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省,省會近郊,一處不起眼的小樓群落。裡面七八幢灰色水泥小樓,古樸簡單,顯得年代久遠。
門口沒有崗哨,門房裡,兩個精壯的便裝小伙子。
饒是如此,踏入這片小區,還是讓人能無聲的感受到它的神秘和威嚴。
一輛黑色轎車,無聲的滑到門衛處,停了下來。車窗下落,駕駛座上,一個方臉黑眉中年大漢,掏出一張紅色印鑒遞了過來。
一個小伙子伸手接過,認真勘驗之後,目光往方臉大漢一掃,眼神犀利,銳如鷹隼!爾後雙手將印鑒奉回。欄杆抬起,車子駛進樹木蔥蘢的大院。
院內小樓錯落有致。偏後的一幢小樓前,一株大槐樹綠葉搖曳,槐花飄香,樹上時而傳來一聲鳥鳴。陽光透過樹葉,斑駁的落在樹下夯實的土地上。一張棋桌,幾個石凳,兩個白髮老人,一個微胖,一個清瘦,正手執紫砂壺,低頭沉思棋局。
黑臉大漢下了車,跨步到兩個老人跟前,雖然盡量收斂,不願打擾兩個老人,但虎虎霸氣,還是在舉手投足間不可抑止的散發出來。
「齊老頭,大車不保,你就剩個光蛋卒了,還不投降啊。」清瘦老人抬起頭,笑呵呵的看著對面老頭。
齊老頭胖臉漲的通紅,端起茶壺,滋溜喝了一口,盯著棋盤,頭上已經冒出了細細的汗珠。
過了半晌,齊老頭突然一抬頭,「哎呦,小金子,你又拿了什麼給莫老頭啊。」
清瘦的莫老頭正要隨著他眼光看向旁邊的黑臉大漢,卻突然又一回頭,正抓見老齊頭捏著個大車,準備悄悄的放在棋盤一角上。
「哈哈哈哈,你這招還用啊,這回被我抓個正著,不好使了吧。」莫老頭暢快的大笑。
「嗨,嗨,兵不厭詐,我這是詭謀。」老齊頭站起身,拿起蒲扇扇了扇,「今天讓你幾局,我回去研究研究,明天把老田他們都喊來,看我大殺四方。你們聊吧。」說完,搖著扇子進樓了。
「小金子,不在你東南區呆著,怎麼有空跑我老頭子這來了。」莫老笑意盈盈的問道。
「來看看您,」黑臉大漢一邊收拾棋子一邊道。大漢叫金玉其,是夏國特勤局的東南片區負責人。
特勤局是夏國最神秘的機構,也匯聚了夏國最頂尖的能人異士,對尋常百姓來說,它鮮有人知,但它卻也是夏國最有權勢的機構之一,一直以來它始終在幕後,監控著社會機關、江湖社團等地上、地下世界,維護著夏國的安全穩定。
金玉其從小機遇離奇,十九歲時就已是特勤局外圍人員,二十四歲就進入了特勤局內局。彼時莫老剛剛退休,只是還幫著做內局新職員的培訓工作。就是在新人培訓中,發現了天資不凡的金玉其,並結成忘年之交。金玉其也不負眾望,工作成績傑出,一路扶搖直上,中年之時,升任了夏國六大片區之首的東南片區負責人。
「言不由衷。」莫老看金玉其沒了往日在自己跟前的放鬆,目光炯炯的盯著他道。
金玉其被目光灼的不行,這才放下棋子,正色道:「莫老,這段是有點事,壓力不小。」
「哦?」莫老咂了口茶,來了興趣,「說來聽聽。」
「綠佬會最近發生不小的動靜。」金玉其道。
綠佬會現在是橫跨美歐最大的隱形財團。最早由米國一個環保狂熱分子創辦,往往以激進手段進行環保事業。後來慢慢演化為一支地下暴力黑幫。但是一直不溫不火,沒有大的發展。
直到十多年前,綠佬會出現一個神秘的新領導人,此後迅速壯大,並成功洗白,短短十餘年間,已經發展成為組織橫跨歐美、影響深遠的地下隱形財團。世界五百強前二十名,有半數,後面都有綠佬會的影子。
莫老神色一凝,不再說話。他主政特勤局時,綠佬會正值急劇膨脹發展時期。
金玉其頓了一下,接著道:「前幾天,南亞地下渠道傳來消息,最新的確認結果是,綠佬會神秘首腦法索,在硬微集團與碩美科300億美金的併購之後,離奇蒸發,去向成謎。隨後,內堂七大高手也神秘消失。而且,綠佬會金融系核心人物姬美芙,近期似乎有意往亞洲發展,重點對象,應該是我國。目前綠佬會的實際控制人,是元老成員之一,羅賓王。」
莫老神色凝重,大拇指摩挲著手裡的紫砂壺,竟然有些微微顫動。
金玉其沒有發現這個細節,他還沉浸在對綠佬會、這個世界頭號地下組織近來形勢的分析揣摩中。
「奇怪的是,綠佬會內外,平靜的很,羅賓王順利掌控一切,甚至沒有一絲風吹草動。我們分析,法索有可能是主動隱退,而且籌劃已久,早已周密安排好一切,時機成熟後,逐漸開始完成交接,如無意外,羅賓王應該是接班人。」
「法索,法索……」莫老喃喃道。
「怎麼,您老對法索?……」金玉其望著喃喃自語的莫老,急切的問道,眼裡湧出一股狂熱。
法索,這個世界第一地下組織的傳奇領袖,神通廣大的夏國特勤局對他竟然沒有隻言片語的資料。所好的是,綠佬會主要在歐美地區發展,與亞洲、與夏國,並沒有什麼交集。但對傳奇的渴望、對未知的探究,使其成為特勤局許多人心中一個狂熱迫切想要追尋的答案。
「嗯,」莫老回過神來,「法索,在我老頭子看來,除非他自己想要隱退,否則,這世界上恐怕還真沒有能讓他悄無聲息的就消失的人。」
「莫老,您,您認識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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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莫老搖搖頭,「法索,應該算是世界上最成謎的人物之一了。不光你們,米國中情局也是沒有一點關於他的資料。不過,我老頭子倒有幸和他打過一次交道。」
莫老清瘦矍鑠的臉上,竟然有絲激動的微微漲紅,神往、羞赧、不甘、落寞,一時神情複雜,變換不已。
金玉其沒想到,莫老竟然和法索有過交手,震驚不已。他只知道,莫老曾掌管特勤局十幾年,成就斐然,是夏國翹楚人物之一。只不過八年前,老人在最頂峰之際,悄然退休,放下了令人艷羨的權柄,做了閒雲野鶴,除了幫助培訓新人,不再插手特勤局任何業務。
望著老人陷入回憶、神馳天南的神色,金玉其心內悄然而生欽佩之情。
「小金子,你恐怕還不知道我當初為什麼在鼎盛之際,突然退休吧。」莫老慢聲道。
金玉其搖搖頭。
「這段往事,我從沒有向人提過,知道的,也就那幾個人。」莫老用手指了指上面。
「那時你還未進入特勤局。有一段時間,我連續得到消息,有一小股神秘的外來人士,已經悄無聲息的潛入到了夏國,四處活動。他們行事很隱秘低調,也並未與國內任何勢力有過接觸,似乎是在找尋什麼。但我們能知道的也只限於此。雖然他們看來並沒有什麼惡意,但是出於維護國家穩定的需要,防患於未然,也為了探究這夥人到底是什麼來歷,我決定還是正面接觸,誰知……唉,我那時還是太過自負了。」莫老搖搖頭,歎了口氣。
「終於,歷盡波折,我們在城郊圍住了這夥人的首領,那時他單身一人,而我們,特勤局十三人,武尊高手七人,還有軍中特戰隊十一人。誰知,這個蒙面首領簡直不是人間凡人,遠非血肉之軀能比,身手詭異,武力驚人。摧枯拉朽一般,這麼多的高手,竟然被擊倒大半,這人從容逃到海邊。所好,他並無惡意,手下留情,否則,我經營多年的特勤局,半壁江山就算是毀了。」
「還有這樣的高手?!」金玉其震驚道。特勤局、特戰隊高手不說,這武尊高手,可是夏國懷揣傳統武功絕學,執各家武功牛耳的頂尖高手啊,能連傷七人,從容逃走,這等功力,真是無可匹敵了。
「此人的武功,倒還不是最可怕的。我心有不甘,一路追至海邊。不防人家已經在逃跑途中,發出了調度信息。到了海邊,已經集結了五個人。這下只有眼巴巴的看著人家走了。我當時失去了理智,擅自調動了兩艘海防軍艦……」
「啊?!」金玉其張大了嘴巴。
「沒用的。我到現在也沒弄明白,此人究竟是怎樣調度指揮的。各路集結,分工明確,阻擊、接應,樣樣井井有條,從容淡定,卻又威力驚人。」
莫老陷入思索。
金玉其咂了咂嘴,問道「軍艦也沒抓住他們?」
莫老搖了搖頭:「沒有,人家堂而皇之的去了公海,後來就不知所蹤了。」
接著長歎了一聲,「唉,勞師動眾,搞了這麼大的動靜,到最後,連人家的面都沒見到。這伙勢力是綠佬會的人員,確定了,可他到底是不是法索,也還不敢完全確定,因為從後來的現場影像判斷,身形似乎還像個少年。可是,面對面的交手,這般強大的實力,除了法索,又能是什麼人呢?後來,為了特勤局的臉面,高層對外宣稱這是一次反恐演習,悄無聲息的隱瞞了下來。但是我再也沒有臉面掌控特勤局了,就退了下來。」
莫老有些唏噓,「我這一輩子,都獻給了國家,給了特勤局。一輩子經歷了無數陣仗,就栽過兩次跟頭,不過法索這次,我是輸的心服口服。」
「還有一次?」金玉其聽的心神搖蕩,不禁問道。
「嗯,那是在法索事件的六年前。國內突然出現一個神秘怪客,武功驚人,接連挑戰國內幾大武學門派,幾天時間,擊殺三人,重傷兩人,一時地下江湖人人自危。特勤局在衡山設立了追捕指揮部,圍剿此人。誰知此人狡詐多端,竟然用調虎離山之計,將我們傾巢引至青城山,他卻潛到了後方空虛的指揮部,襲殺了五名留守的警員,十分囂張。」
「還有這樣的惡人!」金玉其怒道。
「嗯,不過此人實力終究有限,且凶殘無度,比之法索,不論是智謀還是做人格局,都要低上不少。最後,在武當山終於被我們圍堵,敗在武當沖虛道長手下,重傷之餘他還想偷襲,被亂槍射殺,不過,此人最後跌入山崖,沒找到屍首,是死是活,終究還是沒有定論。」
金玉其默然,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被視為一代神人的莫老,居然也有落敗的時候,看來,自己的修為之道,還是路漫漫其修遠啊。
「不說這些舊事了。不過小金子,外來勢力滲透,往往都是從東南片入手,你那裡,是咽喉之地啊。」
「中奇局長已經跟我談了,我也下了軍令狀,站好第一班崗。」
「嗯,」莫老點了點頭,「國外的地下力量,綠佬會、拉洛組織、山口組等等,已經發展到了相當成熟的地步,尤其是歐美發達國家,已經遠不是單純的民間會堂組織。他們的經濟力量已經成為國家經濟的重要一支。像綠佬會這樣的更是一個極端。已經不再隱身於地下,成了一個財閥巨頭,舉足輕重啊……」
莫老娓娓道來,金玉其不住點頭,清風拂過,槐樹葉唰唰輕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