治者是怎樣的人,他們並不關心。」

    皇后恪盡職守,始終保持著溫和的笑意,絲毫不覺疲倦地和外面的百姓招手示意。

    莫鳶沉默了,看到那些百姓拼了命地往前面擠,只為了一睹皇后或者皇上的風采,但凡是獲得其中一人的回應,都癡狂似的熱淚盈眶,更大聲的歡呼萬歲。

    所謂統治者,就是這樣的吧。

    所謂百姓對統治者的崇高敬意,都是由他為他們所做實事的多少來決定的吧。

    看著皇后,莫鳶突然間明白了她話中的意思。陌雲清和陌雲廊爭奪皇位,其實和百姓關係並不大,不難保證,陌雲廊在爭奪皇位這件事上狠毒辛辣了些,但是登基之後俯瞰自己的這片領土,同樣也會同陌雲清一樣竭盡全力,為了地位而捍衛自己的領土與臣民。

    這樣想來,似乎皇位的爭奪放置在百姓身上變的那麼微不足道,無論誰,只要能造福百姓,哪管你是攛掇權位還是順利成章,都是百姓口中的好皇帝。

    抵達祭祀地點,皇后一臉疲倦,對莫鳶苦笑:「身為帝王妻,可是要坐好吃苦的心理準備,無關物質,而是精神和耐心。考驗反而更多,更能歷練人。」

    皇后說這些話的時候,目光審視著莫鳶,意味深長,有探究,還有期望。

    莫鳶心中一凜,太后的話猶在耳邊迴盪。太后中意莫鳶,陌雲清是她心中太子的不二人選,如今陌雲廊深陷牢獄之中,也唯有陌雲清還有這個資格能當選太子之位。

    皇后望向她的眼眸中蘊含著淺淺的笑意,末了不忘叮囑一句:「高處不勝寒,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這是在給自己做榜樣,怎麼聽著好像交代

    後事一樣?

    莫鳶心中莫名的升起一股惆悵,還有淡淡的哀傷,新人換舊人,總是難免離別時,雙淚灑滿衣裳。

    莫鳶跟在皇后身邊,隨著皇上及大部隊向著雲山半山腰的雲山寺前行。

    雲山的山路不算崎嶇,若是強硬塞轎子的話,勉強也可以。

    可是既然來祭祀,就要表達誠心,祭祀的人怎麼還能如此悠閒地上山祭拜?

    故此從山腳之下,皇上就選擇步行而上。

    除了那些侍衛之外,剩下的宮女太監,尤以皇上和皇后為重,都是很少鍛煉的人,故此走的又累又渴。可是面對皇上,總不能在皇上和皇后還沒有叫累的情況下喊累。

    莫鳶的呼吸漸漸急促和沉重,額上冒汗,這種祭祀她還是第一次參加。

    到達半山腰的雲山寺後,為了祭祀的順利進行,皇上命大家暫且歇息一段時間。

    雲山寺的前院極大,容納了來參拜的眾多百姓。

    而今天皇上祭拜,出於安全的考慮,侍衛列隊兩旁,把皇上和皇后護在了中央,唯恐有刺客前來行刺。

    陌雲清跟隨在皇上身邊,無論皇上走到哪裡,他就跟到哪裡,最大的職責就是保護好父皇。

    參拜的百姓由於皇上的到來多少有些受寵若驚,但也不乏照舊按老樣子行事的人。

    從雲山寺的大門進入,直到雲山寺祭拜的宮殿途中,有一處地方特別醒目。

    可能是因為人多的原因,也有可能是那兩個醒目的「解籤」二字,令皇后不由得停下了腳步。

    隨著皇后的靠近,有官兵試圖去撥開人群,不料被皇后制止了。

    跟隨皇后,透過人群的縫隙,莫鳶終於看清楚解籤之人,竟是個十五六歲模樣的少年。

    莫鳶心中暗暗吃驚,小小年紀,經歷尚且不純熟,就來此處給人解籤,沒有說服力是其一,也太過荒謬了些,雲山寺的方丈怎麼會准許他在此擺攤,難道不怕誤導了百姓嗎?

    似乎是看出了莫鳶心中的疑惑,皇后細細打量:「年紀輕輕能擔此重任,的確是個不俗之人。想來一定非常靈驗,不然怎麼會有這麼多的百姓派對等候?雲山寺是雲澗國有名的佛寺,不是常人可以進來安置攤位的。江湖中那些個騙人的行術,方丈自是不會放進來,這個少年既然能進來,側面說明了他異於常人的聰穎。」

    皇后的一番話把莫鳶從混沌中點醒,躍躍欲試的樣子。

    但凡世人,又有幾個人不想知道自己的命途。只是,莫鳶更為隨行,湊個熱鬧罷了,解籤也不過是就著簽上寥寥無幾的詩句來進行一番似是而非的說辭。與其說這個少年是個解籤高手,不如說他相較常人看的更寬廣,更開闊,無論怎麼說都能說盡人的心坎兒中去。

    恰逢這年莫鳶所遇之事繁多,懷著僥倖的心理來求籤解籤。

    皇上在一旁好整以暇,好不容易見皇后對一件事情上心,正好就此機會好好歇息,也令皇后關閉在牢籠中已久的心得到絲絲解脫,隨她去吧。

    排了好久,終於輪到皇后和莫鳶。

    皇后和莫鳶各抽一隻簽,皇后遞給少年,盯著他看了良久,潛意識中總感覺在哪裡見過一般,可是搜索記憶,竟是沒有隻字片語的片段可供參考回憶。

    少年端詳皇后的簽良久,眉頭微鎖,點點頭,又搖搖頭,這才抬頭看向皇后:「皇后娘娘,恕賤民無能無力,您所抽到的是籤筒之中最為難解的簽,上上籤中的上上籤,實屬不在賤民的能力範圍之內,按照規矩,解不開的簽,分不取。還請皇后娘娘恕罪。」

    態度謙恭有禮,含蓄而內斂,不卑不亢,實事求是。皇后最喜歡這一種人。

    由此莫鳶得出結論,他能成功在次駐紮腳跟,離不開他待人謙恭,不以獲利為前提。

    真真是個好少年,莫鳶感慨。

    模樣生的俊俏,眉宇軒昂,氣質非凡,長大之後定然是個翩翩公子郎。百姓中有這等知書達理的好弟子,若是將來科舉考試之中儘是這樣的奇才,雲澗國定然愈加強大。

    這樣想著,莫鳶把手中的簽遞至到少年面前。

    少年接過,只看了一眼,便愕然抬頭望向莫鳶,眉目中帶著不可思議和極力隱藏的欣喜,不料,即便是這般,少年的說辭依舊同先前一樣,並不透露簽中的內容。

    若是對於皇后所求的簽是那樣的解釋莫鳶倒還可以接受,可是對於自己求的簽他依舊是同樣的解釋,莫鳶就有些納悶兒了。

    「冒昧的問上一句,我所求的簽也是上上籤中的上上籤?」莫鳶這樣問多少就有些挑釁的成分了。

    少年好脾氣地笑了笑,拱手搖頭道:「那倒未必,只是,您的這只簽至今也只有您一人抽出來過,小生還未曾仔細研究揣摩,故此不敢妄自下定論,還請姑娘見諒。」

    這倒像句實話。

    莫鳶看著他,不若旁人那般羞澀或者是膽顫,這種有膽識的人真想結交一番。

    皇后好像對他也蠻有興趣的樣子。

    休息的差不多了,一行人等又在方丈的引導下進行祭祀。

    一路上,聽到皇后對皇上感慨這個少年的處事之道,小小年紀就如此深諳待人的精髓所在。

    皇上一直在一旁觀瞧,自是也目睹了整個事件的過程,

    對少年得體的做法大加讚賞:「若是我朝科舉之士都有如此之風範,相信貪污受賄這些個罪名也會漸漸淡出朕的奏折。」

    莫鳶一聽,奏折中居然還有揭發貪污受賄此等壯舉。

    聽聞百姓都說官官相護,貪污受賄這種可有可無的罪名最是難斷定,說它可有可無,是指皇上不能親臨到場,派去調查的官員究是否清廉,也僅僅是根據他展現給皇上的表象來判斷的。故此這個是否清廉的官員去了之後,是否能秉公辦事,沒有在場的證人,沒有最為廉潔的證明,誰又能保證不像百姓所言——官官相護呢?

    罪名,也就成了官員手中的籌碼,他說有就有,證據隨時可以捏造或者搜查,說沒有就沒有,能否找到證據他說了算,橫豎皇上只是聽他的調查結果,而不會親臨現場驗證。

    皇上一方面也是慶幸還有人真的肯說實話,拿這種最難查的案件呈上,一方面卻也憂心朝堂中的烏煙瘴氣。

    皇后看出皇上的擔憂之色,不想只是一句讚賞,和一個少年,竟引得皇上想著諸多政事。

    莫鳶在一旁不忍心看夫妻二人連祭祀之時都如此愁眉緊皺,說道:「祭祀之後,皇上何不找那少年好好談一談,看他也是讀過書的人,皇上的恩澤,自然會令他喜不自禁。也省得白白浪費人才不是?」

    一句話,點醒了正在皺眉沉思的皇上和皇后。

    皇上頓時舒展眉頭:「此話不假,人才難得,最是不能流失。」

    看皇上高興了,皇后自然也就高興了,不由得感激地看了莫鳶一眼,莫鳶一笑置之。

    其實祭祀很簡單,無非就是場面相較之平常壯觀了不少,參拜的人物是天子罷了,除此之外,和老百姓參拜沒有什麼兩樣。

    即便如此,一趟下來,諸多的繁縟節還是令莫鳶渾身都不得勁,身累,心也累。

    中午用膳,沒有講究特別的排場,畢竟是在寺廟當中,皇上還特別要求,要和眾為僧者一同用膳。

    按照皇上的要求,方丈把眾人都安置在了齋房中,和眾位弟子一同用膳。

    中午的空當,皇后和皇上都有午睡的習慣,一年四季不變。今天趁著皇后午睡的時候,莫鳶從齋房中退出,來到了雲山寺的前院中。

    少年中午並不回去吃飯,也不在寺院的齋房中用膳,據方丈解釋,他從來不給別人添麻煩,也從不投機取巧,換取錢財。

    午膳是少年的母親為他送來的,很簡單的菜式和饅頭。少年卻吃的津津有味,和坐在一旁的母親有說有笑。

    這樣的一副母子歡樂的溫馨畫面滲透進莫鳶的心底,百姓安康,大概這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

    徐步走進,少年的母親率先發現了莫鳶。但見來者衣著素,絕世容顏,那位母親竟是一愣。少年覺察到母親的異樣,回頭才發現莫鳶站定在身後。

    起身,深施一禮。

    如此懂得禮節的男子,令莫鳶心中的興趣更大。

    「恕唐突冒昧,沒有打擾二位吧?」莫鳶歉意地笑笑,那位母親禁不住感慨了一句:「你真是個天仙兒一般的人物。」

    這樣的讚美之詞聽多了,莫鳶也唯有笑笑。

    少年見怪不怪,從第一眼看到莫鳶起就沒有表現出絲毫的唐突無禮,現在依舊如先前那般謹慎有序,把莫鳶當作上賓。

    「這是我的母親,還望郡主莫往心中去。」少年落落大方,倒沒有母親的那般恍若見天人的感慨。

    說完,還指了指旁的椅子:「如若郡主不嫌棄,坐下便是。」

    莫鳶極為欣賞他待人接物的作風和氣度,翩然落座。見他的母親還盯著自己看,衝她笑笑:「大娘,您每天都給孩子來送飯嗎?」

    沒想到她答非所問,盯著莫鳶恍然道:「哦,你就是雲澗國第一美人,莫鳶郡主吧?」

    莫鳶點點頭,算作應答。

    那母親展開笑顏,慈祥升溫,看向莫鳶的雙眸多了幾分喜感。

    也難怪少年會長的這般俊俏,看她母親就能看出端倪,雖已為人妻,為人母,週身上下散發的典氣質變不了,骨子裡有著身為女人那不多見的自立自強。

    這種女人最令莫鳶佩服。

    前世沒有感覺,直到今世才發覺,一個女人越是過於依賴他人,人生路走的越卑微和崎嶇,因為主動權在別人手裡。

    歲月沒有在她臉上留下過多的痕跡,說風韻猶存也還為時尚早。

    聲音是莫鳶喜歡的類型,帶有著身為人母之後的和藹可親:「早就聽聞您的大名了,不成想卻是在這雲山寺相遇,也算是有緣人吧。」

    莫鳶對這番言論自是笑笑,倒是少年,聽聞這話搖搖頭,看向莫鳶的眼神透著無奈。

    「我母親就是這樣一個人,和誰相遇都是這句話,『在雲山寺相遇,咱們是有緣人』,還別說,唬了不少人。」

    說完,少年兀自笑了,身子一斜,躲過母親揮來的竹籤,臉上的調皮在這個時候才顯露出來。

    到底是孩子心性,看著眼前的一對母子,莫鳶的心情忽然大好,剛才的勞累也頓時化作烏有盡數消散不見。

    「冒昧問一句,你叫什麼名字?」看得出來,這個少年在家中還是很有地位的,換句話說是個小當家的。

    「趙敏楓,敏

    銳的敏,楓葉的楓。」少年說的很細緻,唯恐莫鳶記錯了字一般。

    莫鳶聽著這個名字耳熟,就是不曉得在哪裡聽過,再細看敏楓,又覺得在哪裡見過,可是記憶中完全找不到相關的片段。

    「大娘,您尊姓大名啊?」

    「免貴姓趙,別人都叫我趙嬸嬸。」趙嬸嬸笑容可掬道。

    莫鳶喜極了百姓之間的稱呼,帶著不可言說的親近,不像皇室和南家這樣的大家族,做什麼講究排場不說,彼此的稱呼中也透著疏離。

    「你們家住在京城附近嗎,看趙嬸嬸親自來為兒子送飯,應該離這裡不遠吧?」莫鳶盡量以拉家常的語調和兩人聊著,唯恐人家覺得自己別有用心。

    倒是敏楓和趙嬸嬸落落大方,沒有絲毫的扭捏。

    「是啊,離雲山寺不遠,後山走一段路就到了。京城中太過喧囂,缺什麼了偶爾進城一趟去置辦些東西,平時沒什麼事情就陪著敏楓在這裡為為來往的香客解籤。」

    「附近的百姓都很捧場,不管說的對不對,都會留下銅板,也算是對敏楓的一點兒同情吧。」

    說這話,沒有消極悲觀的樣子,從頭到尾都是樂呵呵的。

    敏楓不樂意了:「怎麼能說是同情呢?我是靠本事賺錢的好不好,不偷不搶,掙的也都是光明正大的錢。」

    莫鳶不知道,是不是孩子在母親面前,都會不由自主透露出孩童的一面,去了人前的那種不合乎年齡的穩重和灑脫,剩下的都是最真實的他。

    莫鳶看著和母親講「道理」的敏楓,掩嘴失笑。

    許是不好意思被莫鳶看去了,敏楓撓撓頭,把剩下的飯菜一卷而空。

    趙嬸嬸看著他吃完,有種被填滿的幸福。

    「敏楓是不是很早就讀書了,有沒有參加科舉的意向?」這次莫鳶問的很直接,看得出來母子兩人不是敏感多疑之人,心中尤喜這樣的人,故此她也就索性不拐彎抹角地問了。

    趙嬸嬸似乎一愣:「科舉考試?這個倒是沒有想過。」

    莫鳶又看向敏楓,她知道,趙嬸嬸的想法不代表敏楓的想法。

    「我願意走上仕途之路為百姓做些實事,但是我母親不是個願意摻合到繁複的事情中去的人,她更想要的是簡單的生活。」敏楓看了母親一眼,看得出來,他是個有主見的孩子,可在是否踏入仕途這件事情上,他毅然決然選擇了母親。

    和親情相比,那些奢侈繁華的生活都不再是他想要的。

    「敏楓真是個孝順的孩子。」莫鳶不由得感慨道。

    趙嬸嬸一臉的幸福狀:「誰說不是呢。」

    的確,在敏楓的臉上,你找不到半點因為達不成心願的失落和絕望。對於有志少年來講,這種一眼就能望的到頭的生活的確太過單調和枯燥了,敏楓能遏制住心中的想法,應承母親的心願,在皇室這幾乎難以看到。

    「醒來發現你不見,一准就猜到你在這裡。」

    莫鳶回頭,已經睡醒的皇后在宮女的陪伴下徐徐走來,看到敏楓也是示意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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