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站起身,楚宮央一往下看,自己衣服上都是黏黏的泥沼,還夾雜著許多挺水植物的草根枝葉。
再一看言子玉,也比她好不到哪裡去,難得見他這般狼狽過,想想不禁樂了出來。
言子玉知她笑意,卻沒將衣服上這些泥沼當做回事情,見一旁有條小溪,給楚宮央指了指:「過去洗洗吧。」
二人走到小溪處,楚宮央蹲在溪水邊,撩起水來擦洗裙子上、鞋子上的泥沼,溪水冰冷刺骨,洗到裙子上頓時濕透,涼風一吹,激的楚宮央直打冷顫。第一時間更新
可這荒山野嶺,又沒有衣服可換,只得先忍著寒冷,楚宮央坐到溪邊的一個木墩處,將靴子脫下來,往下一倒,靴子裡都是流出來的泥沼沙石,楚宮央伸出腳,將雙腳放到溪水中清洗了幾下。
言子玉不經意間一扭頭,月光下,那女子的玉足纖細雪白,浸於溪水之中,宛若水中玉石。
「水太涼,別踩進去,簡單洗洗吧。」
聽到言子玉的忠告,楚宮央將雙腳抬出來,用裙子擦拭了一番,抬起頭卻見言子玉呆呆的看自己,楚宮央忙將鞋子穿上,順口還罵了一句:「登徒浪子!」
言子玉收回目光,暗罵自己又不是第一次見到女人,此刻卻在胡看些什麼。第一時間更新
楚宮央站起身,二人衣服都是半濕不濕的狀態,言子玉抬起她的手,雙掌對著,楚宮央頓覺暖暖的真氣傳來,可想著這樣會耗費他太多的真氣,有傷身體,便想撤開手掌,可言子玉卻用另一隻手箍住她的肩膀,讓她不得亂動,強行將真氣給她。
「子玉」
楚宮央軟糯的聲音喚著他的名字,言子玉有那麼一瞬間的愣住,她第一次這麼喚自己的名字,言子玉心中不知是該狂喜還是該逃避,頓時陷入了矛盾的地步,而目光像是被施了法術一般不由自主的對上她清澈的雙眸,不是第一次見到她時的妖艷紫眸,是漆黑澄亮的黑眸,大大的眼睛中似有萬種深情,讓他無法移去目光不看她。第一時間更新
他本以為,她知道了他的身份也會離他而去,也會如同世人那般對他充滿著鄙夷,可她卻為了有機會救他吃下了一包的蒙汗藥,頂著身體的虛弱無力來救他。
此刻,她就在他的面前,乖巧純真的模樣凝視他,眼中、心裡,只有他一人。
言子玉的理智被打敗,情動的那一刻,沒有理智可言,只想眼前女子能和他在一起,不去管所謂的世俗眼光,只想自私一回讓她不要離開。更多更快章節請到。
可要用什麼理由呢?他說他愛她,哼,他給不了她愛啊。
言子玉收回手,真氣的傳入,楚宮央身體漸漸暖和了許多,她看看他如美玉般的面容,心中一疼。
「子玉。」
又喚了他一聲,言子玉無法再置之不理:「楚宮央。」
楚宮央心下略微失望,但還是笑笑道:「是啊,我是叫楚宮央。」
言子玉轉過身,面向小溪,不去看她,許久才道:「楚姑娘可有興趣和在下做一筆交易?」
楚宮央不知他要幹什麼,只得問道:「交易?什麼意思?」
言子玉難得的笑容溫,可楚宮央卻極為不習慣他這般樣子,只聽他慢慢道:「我記得九年前祁國曾入侵草原,更是屠戮西商數萬人的性命,你作為西商人,卻改名換姓的深入祁國,不正是想要報仇雪恨嗎?」
楚宮央愣愣的看著他,聽他提及這些事,心中的一股恨意又蔓延而上,可她不懂他為什麼要說這些,他既知自己身份,是敵是友就很難說了,於是冷聲道:「是又如何?」
言子玉笑容漸失,神色有些蕭索,一陣靜默後才繼續道:「我大晏亡在冀國手中,這滅國之仇,我也是非報不可的。」
他的話語中飽含傷痛,楚宮央覺得整個氣氛都變得悲涼,二人均是亡國破家,在他國的土地上苟活,只為了有一天可以報仇雪恥。
言子玉緩慢開口:「眼下局面無論是西商還是晏國,都不可能獨自對抗祁國和冀國,那麼,既然我們的目的相同,都是要對方覆滅,何不聯手抗敵?」
楚宮央柳眉微皺,仔細想了想言子玉這番話,眼下情勢當真如他所言,冀國和祁國都是當世兩大強國,晏國已滅,剩餘遺民流離失所,連家鄉尚不得回去,何談起兵復國!
而西商因為那場屠戮,死傷大半,現在只剩下一些老弱病殘,加之一旁有北嶽虎視眈眈,與祁國聯手一直想要吞併西商,前有虎,後有狼,西商自保都是難事,何況是去對抗祁國呢!
眼下,哈雲與念疆是不可能與其聯手的,唯有與晏國聯手抗敵還有一線希望,要不要相信他呢,楚宮央心下頗亂。更多更快章節請到。
言子玉嘴角輕勾,清俊的臉龐全無惡意可言,楚宮央揚揚眉毛:「好啊!不過,你既然說這是筆交易,那我能獲得什麼好處?若是你利用完我西商幫你對抗冀國,可你們過河拆橋,那我們西商可虧大發了!」
言子玉微微一笑,面容如同白雪耀目:「你要的是報仇,我要的是復國,若是成功,這便是最好的好處了!而且既然是聯手,那自然是你幫我,我也幫你,你若信不過,咱們今日便在此擊掌為盟!」
楚宮央痛快的答道:「好!」
說罷,二人也不做囉嗦,分別抬起左右手,蒼茫夜色,月亮為證,啪啪啪三聲下去,擊掌為誓!
楚宮央嬌艷一笑,眉目
目如波光流動,忽覺自己總算是辦了件正事,於是暢快的道:「子玉,咱們既然都是盟友了,我覺得咱們應該做點兒什麼,來個開門紅啊!」
言子玉笑容莫測,從容舒緩的道:「是應該做點兒什麼。」
他話音未落,只見他忽地拔出楚宮央腰間的彎刀,楚宮央本來還等著他的下,忽見這麼一下,不禁心下一驚,再看之時,言子玉已然將彎刀調轉過方向,將刀尖兒對準他自己的右肩,噗地一聲刺了進去。
楚宮央嚇了一跳,忙上前去攔住他,可為時已晚,刀已經刺了進去,而且下手不輕,刀刃都沒入半下,鮮血頓時染紅了他白色的衣衫。
楚宮央一面取出手帕給他按住刀口,一面急的團團轉:「我讓你做點兒事是,是說我們要實施點兒什麼大計,也沒讓你自殘吶!這下可真是開門紅了,血都止不住了。」
言子玉拔出彎刀,血頃刻間流的更甚,手帕已經被血全部浸透,楚宮央沒辦法,撕下自己的裙角胡亂按上去,給他止血。
見她急的快要哭了,言子玉弱然笑笑:「這自殘就是為了咱們的大計啊,沒事的,死不了的。」
楚宮央豁然明白,他這樣負傷回去,才能讓宇安不懷疑他,否則,他若是什麼事都沒有的獨自回去,宇安定然以為他與祁國有勾結,才能得以安然回來,可雖是如此,卻要對自己下這麼狠的手,想想也是揪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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