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天色暗了,一輪明月高高的懸掛於房頂,伊離出了房門,走至台階抱膝坐下,身上只穿了一件單薄的衫衣,散了青絲垂於腰際。晚間的清風吹拂著面頰只覺著涼爽。
展開手心細細的摩挲著那個破碎了又被阿七修補好的青玉鐲子,這個母親給她留下的唯一一件東西,她一直都戴在手腕上,自從上次煙雨樓被李珍寶不小心碰碎後,就一直沒有帶過它。
手指輕輕撫摸著那個刻得深刻的『雲』字,只覺著心緒很複雜,又想著白日裡汗王的話,潛意意識裡有個聲音似乎在告訴自己,自己的身世一定和大漠汗王有關,他一定知道這個鐲子的來歷。
剛剛沐浴之後從浴房走出來的李墨裔,身上也是只穿了一件單薄的白色睡袍,脖子上掛著帕巾,正在擦著臉上的水珠,瞧見坐在房門口正一臉沉思的伊離,欣笑著緩步上前,「伊離。」
伊離恍然從思緒中回過神來,見著他過來,慌張的將玉鐲套於腕上。
「怎麼了,這麼慌張。」李墨裔屈膝在她身旁坐下,瞧見了她慌張的套上鐲子,便抬起她的手腕,「這個鐲子很漂亮嘛。」
伊離摸了摸鐲子又將手收回了,「這是我娘留給我的,只可惜被我摔碎過,即使已經修補好了,也還是能看見裂隙。」
李墨裔寵溺的輕輕撫摸著她的頭髮,「碎過又怎樣,只要鐲子還在,即使只剩一堆碎片,也能寄托你對你娘的思念之情不是嗎。」
「墨裔。」伊離將頭輕輕靠在他的肩上,「你想念你母親嗎?」
李墨裔將頭輕靠在她的頭上,「傻瓜,怎麼能不想念呢,她和父王離開的時候,我才那麼小,我當時除了哭不知道還能再做些什麼,她離開之後,我知道我挽留不了對母親情深的父王,也好,有父王的陪伴,母親應該就不會覺著孤單了吧,母親,原諒我對父親的自私吧。」
他的聲音有些變色,伊離的手輕輕攀上他的面頰,安慰,「你那個不叫自私,反正你也是勸阻不了你父親···的心意。」
李墨裔拉過停在他面頰上的那雙纖細的手,緊緊地握於掌心,「你是想念起你娘了嗎?」
「嗯,我對我娘的記憶只停留在五歲之前,五歲那年我娘就生病去世了。我記憶中我娘是個很美麗很美麗的女人。」
「這個我相信,因為她把你生得這般美麗。」
「她還有個很美的名字『伊斕嫻』,娘只告訴了我她以前是個採茶的姑娘,後來遇到了我爹,兩人心生情愫。關於我爹的事情,我娘只說了些支言片語。我爹因為家裡出了事情不得不暫時離開我娘,他答應過我娘說是處理好家裡的事情後會回來迎娶她,我娘就一直在村子裡等待我爹歸來,可是我爹走後,我娘才發現她有了身孕,肚子眼見一天天大起來了,尚未成親的女子懷有身孕在村子裡是堅決不允許的,我娘不得不離開村子找個地方把我生下來,她一邊撫養我長大一邊打聽著我爹的消息,她從未放棄過等待他,可是我爹自離開她以後就杳無音信,母親也在渺茫的等待中漸漸耗盡了自己的年華生命···」伊離說著便哽咽起來,將頭埋在李墨裔的胸膛裡低聲抽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