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成浩微笑,他年齡應該比她大不少,但是他容貌看起來卻還很年輕。而且他說話很客氣,人也風度翩翩的,看這女孩困惑不解,他笑著解釋:「我天天要見很多人,不是每天都會好心腸做善事的,最多半年我就把今天這件事給忘了,到時候你就算來找我,我也不認識你是誰,當然也不會再想著去幫你什麼了,明白嗎?」
蘇蓉哦了一聲,也明白了他的言外之意。
其實說白了。就是他給她一次機會,如果她在這段時間裡抓不住,他不會有耐心繼續等。
蘇蓉很快就把這件事給丟在了腦後。
因為那件事她看清了那個圈子的齷齪,她再沒去那個藝員培訓班學習。
結果差不多半年後。她真的出了事,這次是她父親。
父親在賣魚鋪和別人發生了爭執,雙方動了手,等蘇蓉接到消息趕到醫院,父親已經是腦出血昏迷不醒,蘇蓉和弟弟六神無主。醫生說要馬上動手術,蘇蓉六神無主,弟弟一怒之下操刀去找傷人的人理論,結果,弟弟也因為故意傷人被抓了起來。
走投無路之下,她想起了半年前顏成浩的話。
再見面,她落魄依舊。他卻風度依然。
蘇蓉也很擔心,半年了。如果按他說的,最多半年他就把當天那件事給忘了,那他還會不會記得她?
沒想到顏成浩竟然還記得她,聽完了話他摘下眼鏡擦了下鏡片。
「原來是這樣啊?」他聲音還是挺平靜:「那打人的是什麼人啊?……明天不要看見他就行了。」
彷彿所有的事在他這邊看來,只需要一句話,明天不要看見這個人就行了,一切就解決了。
而他真的幫她解決了所有的麻煩,弟弟被保了出來,父親的賣魚鋪也重新開業,由弟弟開始做老闆經營。
她忐忑不安,去找顏成浩想向他表示謝意,顏成浩看著她,還是微笑:「我說了,我可不是個天天都有好心腸做善事的人,我做什麼事也是需要回報的,你準備怎麼報答我?」
蘇蓉怔了怔,不知怎麼回答。
顏成浩哈哈大笑,說:「我這樣說,是不是挺流氓?趁火打劫對不對?……告訴你,我生平最恨的就是一些人道貌岸然,明明披著官冕堂皇的外衣,卻幹著禽獸不如的勾當。說著天花亂墜的話卻做著眠花宿柳的行為。有些官員衣冠楚楚卻不做實事,有些混混人模狗樣卻紀律嚴明,你說這世界,究竟什麼是真,什麼是假?」
蘇蓉說不出來。
這個男人其實長得也不是太差,他應該有四十歲了,這個年齡的男人真是最最危險的男人,他成熟,有城府,可以輕易把女人玩弄在股掌之間,而她明明什麼都知道,卻一句話也沒法反駁。
顏成浩自己喝酒,也給她倒了一杯,不等她舉杯,他自己和她杯子碰了一下。
猶豫良久,她才問:「你是個壞人嗎?」
顏成浩似笑非笑:「你說呢?」
蘇蓉最後還是跟了他,因為她太需要人保護了,不止她,她的家人都需要保護。
一頭失去母親保護和集體走散的小鹿,茫然無助下哪怕是看見一頭獅子它都想去依靠,何況是人?
不過顏成浩待她也不錯,他從來不和她說愛,也不怎麼帶她去上游社會的交際場合,但是每個周,至少有兩天,他是絕對會陪著她過夜的。
而且,他沒有結婚,私生活也不亂,也是因為這個原因,她才勸自己跟了他。
慢慢的跟他也跟了一年多,除了心裡依然很怕他,兩個人倒也相安無事。
她確實是挺怕這個男人,她也知道這個男人不是一般心狠的男人。
幾年前顏家內亂,他一槍打死了同父異母的親弟弟,還差點殺了和自己一母所生的親妹妹,然後他軟禁了父親和庶母,踢走了和自己做對的老臣子,一番洗牌坐到了現在的位置,誰說他不狠?
和一隻狼生活是需要勇氣和膽識的。
蘇蓉慶幸自己還能活得好好的。
兩個人繼續吃飯,也聊一點話題,跟了他這麼長時間,蘇蓉多少也摸到點他性格的走向,雖然今天顏成浩表面上挺平靜,可是她總感覺他像是有什麼心事,但是她已經習慣了不去多問,他不說,她就不問。
顏成浩忽然給她挾了一塊菜,叮囑她:「多吃點。」
蘇蓉嚇了一跳,認識他這麼長時間,他還從來沒給她挾過菜呢。倒不是受寵若驚,其實是有些心驚肉跳。
她幾乎下意識的馬上就說道:「謝謝。」轉而又覺得突兀,人一下尷尬了起來。
顏成浩臉色如常:「我不吃了。」放了筷子。
蘇蓉趕緊也放了筷子,他都不吃,她哪還敢繼續吃。
顏成浩看她放了筷子,問:「你怎麼不吃了?」
「我吃飽了。」
他看著她,過了一會兒才說道:「你是不是挺怕我的?」
她趕忙解釋,「不是不是,我是真的吃飽了。」
他於是不再說話了。
就在這時,顏成浩手機響了,他看下號碼,也懶的拿起來接,就直接按了免提。
是他的一個保鏢,
那人在裡面氣喘吁吁:「顏、顏先生,三、三小姐找不到……,找、找了好多地方,沒找到。」
顏成浩掛死了電話。
蘇蓉知道顏成浩是很疼這個妹妹的,雖然不是一母所生,但是這個妹妹溫婉可愛,模樣又生得無比漂亮,完全是和他自己的妹妹兩種性子,所以顏成浩很疼她,看他臉色不太好,她安慰他:「是不是三小姐出去和朋友聚會,忘了打電話回來?」
顏成浩冷冷說道:「不管她了,一個要背叛我,另一個也是,隨她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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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敏驅車來到了一間酒店,在酒店的一個房間外她用力的砸門,砸了好一會兒那門也不開,一氣之下她更用力的砸門,終於走廊裡走過來一位服務生,「小姐,請問有什麼事可以幫忙?」
成敏說道:「我的男朋友和我吵了架,他賭氣來這裡開房,還說如果我不過來,他就在房間裡**,連整個酒店他也一起燒了。」
服務生嚇了一跳,馬上拿房鑰匙不由分說的打開了門,結果一打開門,裡面的情形讓兩人大吃一驚。
屋子裡一地狼籍,香檳酒瓶,男人女人的衣服,散落了一地十分噯味,一邊沙發裡正坐著兩個男女,門猛地打開那兩個人也驚了一下,來不及躲閃結結實實的被看了個正著。
佟銳半坐在沙發裡,身上則騎著一個只著性感內衣的女郎,看見來人,那女郎啊一聲尖叫,忙從旁邊拿過衣服裹在身上。
服務生愕了一下,半晌才試探著問成敏:「這位小姐,這是你的男朋友嗎?」
成敏氣的臉色發青。
倒是佟銳不慌不忙,從旁邊桌子又拿過香檳,慢條斯理的喝了一口。
成敏走過去,一把奪過他的香檳,朝著他的臉就潑了過去,佟銳也不躲,正好被潑了一臉的酒。
服務生感覺沒趣,搖搖頭退了出去,那女郎也已經穿好了衣服,手伸到了佟銳面前:「給錢吶,說好了不做也要給錢的。」
佟銳還是無動於衷,半天他伸手抹了下臉。
成敏朝著那女人喝:「滾出去!」
女人不止不走,反而聲音比她還大:「給錢吶!」
「出去!」
「給錢!」
成敏從手包裡拿錢,一疊鈔票丟在了那女人的面前,眼見這堆鈔票數目不少,那女人終於眉開眼笑,立即彎腰伏在地上撿鈔票,成敏這才問佟銳:「很好玩嗎?你就這麼飢渴?」
佟銳還是不說話,他從桌子上拿過一個乾淨的杯子,繼續倒了杯酒,自己喝,對她的尖聲質問充耳不聞。倒是那妓女,一邊數錢一邊朝著成敏說道:「你放心,他只是和我演戲的,把我叫進來他就是要我陪他喝酒說話,連衣服都不要我脫,這一聽見你在外面砸門才讓我脫衣服的。我保證啊,你這個男朋友除了你,其他女人就算把他全身都摸遍了他也硬不起來的。」把錢揣進包裡,那女郎竟然還喜滋滋地朝著成敏打了個響指:「謝了哦!」
門關上,屋子裡就只剩下了成敏和佟銳兩個人。
半天,成敏才問他:「你為什麼要這麼做?你就這麼討厭我?」
他看著她,毫不迴避:「是。」
「為什麼啊?」她不理解:「你為什麼要這麼恨我?」
「因為你姓顏!」他冷冷回復她:「姓顏的沒一個好人!」
房間裡一下死寂一片。
成敏呆住了。
因為她姓顏,因為姓顏的傷害過他,因為這個原因他恨她。
佟銳站起來,他自己脫衣服,襯衣,褲子,竟然毫不保留的在她面前脫得一絲不掛,成敏哪裡見過這樣的陣式,「你要幹什麼?」
他朝著她冷笑:「你要不要脫?怎麼,興師動眾的跑過來,連我住在這裡都能查的到,真的來了又不想脫衣服啦?」
她氣得掉淚,這個男人怎麼這麼心狠啊,她從十六歲開始就對他一見鍾情,這麼些年一直念念不忘,可是這個男人竟然這樣對她?她為了他放棄了在美國讀書的機會,專門跑到北京去讀大學,哪知道整個大學的時間,無論她用了多少方法,他不理她,就是不理她。眼見他大大方方的越過她進了浴室,她終於忍無可忍,「你為什麼要這麼狠心?」
他在裡面放開水籠頭,嘩嘩洗澡,她就在外面放聲大哭。
他甚至也沒關門,對外面她的哭聲理都不理,自己洗的十分歡脫。
成敏坐在地上哭:「你恨我姓顏是不是?如果我不姓顏了你是不是就可以和我在一起了?」
佟銳仍然在那洗澡,不姓顏?不姓顏就可以和她在一起嗎?
不可以,無論如何,她是顏家的孩子,姓顏的人當初那麼害他,他永生不忘,想讓他原諒顏家人?不可能。
成敏哭了很久,她終於爬了起來,去到浴室,佟銳已經洗完了澡,他套上了一件浴袍,正對著鏡子在擦頭髮,從鏡子裡看見她,他只不鹹不淡的來了一句:「你要不要洗?」
他扔了毛巾,站在她面前說道:「你回去吧,我告訴你很多次了,我不喜歡你,一個人如果不喜歡另一個人,哪怕她脫光了站在他的面前,他還是提不起興趣的。要我說多少次你才明白?非要我把話說得那麼絕情嗎?」
說這番話,他看見她眼睛裡的傷痛,那種傷痛讓他也不敢直視她,其實他也不是不心痛的,無論如何,傷害一個愛了你這麼多年的人,那種滋味都不太好受。
他終於手一揮,沒看她:「你走吧,我不想看見你,除非死,否則我們不可能在一起。」
成敏忽然笑了,「好,那我也告訴你,除非死!否則我不會和別人在一起!」
她忽然間一把推開露台的門,佟銳還沒反應過來她已經大步走到了露台上,等他看見她的意圖他也大吃一驚,「成敏!」他奔過去一把把她從露台的欄杆上拉了下來,氣恨之下他朝著她吼道:「你怎麼這麼傻啊?不作你會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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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晨。
外面薄霧輕繞,花園裡松?正在草坪上蹦跳,因為覺得悶,蘇蓉養了幾隻松?,每天早晨那幾隻松?都會從花園的樹上下來覓食,她就提前在草坪上撒了花生等松?愛吃的堅果等松?過來吃。看著那幾隻松?在那捧著花生吃的津津有味,她也十分開心。
女傭正在廚房做早點,她去到換衣間,拿過手機,只見上面寫著:「顏先生上午要去大田參加一個自閉症兒童互動聯誼會,中午和易生的何總吃飯,下午要去高爾夫球場,……」她放了手機。從櫃子裡找衣服。
因為他上午要參加一個公益活動,她想了下,找出了一套不很華麗的休閒裝出來,連搭配的領巾,鞋子都找了出來,看沒什麼問題她這才去臥室叫他起床,顏成浩還在睡,她湊過去在他臉上吻了下。
顏成浩恩了一聲,她溫柔地叫他:「起床吧。」
她去餐廳,把早點擺出來,顏成浩也洗漱好出來了,蘇蓉看他穿的正是自己給他找出來的衣服,微笑了下。
兩個人隨意聊了幾句,顏成浩忽然說道:「今天如果成敏回來了,你替我看著她,不許她四處亂跑。」
蘇蓉應聲,「是。」
她想起一件事,成敏昨晚一夜沒回來?
這種情況非常少見,成敏極少會夜不歸宿,就算不回來去了朋友那裡她也會給大哥打電話的,可是聽他現在的意思,成敏竟然一晚上都沒回來?
顏成浩明顯也不太高興,雖然她努力想講個笑話什麼的取悅一下他,但看他沒什麼表情她也不敢多說,送他到門口,他終於像是有了點情緒,轉過身抱著她,吻她的臉。
「告訴你弟弟,有看中的鋪面就買下來,不要總是租,買下來的鋪子自己可以用,也可以出租。」
蘇蓉點點頭,仰著臉親他的嘴唇,「謝謝你。」
上車後,顏成浩臉又拉了下來。
保鏢告訴他:「顏先生,三小姐昨晚一晚都和那個姓佟的在一起。」
顏成浩冷哼了一聲。
保鏢試探著問他:「要不要去把那個佟的弄過來?」
他冷冷說道:「三小姐還在呢,別當著她的面弄那麼大,等她走了再說。」
車子緩緩駛離了顏宅。
佟銳終於醒了過來。一翻身本能的想動,但是馬上他想起身邊還有一個人,看了下,他又沒敢動。
成敏還睡著沒醒。
他便轉了下身,小心的用胳膊拄著頭,仔細看她。
他看了好長時間,終於像是釋下了心頭一塊重擔一樣,長長舒了口氣,但是成敏馬上就聽見了聲音,睜開了眼,「你醒了?」她睡眼惺忪,「怎麼這麼早醒?」
他向她笑笑,「你啊,睡覺也不老實,跟頭小豬一樣。」
成敏一下笑了,認識他這麼多年,他終於肯跟她開玩笑了,是以到現在她也不敢相信,她真的是和他在一起?昨天晚上,終於把他變成了自己的人?
佟銳也是感慨,是,其實成敏有什麼錯,她大哥有錯,顏家有錯,可是她有什麼錯,如果說有錯,她最大的錯就是不該偏執的愛上了他。
兩個人互相對視對方,忽然成敏撲哧一笑,一下撲過去重壓在他的身上,佟銳不得不悶哼了一聲,「別鬧別鬧。」他也笑:「我可是一把老骨頭,你再這麼折騰,我骨頭都散架了。」
「有嗎?」她樂,用手指甲去揪他下額剛剛冒出來的鬍子茬,還頑皮的擠他的臉,和他好一陣玩鬧,佟銳忽然想起什麼事,臉色黯然下來。成敏馬上感覺了,她小心翼翼問他:「你在想什麼?是不是擔心我大哥?我跟你說,你不要怕我大哥,其實我大哥很疼我的,已經過去了這麼些年,我想他腦子也轉過彎了。」縱名場劃。
「他不會轉過彎的。」他眼皮垂了下來,「我妹妹是霍震東的妻子,我算是霍震東的妹夫,你的大姐因為霍震東而受傷,他又因為霍震東生意上又受到過影響,他怎麼可能會轉過彎。」
「那我也不怕。」她把頭伏在他胸口,「我不管,我一定要和你在一起,你等著,我回去偷我的身份證還有護照,我和你回北京,我已經過了法定註冊年齡,我要和你結婚,如果我大哥不同意,我就和他脫離關係。」
他呵斥她:「別這樣任性。」
但轉而他又感動,她可以放棄自己顏家小姐的身份不顧一切的和他在一起,誰說她不是真愛他。miao筆ge.更新快
成敏想起什麼事,「我有件事問你,你這次來香港,是不是因為報紙上所說的那件事?……報紙上說,你……有可能
是,是霍家的孩子?這件事是不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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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看見顏成敏的車子離開了酒店,黑車上的保鏢立即下車,「三小姐走了,上去抓人!」
佟銳一個人在房間裡思忖,環視房間裡的東西,他有了主意。
他從窗裡看見成敏開車離開了酒店,她說要回家去找自己的證件,如果大哥不同意,她就去求大哥的女朋友,大哥現在有個女朋友叫蘇蓉,蘇蓉心腸很好,顏成浩讓蘇蓉住在顏家大宅裡,表面上顏成浩和蘇蓉挺客氣,實際上他挺在意蘇蓉的話,她準備去求蘇蓉,希望讓蘇蓉來勸大哥。
佟銳在房間裡轉了一圈,擊了下手掌,他把一邊的桌子拖到了房間中間,好在他個子高,踩著桌子他終於夠到了天花板。
他拿出一張報紙,又從口袋裡拿打火機,噌一聲,打著了那張紙,然後把紙湊到了天花板上的煙塵報警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