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瑩瑩不敢大動作,只是小心翼翼的微瞇著雙眼,看了看荷姑。
荷姑年齡大約在四十歲左右,頭上朱釵細鈿樣樣俱全,臉上雖然有著略微的歲月烙印,卻仍顯得風韻猶存。
尤其是她一身素白的衣衫,若不是沈瑩瑩在這裡聽了半天,想來她怎麼都不會相信,這樣的一個女人,會在這深山洞裡,幹著見不得人的勾當。
不懂聲色的觀察著周圍的狀況,沈瑩瑩見石門打開,裡面傳來一陣刺鼻的臭氣。
沈瑩瑩被抬了進去,一進門,她便聽到一堆女人的驚呼。
荷姑手裡不知何時多了一條鞭子,「啪啪……」地抽在地上,嚇得密室內的女人一個個避如蛇蠍,身子顫抖的躲到牆角。
「你們都給老娘老實點,說不定老娘心情好,讓你們晚死兩天,否則……」荷姑瞥了一眼石門邊的一灘血跡,冷冷開口,「那就是你們的下場。」
女人們抱成一團,躲在牆角瑟瑟發抖,窸窸窣窣的聲音加上一陣陣的哽咽、抽泣的聲音,整個密室安靜卻又混亂。
沈瑩瑩閉著雙眼,可是敏感如她,早已經將房間內的狀況用心看了個透徹。
「去,把人給我放好了,等她昏迷醒了,把藥給她服了,率先帶到我那去。」荷姑冷聲的吩咐。
彪形大漢聽到荷姑的話,也不多耽擱,直接將沈瑩瑩放到了密室的其中一角。
「荷姑,好了。」
「嗯」荷姑冷冷的應了一聲,眼神又不自覺的瞥了一眼沈瑩瑩。的確,沈瑩瑩是這群女人之中模樣最好的。滿意的點點頭,荷姑轉身,「走吧,今兒你們辦事兒不錯,去領賞錢,喝酒去吧。」
「謝荷姑,謝荷姑……」彪形大漢對荷姑卑躬屈膝,一副感恩戴德的樣子。
沈瑩瑩微微睜開眼睛,看著兩人離開,直到聽到石門關閉的聲音,她才猛然從地上坐起來。
沈瑩瑩突然的動作讓原本躲在牆角的女人們一陣驚叫,她們被關在這裡兩人,也零零星星的看過被帶進來的女人,個個昏迷,沒有一個想沈瑩瑩醒的這麼快。
沈瑩瑩飛身走到她們身前,「別叫,我是來救你們的。」
一句話,成功的止住了女人們的尖叫。其中一個身穿綾羅的女人稍微冷靜一些,她站起身走到沈瑩瑩身邊,「你真的能救我們?」
一身紅裝,櫻唇著紅,沈瑩瑩微微蹙眉,「莫非,你是沈木蘇的女兒,沈倩倩?」
「你知道我?」沈倩倩聽到沈瑩瑩的話,眼睛瞪得大大的。而後轉為無盡的哀傷,淚水也不禁滾落下來。
綵樓招親,紅妝加身,哪成想莫名其妙的被人打暈了,帶到這山洞裡。沈倩倩一想到自己的經歷,就覺得悲傷。可是讓她恐懼的還不止這些。
沈瑩瑩輕輕點頭,「三日之前,幽關城沈家綵樓招親無人不知。綵球不翼而飛,幽關城的男人不知所蹤,女人銷聲匿跡,這一切都跟綵樓招親,和沈家有著無盡的聯繫。你一身紅裝,所以我猜你是沈倩倩。」
沈瑩瑩所說的話,沈倩倩早已經聽過無數遍。
從她進了這間密室的第二天開始,便有一個個的女人被送進來,沒進來一個人,便會和她說同樣的話。
無奈搖頭,淚水潸然,沈倩倩的雙手緊握成拳,咬牙切齒,「畜生,居然利用我招親的時機,加害幽關城的百姓,他們真是畜生。」
堂堂一個千金小姐,被逼到破口大罵的地步,沈瑩瑩不覺中對沈倩倩的率直多了幾分好感。
拉著她走到女人們聚集的牆角,她輕輕開口,「沈姑娘,我也姓沈,我叫沈瑩瑩,是洛雲將軍府沈君夜的女兒,皇帝的梅妃。知道洛雲百姓受難,我特來相救。我希望你能信任我,將所有事的前因後果告訴我,我們一起努力,逃離險境,好嘛?」
「你是沈君夜的女兒?」聽到沈瑩瑩的話,沈倩倩略顯激動。
沈瑩瑩不明所以,但還是誠實點頭。
緊緊抓住沈瑩瑩的手,沈倩倩眼中閃著激動的淚花,「沈君夜是我父親沈木蘇的哥哥,雖不是一母同胞,卻實實在在是出自一個沈家家族啊。」
「你是說……」
還未等沈瑩瑩開口說完,沈倩倩便連連點頭,「沈家世代經商,只有大伯沈君夜入朝為將,名震四方。這麼多年,我常聽父親將大伯的事跡,一定不會有錯。」
沈瑩瑩沒想到,在這個深山洞的密室之中,還能找到沈梅瑩的親人,或者說是她自己的親人。
感受到沈倩倩的激動和依賴,沈瑩瑩輕輕拍著她的肩膀安慰道,「有我在,放心吧,我會帶你們出去的。現在,能不能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沈倩倩聽問,這才毫無顧忌的開口,「沈家家大業大,是幽關城的首富,前來求親的人一直不少,可父親一直覺得,他們看上的都是沈家的家業,並不是倩倩的歸宿,所以婚事就這樣一直拖著。」
無奈搖頭,沈倩倩的臉上出現了一種她這個年紀不應該有的淡然。沈瑩瑩看在眼中,卻是一陣刺痛。
古時候的女人,命不由己,即便是沈倩倩,出生在幽關城首富之家,沈木蘇一心想要為她找個好人家,最後還不是事與願違?一切都是枉然嘛。
只聽沈倩倩繼續開口,「後來父親忍不住了,便想出了綵樓招親,他說綵樓招親,一切全靠緣分。
我不願這樣,可是卻無法反抗父親,便答應了招親。」
說道這,沈倩倩稍稍停頓,良久才勉強扯出一絲微笑,看向沈瑩瑩,「可是我沒想到,我等來的居然不是緣分,紅妝附身,遭遇的卻是這般……」
沈瑩瑩能從她的眼中看出恐懼……
「到底出了什麼事?」沈瑩瑩抓著沈倩倩的雙手問道。
目光迷離,記憶飄回到那一日,沈倩倩輕輕開口,「那日一早,父親便讓喜婆、丫鬟來為我上妝,這一身紅妝,足足用了兩個時辰才穿戴好。可就在這時,我的房間中出現了一個女人,就是她,就是她……」
說道最後,沈倩倩情緒激動,淚水洶湧,話也說不利索。
沈瑩瑩心疼的將她扯進懷裡,拍著她的肩膀,讓她稍稍平靜。良久,沈倩倩才起身,睜著帶著淚珠的雙眼看向沈瑩瑩。
「她是誰?那個女人是誰?」沈瑩瑩小心翼翼的開口,生怕她的問話會刺激到沈倩倩。
「她是……」沈倩倩剛要開口,卻被沈瑩瑩的的手指堵住了嘴唇。做了多年的殺手,沈瑩瑩耳力驚人。她能聽到外面有人靠近。
「喂,裡面是不是有人說話?那個漂亮的妞醒了吧……」
「不會,開玩笑,服了那種迷藥,不睡個三五個時辰,怎麼醒的來。你肯定聽岔了,走吧走吧,領賞喝酒去……」
「是嗎?我聽岔了?呵呵,走走走,喝酒去……」
說話聲和腳步聲漸遠,沈瑩瑩才放下手,壓低聲音問道,「那個女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