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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0章 暗夜魅影,你回來了? 文 / 水袖

    段玉珉一步步踏下樓梯,暗光中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聽他沉聲說道:「把我媽媽送回去。」

    段夫人有氣無力的叫:「玉珉。」

    段玉珉喝令傅斌:「送回去!我的事不用任何人來管。我會處理。」

    …………

    …………

    夜色深沉,關園靜的幾乎只剩了我和段玉珉的呼吸聲,現在哪怕有根針落地似乎都能聽的到,我感覺到害怕,縮在沙發上,我抓過一個抱枕抱在懷裡,抬頭再看段玉珉,這一看我只覺得心裡更加不安,彷彿正有什麼東西在拉拽我的心房一般,段玉珉現在根本就不像我認識的那個段玉珉了,他就像一個暗夜裡的騎士。渾身散發著一股邪魅的氣息,我感覺到驚恐和無助,段玉珉他想幹什麼?

    段玉珉站立在關園的客廳中間,高瘦的身影削長落寞。今天他沒穿西裝,也沒穿休閒裝,反而是穿了一套立領中山裝,純黑的顏色,兩道領子就像兩道整齊的刀鋒一樣抵著他的脖頸,他垂手站立在那裡。我只看的見他的背影,看不到他的神色也猜不到他的心思。

    過了好一會兒,我才聽到他低沉地問我:「你沒事吧?」

    我咬了咬牙,勉強平息了情緒說道:「我沒事,沒事。」

    段玉珉在屋子裡走了一圈,因為靜,他的步子雖然輕可是聽在耳朵裡仍然清清楚楚。他走到了窗戶邊上,我沒想到他竟然是去開窗戶。關園三面都是落地窗,段玉珉竟然過去把那幾面窗戶全都給拉開了,風呼的掃了進來,窗簾被吹得錚錚作響,又如同一群飛舞的手臂一樣。

    我越發感覺到氣氛詭異,而就在我惴惴不安時,忽然間身邊一聲低呼,一道黑影從我面前倏地閃過去,只聽到嘩啦一聲,那道黑影撲過去時帶動了旁邊茶几上的一個白瓷擺件,擺件跌到了地上登時跌的粉碎。我嚇得掩著胸口,定神才發現竟然是那只通身漆黑的豹子,段玉珉的愛寵。

    那黑豹嘶的叫了一聲,兩隻眼睛在暗夜裡發著幽幽的綠光,我本來就怕這個東西,現在這一看見它我更害怕了,我叫:「段玉珉?段玉珉?」

    段玉珉過去輕輕拍了下豹子的頭,那黑豹馬上就老實的臥在了沙發邊角。

    聽段玉珉沉聲說道:「十年了……我造下一段舊孽時到今日已經十年,你離開我也已經有七年,七年前那天,你在這樣一個夜晚離開我,你以為開了一槍就可以了結我們之間的恩怨,錯了,你了結的了,我了結不了。」

    他的步子在房子裡徘徊:「……這七年裡,我沒有一天沒想起過你,你說就算死,你也不會把心給我……」他忽然間像是嘴角浮現了一絲微笑,「你好狠!用這樣的方式來報復我,你如願了。好!好!好!」

    他竟然又笑了起來,聲音在暗夜裡顯得那麼的淒酸和詭異,我聽他長聲說道:「韶韶,你該回來了!不管是你的冤魂,還是鬼魂,你回來吧!我等你回來!你回來啊!」他聲音突然間大了起來,幾乎是衝著空蕩蕩地屋子在喊話:「韶韶,你回來啊!」

    我嚇得動都不敢動,他在幹什麼,他說的是什麼?韶韶,韶韶回來?

    風吹了進來,幾面窗戶的窗簾都在呼呼亂舞。段玉珉就站在大廳裡,好像是在等什麼人,我不敢說話也不敢離開,只能忐忑地坐在那裡陪著他等。終於,我聽見關園的大門吱呀的拉開的聲音,往外一看,果然看見保衛室有人跑過去用力拉開了大門,雖然斷電,可是大門還有手動制動系統,外面有車響,一輛黑色的車子開了進來,車燈在寒夜的冷氣中格外的耀眼,車子緩緩駛進,我依稀看清,那是周子馳的車,他來了?

    周子馳的司機把車停下,周子馳下了車。

    其實周子馳個子也很高,幾乎和段玉珉不相上下,而周子馳似乎一點也不奇怪為什麼關園會閉燈,好像他就是準備好了來赴段玉珉的約會一樣,他推開了門,但就在他推門進來的時候,只聽那黑豹又是嘶一聲的低吼,從沙發上直起了身子,我看見那豹子渾身的毛都炸開了,可能是它也感覺到主人對這個訪客懷著一種深深的敵意,所以它也準備好了,準備只要主人一聲令下,它就會立即撲上去將來人撕的四分五裂。

    周子馳倒是挺平靜,他走到大廳站在了段玉珉的面前。兩個男人現在隔的很近,一米之距,兩個男人卻渾身充滿了劍拔弩張地逼人氣勢。

    聽段玉珉緩緩說道:「你來了!」

    周子馳也挺冷靜:「是,我來了,段玉珉,所有的事和行雲無關,放了她。」

    段玉珉輕嗤了一聲,「別拿女人來說事,我要的人呢!」

    「你要見的人已經不在了!」

    段玉珉忽然抬手,只聽砰的一聲,接著,關園的一面窗戶的玻璃嘩啦一聲,玻璃碎了。

    我嚇得差點尖叫,掩住了耳朵。我萬沒想到段玉珉手裡竟然有槍?剛才他就是抬手拔槍,不過剛才這一槍,他雖然拔了槍卻是沒朝著周子馳開,他一槍打在了周子馳身邊,而那子彈就穿過關園的一面窗戶,玻璃碎裂開來,撲濺了一地。

    段玉珉又把槍對準了周子馳:「說!給我說實話!如果你今天不說實話,我就一槍打死你!」

    周子馳倒是一點沒慌張,「開槍?你想衝我開槍?那來啊,開吧!」

    段玉珉冷笑:「你想死?想求我給你一死?你以為我不知道你現在的情況,你想用這種方式來換取一個痛快的了結?呵。」他輕笑:「不,我才不會這麼痛快的幫助你,我會抓著你,鎖著你,一點一點的折磨你!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讓你也體驗一下我這七年來受的是什麼樣的苦!讓

    你也知道一個人的心天天被油煎是什麼樣的滋味兒!」

    周子馳像是淡淡一笑:「你受過苦嗎?你有心嗎?段玉珉,你根本就沒有心!從你毀了韶韶的那一天起,你的心就已經進了地獄,你以為失憶,裝瘋,把一切掩飾的天衣無縫就可以掩蓋你的虛偽?錯!段玉珉,你也許有靈魂,可是你根本就沒有心,你的心,早就已經脫離了你的身體,你現在的這具身體,骯髒不堪,就像這座關園,外表看光鮮亮麗,可是揭開它華麗的外表,它裡面根本就是一個充滿惡臭的染缸!」

    突然間又是砰的一聲,我嚇得又是捂緊了耳朵,只聽劈里啪啦一排碎裂的巨響,關園大廳頂上的那個巨大的水晶吊燈竟然被段玉珉一槍打了下來。

    「別逼我!」段玉珉從牙縫裡迸出話來,槍口又對準了周子馳,「叫她來!叫她出來,冤有頭債有主,我和她的恩怨讓我和她來清償!」

    「你不配再見到她!」

    「叫她來!」段玉珉咬牙切齒:「我都知道了!她留在你那裡的圍巾上有一根頭髮,我已經做了dna,我現在什麼都知道了,她活著!她七年前根本就沒死!叫她出來!你叫韶韶出來!」呆司上扛。

    這個名字簡直就像個魔咒,聽在我的耳朵裡也是跟著一震,段玉珉在說什麼?韶韶沒死?他口口聲聲叫著韶韶?難道?我心裡撲撲亂跳,難道紀梅心就是韶韶?紀梅心就是勤勤的生身母親?難道她沒死?

    我突然明白了段玉珉為什麼拿那條圍巾,為什麼要給那個頭髮做dna,原來他是拿那個和勤勤的dna對比,我也終於知道了,原來,那個給勤勤捐骨髓的神秘者不是別人,就是紀梅心。

    我一下心口冰涼,紀梅心?沒心?她是用這樣的名字來提醒別人,她是一個沒心的女人嗎?不不,我的手扣緊了我的胸脯,如果她沒心,那我的這顆心是誰的?

    對講機裡傳來門衛的聲音:「段先生?有一位姓紀的小姐,她在關園門口,她要進來!」

    周子馳和段玉珉幾乎是同時回頭。

    「梅心?」

    「韶韶?」

    段玉珉喝道:「讓她進來!」

    關園的大門又緩緩拉開了,保衛室也許也會詫異,這座神秘光鮮的大宅今夜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會一而再,再而三的進來突如其來的訪客,而每一個訪客都是神秘莫測,隨著大門的沉重拉開,一個人走了進來。

    她的身影苗條熟悉,我看清了,正是紀梅心。

    她終於走進了關園,步子從容,風吹起了她的衣服,她很輕盈的踏著門裡的地毯走了進來,而經過那只本來蠢蠢欲動的黑豹身邊時,不知為什麼,那只豹子竟然像是被她的力道給震懾了,周子馳進來時它尚能嘶叫一聲,紀梅心進來時,那豹子竟然只會往後退,一步步的退,眼睜睜看著紀梅心站在了大廳正中間。

    此刻我已經全懵了,我不知道紀梅心到底是誰,在我的眼睛裡,這個女人彷彿根本不是人,她就像是鬼,是從地府裡面走出來的幽靈,悄無聲息,渾身帶著一種冷艷高傲卻又神秘莫測的氣息,她好像在笑,但又像是帶著一個很輕蔑的笑意,只聽她輕柔的說道:「段先生,別來無恙?」

    段玉珉失聲:「韶韶?你是韶韶?」

    紀梅心輕輕說道:「段先生,韶韶早死了,七年前就死了。」

    段玉珉幾乎崩潰,他的手臂垂了下來,「韶韶,真的是你?」

    周子馳也歎息,「你不應該出來!」

    紀梅心說道:「我是不打算出來,我也希望我是在七年前就死了,永遠的離開了,可是我還是回來了,為著我的兒子回來了!段先生,你還好嗎?」

    段玉珉只是呆在那裡,渾身像是被抽走了大部分血液一般,他站立不穩。

    紀梅心說道:「子馳,我知道你是為我好,你七年前救了我,還為我做了這麼多事,我無以為報,本來我也想在異國他鄉了結一生的,如果不是因為我兒子得了病需要我,我想我一生也都不會再回來,永遠不會!」miao筆ge.更新快

    周子馳說道:「我不能瞞你,你是勤勤的生母,勤勤生病,我不能瞞你,韶韶,對不起。」

    紀梅心柔聲說道:「別再叫我韶韶,韶韶早死了,我現在是紀梅心,沒心,我的心已經死了,段先生,早在七年前我衝自己開槍的那一刻起,我的心就已經死了!」

    段玉珉不敢相信:「可是你活著,但他們卻告訴我你死了!他們甚至告訴我,你把你的心臟都捐獻了出去!」

    紀梅心又是輕輕說道:「我是死了,死的是我的心!可是我又活了,活的是我的人。七年前,當你的家人都在為你的生死焦慮的時候,我就在那個時候甦醒了,段玉珉,七年前我沒死,我也沒有捐心臟給別人!」

    段玉珉搖頭:「你們騙我,你們騙我!你們所有人都在騙我!為什麼,為什麼?」

    我也呆住了。

    外面的冷風呼呼的吹了進來,沙發上的蓋布被吹的四角張揚,窗簾抖動,茶几上的紙張也跟著飛揚了起來,落的一室一地,我看著屋子裡的這三個人,他們就像三個佇立在那裡的雕像,不管風怎麼的吹,他們仍然站著沒動,好像在對峙,又好像在回憶,我只覺得心裡一陣陣痛楚,此時我就好像有一把刀猛的插了過來,直插進了我的胸口,我無法呼吸,困惑不已,外面風聲似乎有雷霆之勢,黑夜深沉,到底?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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