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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五章 婉儀 文 / 壞妃晚晚

    雲眉笑著:「老爺讓奴婢伺候您,便是想著,若是您願意,奴婢教您認字的。」

    心頭一喜,我忙道:「為何不願?」

    和姐姐一樣,認識好多字,看書,寫字,這些,一直是我羨慕的事情。我自然是願意的。

    原來老爺,一直知道我的心思。

    他不免歎一聲,就是入宮的那一刻,我心裡還是怪他的。是以,連著一聲「爹」都吝嗇地不肯叫出口。略微一笑,那麼如今,就因為這個,我便原諒他了麼?

    不是的,怎麼會呢?

    「二小姐。」

    耳畔,傳來雲眉的聲音。她似乎有些狐疑地看著我,「您怎麼了?臉色那麼奇怪。」

    我不覺抬手撫上自己的臉龐,笑笑說:「沒事,我們回去。我可等著你教我識字的。」

    雲眉用力點了點頭。

    二人沿著原路返回,皇宮真的好大,我隨著賢妃也不過是走過了冰山一角的地方。不過不熟悉路,還是不要隨處亂走的好。免得,出了什麼亂子。

    一陣風吹來,路邊的花朵搖得愈發歡快了。我看著喜歡,竟一時間不曾瞧見從一旁滾出來的花球,待反應過來,我已經一腳踩了上去。

    雲眉沒有扶穩,二人輕護著,便要倒下去。

    卻是不知從何處閃過來的人影,一把拉住了我與雲眉二人。好大的力氣,能這般輕易拉住我們兩個人。

    再站穩,卻聽見孩子的哭聲傳來。

    我聞聲瞧去,孩子望著我們,大聲哭著。不知是嚇著了,還是如何。

    她身後的宮女慌裡慌張地跑過來,急著問:「帝姬怎麼了?」

    「帝姬還小,別讓她到處跑,若是真傷著了,皇上怪罪下來,不是你可以承擔得起的。」原本在地上的花球被人拋過去,滾落在宮女的腳邊。

    她的臉色有些蒼白,忙點了頭,彎腰抱了帝姬,又撿了花球匆匆離去。

    我吃驚地回眸,瞧見竟是楊成風。

    身邊的雲眉更是撐大了雙眸,半晌,才驚愕地出聲:「楊……楊將軍……」

    楊成風的目光轉而落在我的身上,他似乎才回過神來,忙鬆了口,往後退了半步,低頭道:「冒犯了小主。」

    我忙搖頭:「不,我還要謝謝將軍出手相助。」

    他略微一笑,開口道:「不過是舉手之勞,小主請便。」說著,他才轉身離去。

    這個留著短短鬍鬚的男子,卻給人一種很乾淨很乾淨的感覺。

    「二小姐。」雲眉是邊上輕輕地道,「他一點都不老,是麼?」

    瞧了她一眼,我笑著:「怎麼,丫頭動心了?」

    她的臉頓時紅了起來,別過臉去,話語低低的:「二小姐可別亂說。」她顯得有些窘迫,只那目光,依舊偷偷地往男子離去的方向瞧去。

    二人回了雛璟院,正值晚膳時刻。

    吃了東西,天色慢慢暗下來了,我也沒什麼地方可去,只與雲眉待在房中。取了擱在書架上的幾本書,讓雲眉教我識字。

    她教得很認真,我一字一字地學著。繼而,又好奇起來,瞧著她問:「雲眉進府的時候便讀過書麼?」在宮府,能識上幾個字的丫鬟,也只姐姐的貼身婢女蘅兒了。除了蘅兒,在宮府,不可能有丫鬟還能學得了那麼多字的。

    她點了頭:「是,奴婢進府的時候已經十歲了。奴婢的家裡,原先是做過小本生意的,爹爹也尋了先生教過奴婢一些。後來,家道中落,爹爹和娘親相繼離世,奴婢才入了宮府為婢。」

    「雲眉……」我原是不該問的。

    她衝我一笑:「也沒什麼,誰的人生沒有個起伏?二小姐難道不是一個麼?」

    我怔了怔,是啊,我在宮府做了十多年的下人呢。

    呵,世事無常,果真是的。

    思緒再次回到書上,聽雲眉道:「宮中的主子們,個個都是才高八斗的。」

    我咬著唇,我自然知道。若是讓人知道我大字不識幾個,定然要被人笑話的。才想著,聽得外頭有腳步聲急急地跑來,接著聽宮女道:「小主小主,傳詔的公公來了!」

    我吃了一驚,忙起了身。

    雲眉已經收起了桌上的東西,上前來了門。

    外頭的院中,進來了好多的宮人,提著整排的燈籠,將整個雛璟院都照得亮亮的。為首的一位公公抖開了手中明黃色的聖旨,輕咳了幾聲,又朝我看了一眼。

    「小主,您該跪下的。」一旁的宮女好意提醒著。

    我有些茫然地點頭,忙跪下了。

    公公才扯著嗓子叫了起來:「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宮氏嫵妡,品行端莊,深得朕心。封,婉儀。賞黃金千兩,珍珠六串,玉鐲一對,首飾若干,錦緞八匹。賜居水煙閣。欽此!」

    後頭端著東西的宮人已經近前來,在我面前站著。

    「婉儀小主還不接旨?」公公瞇著眼睛瞧著我。

    我高舉了雙手,口中道著:「奴婢謝皇上恩典。」將明黃色的聖旨握於手中,那是上好的錦緞,軟軟的,真舒服。而我,苦澀

    一笑,這道聖旨寫得極為簡單,我甚至覺得,如若進宮的是姐姐而不是我,那麼,必然不會止步於「婉儀」。

    最重要的是,他在這聖旨之中,絲毫未曾提及我會跳舞一事。我著實不知這究竟是因為刻意,還是其他。

    東西,連夜被搬去了水煙閣。

    我讓雲眉好生打賞了所有的宮人們,傳旨的公公滿意地回去了。

    雲眉留著安排外頭的一些瑣事,我獨自先回了房。這裡的寢室比起雛璟院的要大得多,無論是佈置還是擺設,都比那邊考究多了。

    我覺得累了,也來不及去端詳許多,拂開珠簾入內,抬眸的時候,瞧見元承灝慵懶地靠在軟榻上。許是聽得我入內的聲音,那烏黑的眸子緩緩地睜開來。

    我自然是吃驚的,唯恐自己瞧錯了,站定了腳步,就這麼直直地看著他。

    他沒有起身,亦是只瞧著我。

    良久良久,他竟又閉了雙眼,仍舊以那姿勢睡著。

    我有些愕然,偷偷掐了自己一把,絲——真疼!

    不是夢啊。

    我微微曲了膝蓋,原本是想行禮的,不過瞧見他的樣子,在喉嚨口的話又生生地嚥了下去。就這樣尷尬地站著,他倒是舒服著,看著,好似睡著了一般。

    不知隔了多久,聽雲眉的聲音傳來:「二小姐,奴婢來伺候您……啊!」她驚叫一聲,撐圓了雙目望向榻上之人,繼而,又猛地跪下了。

    誰也想不到這個時候,他居然會來水煙閣。

    不,應該說,我想不到他會在這裡等著我。

    我與雲眉都不說話,連著呼吸聲都刻意放輕了下去,榻上之人終是開了口:「你想在那裡站一個晚上麼?朕的婉儀。」

    最後面四個字,他說得異常清晰。他彷彿是在提醒我已經成了婉儀的事實。

    我握著帕子的手微微一緊,雲眉已經識趣地退了出去。

    我遲疑了下,終是緩步上前。他睜開一隻眼,只瞧了我一眼,笑著開口:「現在知道怕朕了?」

    我怔了怔,不明白他的話是何意。見他的大手朝我伸來,輕輕地握住我的手,指腹在我的掌心緩緩摩挲著。癢癢的,惹得我忍不住想要逃。

    他卻是一把將我拉住,手上已經是用了力,依舊是笑著開口:「才回宮,朕忙死了,堆了好多的事情要處理。一直忙到現在,此刻躺著,一動都不想動。」睜開眼睛,黑曜石般的眼睛微微掠過一抹光,他又道,「只是不想,朕的婉儀和朕一樣忙。」

    我心下一沉,目光隨即落在手腕上的翡翠玉鐲上。

    他果然是知道的,知道我與賢妃出去過。或者,還知道我與皇后說過話。呵,他是否以為,我才入宮,便開始四處拉線,尋求在宮中的同盟?

    那麼,如果我說不是,他會信麼?

    他的笑容依舊,唯有手上漸漸加大的力道在告訴我,他生氣了。

    我怔怔地看著他,此刻的他,與我初見他時的樣子相差太遠。那種平靜得令人心慌的感覺已經消逝,取而代之的,卻是另一種接近窒息的感覺。

    原來,他只在生氣的時候,才會笑得這般燦爛。美麗的一如罌粟花,傳說,這種花的種子研磨而成的粉末,能讓人上癮。可我怎覺得,這個男子的笑,才像一味毒藥。

    我使了力,將手從他的掌心抽出來。見他皺了眉,我抬手,狠狠地敲在牆壁上,只聽「光當」一聲,原本在皓腕的玉鐲瞬間碎成了好幾段。鋒利的斷口劃過腕口,殷紅之色已經汩汩而出。

    他的眸子一緊,我轉身向他,低笑道:「不過一個鐲子而已,並不能說明什麼。」沒有人可以收買得了我,一個鐲子,更不可能。

    如果,他在意的是這個,那麼我現在便可以告訴他,我並不是太皇太后的人。

    榻上之人終是坐了起來,將我拉過去,目光落在我的傷處,沉了聲開口:「來人,宣太醫!」

    外頭立刻有人下去了。

    他抬眸看我一眼,復,又道:「你本不必如此。」

    是的,我可以取了下來再砸,只是,這鐲子到底是賢妃送的。

    我略微一笑,緩聲開口:「奴婢今日是不慎摔了一跤,才摔壞了鐲子。」他是我開罪不起的,而賢妃亦是。

    男子臉上的笑容緩緩斂起,他平靜地開口:「真叫朕驚訝。」他頓了頓,又言,「日後,不必在朕面前自稱『奴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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