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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61章 琉璃恨:不覺春叩門 文 / 吳瑕

    修真界大小宗門數百,各個宗門的道統不同,有一點卻是大同小異的。

    不管規模大小,幾乎每個宗門都有自己的門派大比,以擂台或比賽等形式激勵弟子掌握技能、增加實戰經驗。

    對尤其注重實戰經驗的太和劍修來說,門下弟子第一次面對實戰便是在朱雀廷演武擂台,所有築基期的弟子都將參與其中,迎來修真生涯中的第一場真刀實槍的廝殺!

    這場戰鬥將奠定他們今後屬於自己的戰鬥風格、在劍招上的體悟、以及渡過與本命劍的磨合期。

    訓練將從三日後開始,為時二十日,凡參加朱雀廷演武擂台的弟子,全部進入特定結界內接受嚴苛訓練,出來後休整五日,演武擂台便正式開始。

    當消息傳達到朱雀廷時,正是練劍之後的自由時間,

    朱雀廷因同時容納煉氣期和築基期的弟子,因此被分為築基期弟子為主的東廷和煉氣期弟子為主的西廷。

    夏承玄直接來到東廷,早已與張旭等真午峰的弟子打成一片,因著阮琉蘅曾在劍廬祭典為太和冒死一戰,其他峰的弟子也充分表達了善意,只有木下峰的趙綠芙和一直跟在她身邊的師兄羅青遠遠避開了夏承玄。

    趙綠芙已經長成水靈靈的大姑娘,微微貼身的弟子服將她愈發成熟的身段包裹得嚴嚴實實,卻又突顯了玲瓏的美感。

    很多人都想像不到,當年嬌嬌弱弱的小姑娘,竟比夏承玄和張旭更早築基——自是因為月澤真君的全力培養。自劍廬祭典與阮琉蘅殺成平手後,他便在木下峰眾弟子中挑選了根骨極佳,又肯努力練劍的趙綠芙,之後便極用心教導她,勢必要在弟子輩勝過阮琉蘅。月澤真君知道以小姑娘的性情,不適合入礪劍石磨劍,便為她尋了其他法門,而趙綠芙的運道也頗佳,又逢大機緣,不負他的一番心血,果然一舉築基成功。

    她身邊充當護花使者的師兄羅青也已有築基期巔峰的修為,是木下峰副峰主離楚真君的愛徒。只要在朱雀廷,羅青便會守護在趙綠芙身邊,他是個不愛說話的性子,口拙木訥,更不曾表達過愛慕。

    趙綠芙曾很苦惱,身後總跟著一個男人實在不像話,她拒絕過幾次,但這師兄是個執拗的人,認死理,久而久之就隨他了。

    當她看到夏承玄回歸朱雀廷時,想到曾經鬧出的誤會,臉上不由一紅,她心裡想過去道歉,卻又有些磨不開臉——雖然年紀長了,但心思還是羞澀的少女情懷。

    夏承玄那是什麼人物,他一圈寒暄下來,不僅曾經的交情撿了起來,還認識了不少築基期的前輩,大家互相推薦,竟也把各峰精英弟子認識個遍。一路上,走馬觀花,已經把朱雀廷築基期這邊的弟子掃了個大概,趙綠芙自然也入了他的眼底。

    他怎會不知道這姑娘也認出了他,只是不好意思過來罷了。

    雖然被曾被這姑娘害得罰禁閉,卻有阮琉蘅陪著,心裡沒半點兒不滿。他離了人群,幾步走到趙綠芙面前,誠誠懇懇施禮道:「昔日曾經唐突了師妹,還未正式道歉,希望師妹不要放在心上。」

    趙綠芙用手扭著荷包穗子,低著頭輕聲道:「其實……按理說,我應該是師姐……」

    夏承玄笑容不改,果斷叫了一句:「綠芙師姐。」

    趙綠芙抬起頭,濕漉漉的眼睛看了他一眼,只覺得面前的男子與她在朱雀廷見過的大部分男弟子都不同,身上有一種特殊的氣息,可她只是個小鎮姑娘,並不知道這種氣息代表什麼,只覺得會讓人情不自禁記住眼前人。

    這姑娘太生嫩了。夏承玄那是堂堂魏國國都丹平城首屈一指的二世祖,平時殺伐決斷、無法無天的事可真是沒少做,作為鎮北將軍的嫡子,更是各種宴席聚會的上賓,貴族事,只有他不愛玩的,沒有他玩不過的。

    這氣息,是上流社會裡練出來的鋼筋鐵骨,不見血的戰場上浸出來的壞坯,禍害起人來那是禍害一個准。

    要不是他少年時便家破人亡,現在不曉得會成什麼樣子。

    眼下夏承玄心裡有了人,在外人面前哪裡還有面對阮琉蘅時的輕浮樣子,收了頑性正正經經的來道歉,卻也沒想到自己這麼一副正人君子的風範,更叫人心動。

    趙綠芙喃喃道:「那次也是我的不對,連累了你們,希望承玄師弟也勿怪才好。」

    夏承玄笑道:「自然不會,以後還請綠芙師姐和……這位師兄多多關照。」

    羅青有點生硬地點點頭,然後突然開腔道:「離她遠一些。」

    氣氛一下子冷場了。

    夏承玄倒是還好,心道又是一個吃飛醋的,這叫哪門子事,走了張旭又來了這一位,怎麼都看他不順眼?

    趙綠芙則是快羞哭了,嗔怒道:「師兄你亂說什麼!再說與人交朋友是我的自由,你何故出此言?」

    羅青握了握劍,低聲道:「我能感受到人心。」卻沒有說這人心指的是誰。

    夏承玄一笑,他也不是受閒氣的人,當即道:「師兄放心,我對綠芙師姐只有敬重之心,雖然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但我心有所屬,不打擾師姐和師兄了。」說完利落轉身便走。

    趙綠芙覺得夏承玄誤會了什麼,她一著急,想伸手讓他等一等,但她身邊的羅青哪會允許,立刻以劍鞘阻擋。

    趙綠芙能這麼早築基,實力也不容小覷,手遇到劍鞘立凝劍指,使出劍招格擋開羅青。

    羅青反應更快,趙綠芙只擋了一擋,他手上運轉靈力,鏘鎯一聲,劍已出

    鞘,一道劍氣直向夏承玄而去。

    他也是個磊落的人,不屑偷襲,以出鞘聲示警。

    但趙綠芙卻給逼出了火氣,腳下施展輕身術,蓮花步移,衝過去擋在夏承玄背後,橫劍相攔。

    夏承玄背對二人冷哼一聲,這劍氣他還不放在眼裡——但他剛一轉身就愣住了。

    趙綠芙正好擋下劍氣,身體不由得往後一步,而他恰好轉過身,溫熱的女子身體貼了個滿懷!

    他正想把趙綠芙扶起來,就聽到身後傳來極清冷的聲音。

    「承玄,你在做什麼?」

    一瞬間,夏承玄汗都下來了。

    ※※※※※※※※※※※※

    阮琉蘅接了訓練弟子的苦差事,並沒有先去朱雀廷,而是先去白虎堂取下名號,再去行事堂用戰績換了一些丹藥,才去了議事廳穆錦先處正式領差事。

    穆錦先依舊忙碌,依舊風姿英挺,也依舊寵溺師妹。

    「師兄,蘅兒要去幫朱雀廷弟子訓練了。」

    穆錦先看她鬱悶的樣子,笑道:「我還記得蘅兒當年在朱雀廷時意氣風發的樣子,你只要拿出幾分當年的氣勢來,那些弟子還不是一樣老老實實聽話。」

    「師兄取笑了,」阮琉蘅扶額,「都是當年不懂事,如今我已是人家師父,做了長輩,怎麼可能還跟以前一樣。」

    穆錦先笑笑,不再繼續這個話題,而是牽了她的手,另一隻手輕點她的眉心道:「蘅兒在彼岸之門也得了機緣,只十年,竟然也有了元嬰後期的心境,我給你找一些雜事,也便於你壓制一下修為,現在還不是衝擊化神的時期。」

    「我明白……師兄,我在立危城入心魔境十年,如今想來,那心魔境裡出現了我畢生所遇到的各類人、事,卻不曾出現過羅剎海,我竟在心魔中都不曾找到它一絲蹤跡,心裡很是不解,」阮琉蘅困惑地看向穆錦先,「在夢裡,我曾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家,師兄就像兄長一樣,我有時……希望這是真的……」

    穆錦先憐惜地摸摸她的頭,執著她手腕,一道清神決順著經脈引入阮琉蘅的靈台。

    「蘅兒放心,師兄一定會幫你找到羅剎海,找到助你突破瓶頸的方法。」他看著阮琉蘅漸漸鬆懈下來的神色,像極了慵懶的貓,盤坐在蒲團上,身體柔柔靠向牆壁,他一把扶出她纖細的腰肢,讓她靠在自己懷裡,在她耳邊低沉地許著諾言。

    「師兄,我又看到了空曠的海面,濃重的霧……」

    「嗯,交給師兄吧,從小蘅兒的一切就是師兄來打理的,師兄是世界上唯一不會害你的人,」他輕柔說道,「凡是傷害蘅兒的,我必究之,凡是蘅兒所憎的,我必毀之,凡是蘅兒所愛的,我必……」

    他沒有再說下去,因為阮琉蘅怔怔地看著他,說道:「師兄,我也曾在心魔境裡聽到有人說過類似的話,可她……她為了我……」阮琉蘅說不下去了。

    穆錦先笑了,鬆開她的手道:「難道蘅兒不相信師兄的實力?」

    阮琉蘅搖搖頭,清神決一入,立刻覺得輕鬆許多,對穆錦先說道:「是我多心了,多謝師兄的清神決。」

    「莫要與我如此客氣,說來這訓練的事,一共定下三人,除了靈武和你,還另有一人。」

    「莫非是三師兄?」

    「是季羽老祖門下的阿遼。」

    阮琉蘅對阿遼印象並不深,隱隱約約只覺得那少年如同一團影子,飄忽不定。

    「師兄放心,蘅兒必定會協助另兩位同門。」

    穆錦先卻淡淡道:「靈武是個穩重的,但阿遼是季羽老祖硬塞進來,還只是半大的孩子,你要多費心了。」

    阮琉蘅乖巧地點點頭,然後才道:「我此次來,也是有些事要與師兄說……師兄不覺得真寶元君自師尊閉關後,行事越發激進了麼?」

    「蘅兒覺得不應該?」穆錦先反問道,「你不是一向不關心這些嗎?怎麼突然問起這個?」

    「師兄,」阮琉蘅正色說道,「雖然師尊已閉關,但我們做弟子的,怎會不知道師尊的心意?他從來都不願以武力壓迫其他門派,可這次我回太和,看到劍坯廠擴建,才知道真寶元君竟為了玄鐵礦脈出手向九重天外天施壓,這勢必會對太和一貫清正的形象有所影響,如今師兄為代理掌門,蘅兒懇請師兄三思,九重天外天固然可惡,但手段亦不可強取豪奪。」

    穆錦先肅然,站起身道:「蘅兒說得有理,不過你放心,季羽老祖也因此事而將真寶元君派出宗門,協助長寧神君尋療傷機緣了,以後定不會再發生這樣的事。」

    阮琉蘅才終於漾開了笑臉,隨之起身道:「那我便放心了,我這就去朱雀廷與靈武真君熟悉一下訓練程序,不打擾師兄。」

    辭別穆錦先不提,之後阮琉蘅在朱雀廷的風雲台邊尋到正在監工加固結界的靈武真君,兩人便一同來到朱雀廷向弟子宣佈演武擂台的消息。

    然後阮琉蘅就見到現在這麼一幕:

    夏承玄懷裡依偎著一個年輕的女弟子,那女弟子正滿面緋紅,而他正用手摟著女弟子的雙臂。

    看上去就像是他強行將人家摟在懷裡一般。

    簡直——

    放肆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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