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的時間過得極快,這幾日,沈瑩瑩一邊督促著洪烈軒去找她要的東西,一邊一日幾次的下暗道,看他們的修築情況。
當然除了這兩件大事,沈瑩瑩還有一件事也是每天必做的功課,那就是到死牢之中去看望荷姑。她發誓要從荷姑的口中,逼問出幕後主謀,並且要將他們的目的探聽清楚。
沈瑩瑩能夠感覺到,西嶽爆發大戰,絕不僅僅是為了攻陷幽關城那麼簡單。
若是普通的戰爭,他完全可以直接上來強攻,根本不會在一年前就布下陷阱,讓幽關城出現莫名其妙的瘟疫,又被莫名其妙的救治,全城不舉。
還有沈家招親,出現的那個紅衣女子是誰?沈瑩瑩想荷姑一定知曉。他們囚禁了全城男女,言辭中彷彿有一個主子需要這些人,這又是怎麼回事?
所有這一切,現在唯一的突破口就是荷姑。
沈瑩瑩來到死牢,荷姑被綁在十字架形的柱子上。她面色蒼白,嘴唇乾裂,狼狽不堪。
見到沈瑩瑩進來,她這是輕輕的抬了抬眼皮,而後再次沉默。
沈瑩瑩也不惱,讓人辦了張長條板凳,坐在荷姑前面。當她坐在低位,看到垂著頭的荷姑臉色差到那種地步時,她疑惑不已。
「來人……」
沈瑩瑩輕吼,兩個士兵小跑著進了死牢,「娘娘……」
沈瑩瑩指著荷姑,輕輕問道,「她怎麼會變成這副模樣?昨天不是還好好的嗎?你們虐待她了?」
士兵聽問,連連搖頭。
一個一連在這裡守候三天的士兵半跪著對沈瑩瑩說道,「回娘娘,沒有娘娘的吩咐,小的萬萬不敢虐待她。她這些日子也一直正常,沒有什麼異樣。不過昨天晚上開始,她就像是受了什麼折磨似的,痛苦哀嚎,聲音淒厲的嚇人,小的聽了一晚上,一連來看好幾次,除了她無助的哀嚎,並沒有其他異樣……」
沈瑩瑩聽了士兵的話,輕輕點頭。她想不通,這是怎麼回事。
「去,給本宮請個大夫過來,要快。另外,去工地請皇帝,就說本宮在死牢裡,想要見他,有要事告訴他。」良久,沈瑩瑩才對著士兵吩咐。
士兵應聲而去,沈瑩瑩冷眼打量著荷姑。
看著之前還算風韻猶存的荷姑此時被折磨的不成人樣,即便之前為敵,生死對抗,可同為女人,沈瑩瑩還是覺得莫名心酸。
看著荷姑,沈瑩瑩忍不住嘲笑自己,貌似自從來到洛雲,跟在洪烈軒身邊之後,她就變得多愁善感了很多。
從前做殺手,刀尖舔血,手起刀落就是一條性命,她也毫無感覺,如今面對死敵,她居然還有悲天憫人的情懷,連她自己都覺得詫異。
沈瑩瑩想著這些,不斷的問自己,是因為跟洪烈軒在一起,感受到了他給的溫暖和疼愛,所以每見到一個不幸的女人,就會跟自己對比,從而心軟嗎?
想到最後,貌似也只有這個原因。
沈瑩瑩看著荷姑,眼中的那一抹憐惜荷姑即便低著頭,也能感受的到。
微微惻動身子,荷姑找了一個稍微舒適一點的姿勢,掙扎著開口,「別用那種眼神看我,我不需要你的憐憫……」
聲音低沉、黯啞、虛弱,跟昨天與沈瑩瑩唇齒相擊的荷姑明顯不同。
聽到荷姑的話,沈瑩瑩收回自己的目光,冷笑一聲,「你說錯了,我不是憐憫你,我是同情你,作為一個女人,你混到如今的地步,慘不忍睹卻還為人賣命,我為你覺得悲哀。」
雖然希望從荷姑的口中逼問出她想知道的事情,可是沈瑩瑩並不用刑。看到現在的荷姑,她更下不去手,只能從言語上讓她退縮。
像是看透了沈瑩瑩的心思,荷姑微微抬起頭,嘴角勉強扯出一絲冷笑,「都說男人頂天立地,我荷姑也可以……」
沈瑩瑩蹙眉,只聽荷姑又說道,「你不用裝出悲天憫人的樣子,不用為我感到悲哀,因為無論如何,我都不會說出一絲你想知道的事情。」
「說不說在你,我控制不了。可我想要如何,也不是你能控制的……」沈瑩瑩冷冷的說道。
死牢裡驟然安靜了下來,只有荷姑一陣陣粗重的喘息。
整個大牢,顯得死氣沉沉,陰森的可怕。潮濕的氣息傳來,帶著腐臭和血腥,刺激著沈瑩瑩的心。
不多時,士兵帶著一個軍營中的大夫來到死牢。「娘娘,大夫來了。」
沈瑩瑩輕輕點頭,起身道,「幫我看看,她身體到底出了什麼問題。為什麼昨日還是好好的,晚上會病痛纏身,今日就成了這副模樣。」
軍醫聞言,微微一愣。
四十有餘,在軍營中混跡多年,他這還是第一次進死牢替病人診治。不著痕跡的掃過沈瑩瑩姣好的面容,心底對她和洪烈軒的好感又多了幾分。
不再耽擱,軍醫便走到哦荷姑身前,解開一直她被綁住的手臂,拉在手中,靜靜的為她診脈。
「脈象低沉,氣虛羸弱,血氣凝滯,心跳緩慢……」軍醫閉著眼睛,感受著荷姑的脈搏,一字一句的說道。
良久,他才放開荷姑,輕輕開口,「娘娘,恕小的無能。」
聽到軍醫的話,沈瑩瑩猛地起身,「你什麼意思?」
「瑩瑩,出了什麼事?」就在沈瑩瑩高呼,話音剛落之際,洪烈軒大步邁進了死牢,焦急的說道。
聽到洪烈軒的話,沈瑩瑩回頭,眉頭緊蹙,將荷姑的怪異症狀絲毫不落的告訴洪烈軒。
洪烈軒居高臨下,俯視著低頭跪在地上的軍醫,冷冷開口,「什麼情況,快快說來。」
軍醫聽問,連連點頭,「犯人的病狀並不難判斷,她現在的這種狀況,應該是氣血不足、心頭疼痛難忍,受盡折磨所致。可是在診斷過程中,卻查看不出她心上有什麼病症,小的為醫多年,從未見過這種狀況。」
洪烈軒輕輕點頭,他和沈瑩瑩對視一眼,知道此事並不會那麼簡單。或許,正如軍醫稟報的狀況一樣,他們現在看到的全都是表象。
從沈瑩瑩的手中拿過一方絲帕,洪烈軒大步向前,走到荷姑身邊,將絲帕放在他的手臂之上,也開始診脈。
雖然他未專門學過醫術,可是最基本的認知他還是有的。沒診斷多一秒鐘,他的臉便暗沉幾分。
不消多時,洪烈軒撇開絲帕,走到荷姑的後方,大掌微轉,陡然打在荷姑的背上。
「軒……」沈瑩瑩大驚,她不知道洪烈軒在幹什麼,大聲叫道。
洪烈軒並不說話,只是給沈瑩瑩一個讓她安心的眼神,而後又是連續兩掌,每一掌都用力極重。
在場的人都不明所以,就在洪烈軒收掌的片刻,只見荷姑猛地作嘔,吐出一口鮮血,其中混著隱隱一團黑色。
眾人看得噁心,沈瑩瑩卻捂著口鼻上前查看。
「這是什麼?」沈瑩瑩看著那團黑色的塊狀物,好奇的問道。
洪烈軒看著面色稍稍好轉的荷姑,擺手示意眾人退下,這才拉著沈瑩瑩坐下,冷冷開口,「被人折磨到這種地步,你還不願意說嗎?」
荷姑聽到洪烈軒的話,輕輕抬起頭,略微泛紅的臉頰扯出一絲無奈的笑容。「不要在我身上浪費功夫了,我真的什麼都不會說。」
荷姑的話說的平淡,但沈瑩瑩就是能從這一句話中,聽到無盡酸楚……
「為什麼?這是什麼?你到底有什麼不能說的?我不想對你用刑,但是你也不要逼我。想來與這種折磨相比,我的刑罰對你來說根本就微不足道吧……」沈瑩瑩猛地起身,對著荷姑怒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